她就这样说服自己,同意交出大印。但点头之后,又严厉警告,警告他绝不可擅用职权,作出危害仙族的恶行,否则自己哪怕是死了,也定饶不了他。
锦书圣心头寒光一闪,暗道:“你仗着过去的一点功绩,风光五百年,如今为追求所谓的真爱,气数将尽,却还这般张狂,我单看你能狂到几时!”
口里却不敢放肆,诺诺应道:“曦穆仙尽管放心,我锦书圣是读圣贤书的君子,绝不会说话不算话。再者,你为苍生鞠躬尽瘁几百年,无论是生是死,都必得好报,哪怕死了,相信也不会如平常贱民一般,沦为孤魂野鬼。”
他刚标榜完自己是读圣贤书的君子,转眼就口吐粗鄙之词,侮辱世间的普罗大众,曦穆彤深感不耻,嫌恶道:“人死由命,上天自有安排,我没必要强求,更轮不到你来操心。但铃儿之事,你将如何打算,务必要在此时和我说清楚!”
又是一记耳光,虽没用手打的那般响亮,但用话甩出来,更令锦书圣觉得生疼。
他尴尬地清清嗓子,讥讽道:“看来这小子,果然是你的心头肉,不知他和那妖王,倘若同时遇险,你会先救哪一个?”
曦穆彤一甩衣袖,怒道:“你想要的都已到手,何故还要说废话?你我皆非闲人,不如将今日之事了结,也好各自归去!”
锦书圣的脸,白得透青,不敢再绕弯子,老实答道:“这还不简单?我会安排断箫兄弟,与我同赴蓬莱,由他在通仙大典上作为授汤人,向铃儿授予通仙汤,并保证他一滴不剩地饮完,生出仙根成为仙人。就算你不信我,有断箫在,你总该放心了吧?”
曦穆彤傲然一笑,毫不客气地点头,“这你可说对了,唯有请断箫经手,我才能真正放心。”
“你……哼!”锦书圣狠狠一跺脚,别过脸去,再不说话。
这不堪的会面,终于要结束了,曦穆彤此生的归向,也有了定局。她仰头望天,默默在心中祈祷,自己离去后,苍天能保佑那些善良的人,尽早平息六界之乱,让世间归于清宁。
而她,哪怕去往他界,也依然肩负使命,将踏上漫漫征途,但这乃属机密,除她自己,谁都不可透露。
锦书圣舍不得走,她却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更不想再多和他说一句话,简单而生硬地道声“告辞”,便欲回绝望之陵。
锦书圣一把拉住她,急问:“你要去哪儿?难道交易刚成,你就要毁约,去给那妖人投怀送抱?”
第九百零五章 人面兽心之怒斥
经历过紫鸢洞里,断箫带来的惊魂时刻,曦穆彤决意赴死,以用生命捍卫心中真爱,并向世人证明,她与妖王的关系光明磊落,无需作任何隐瞒。
她的想法如此疯狂,吓坏了狞灭,以至在难柯山时,囚她入幻生符。有了狞灭的保护,她还真有那么一刻,舍不得死了。
然而锦书圣的出现,犹如丧钟在头顶敲响,证明七星命盘的预示,并未因幻生符而生改变,眼前这条死路,一旦决意踏上,就别想再回头。
她不在乎死,甘愿先狞灭而去,在另一个世界的路口等他,可她放不下水铃儿。
这孩子长到十六岁后,无时无刻不显露出孤傲、内向、又任性的个性。他去蓬莱成仙,是目前的当务之急,绝不能错过。可万一因没人管束,闹起脾气,而错过本次通仙大典,或将为六界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他自己,也终会因此而追悔莫及。
但无论是她,还是江南君、妖王等人,谁都不便堂而皇之地在蓬莱露面,唯一能求助之人,就只有五岳留仙。
再说锦书圣,对仙印信垂涎已久,今日终于如愿,却非但喜不起来,还要顿足长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大费一番周折,才终有这点收获,他生怕因一个水铃儿,就空欢喜一场,忙对天誓,定将力保水铃儿成仙,并会动断箫,一起对那孩子循循善诱,不许他耍小性子。
这套话到底有多可信,曦穆彤难以确定,但再不放心,此刻也只走得到这一步,便思量着,通仙大典举行之日,也是她的审判日,锦书圣纵然奸猾,也断不敢拿即将到手的权力冒险,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就出尔反尔。于是不再多问,而是转身,打算返回绝望之陵,谁知锦书圣不仅不让她走,还再次出言相辱。
曦穆彤忍无可忍,怒喝:“锦书圣,你一张臭嘴再不放干净点,就休怪我不客气!你我之间,该了的恩怨皆已了结,我一个将死之人,总该在死前向旧友作别,这岂是你有权干涉的?我曦穆彤金口玉言,五百年来,何曾对任何事做过反悔?只要我点头,就必会照做,你与我相处这么久,还不熟我的为人吗?但倘若你得陇望蜀,不知满足,我就不在乎与你来个玉石俱焚!反正怕死的人是你不是我,就看你是否懂得把握机会,适可而止!”说罢,再次扬起了手臂。
权力、地位、财富……对锦书圣来说,所有这些,皆不过是因得不到曦穆彤,而获得的补偿,她若能回心转意,同意与自己厮守终身,这些身外之物,他大可随时丢弃。
可只可惜,哪怕他真舍得拿命交换,这一世,也没可能还换得到她的心。别说带她走,连明知她要去会妖王,也再阻止不了,他这心里,又怎能不忌火中烧?
忌火烧昏头脑,他竟开始当着曦穆彤的面意淫,且意淫得难以自持,心想越到告别时,他二人越会深入接触,情到浓时,又怎可能没有……
他痛苦地捂紧脸,险些竭斯底里地作,不过热的头脑,促使他于瞬间想到了那枚印信。
据他所知,印信早已不在曦穆彤身上,而是被她转交给了水铃儿,那她该如何保证,到通仙大典举行时,自己能通过交接合法地成为仙?
第九百零六章 与子成说之回返
锦书圣原本打算,见到曦穆彤后,恐吓教训她一顿,就把她从绝望之陵拖走,从此不许再见妖王,谁知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被她制伏,吓得给禁了声。
就算他没本事约束她,一想到她说的诀别,必将是与那妖王亲亲我我,搂搂抱抱,就险些失去理智,摧毁了刚刚才谈妥的交易。
还是得亏仙印信的诱惑,助他再次清醒,借询问印信之事,作为往下走的台阶。
曦穆彤毫不留情地痛骂,骂得他狼狈不堪,落水狗般一脸贱笑地支吾:“我随口一问,怎就惹来彤妹这样大反应?你我之间,大事已了,我当然不会再干涉你。只是新旧两任仙该怎样过渡,仙大印又如何交接,你是不是也该给个说法?”
他此话有理,曦穆彤抿唇一想,倒是自己怒上心头,忽略了这事。仙印信,现在在水铃儿手上,若无自己的命令,他断不会随意把这样重要的物件,交予他人,更别说是他极为厌恶之人。
锦书圣察觉她在思索,赶紧趁热打铁,铁书柬一扬,就托出来纸笔,捧到她眼皮低下道:“落音竹宇仙律已明文规定,若遇非常情况,现任仙可跨过筛选程序,快任命下一任仙,以亲书的继任状为凭。彤儿,你若诚心成全于我,不会介意写这么几个字吧?”
曦穆彤挑挑眉,愤然道:“事情已落到这步田地,我是无须在意那几个字了。不过既然你这般在意,我写就是!”便取过笔墨,真写下了那封,后由武修缘宣读的继任状。
写完后,她将纸笔扔回给他,作势向东陵门走。
锦书圣小心地藏妥书函,嘴巴动动,却不敢再说一个“不”字,见她不理自己,唯有悻悻地离开树林,边走还边想,此事木已成舟,幸亏他不是空手而归,这一次,就只能忍了。只要忍到她生命终结,就不会再陷入烦恼:担心随时会出现啥肮脏男人,真正得到她的心,进而占有她的**。歹毒的自我安慰,竟令他感觉舒畅,嫉色散去,乐得笑了出来。
锦书圣终于消失了,还小树林一片清静。曦穆彤长出一口气,可紧接着就两腿一软,无力地倒在了雪地上。
雪地冰冷,她伏在上面,许久都不愿动弹。恍然间,她生出错觉,现在已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心脏,已不会跳动。一直激烈交战的大脑,被泪水汹涌而过,也给冲刷成一片空白。
死,对她来说,不仅不可怕,不知由何时起,还成了她的期盼。只有死亡,才能让她摆脱这寒冰的躯体,以及比这躯体,更冷的孤独。也只有死亡,能让她在忙碌五百年后,有一个停歇,躲进另一个空间,随心所欲地痛哭一场,哭出这世积累的所有委屈。
羽风先生的幻生符,救不了她,命中注定,她要为爱牺牲。既然此生不能相守,这种结局,可算完美,她又岂能奢求更多?
锦书圣并非是杀她的刽子手,他的出现,只可算作一个提醒,提醒她勿要停滞,赶快离开绝望之陵,继续前行。
她半梦半醒地躺着,不知躺了多久,忽然大喊着“羽风”,从悲痛中惊起。
他正在东陵门的另一端等她,她不能让他久等。
一想到这儿,她就急了,甩动麻木的两腿,欲飞上天空,却惊觉浑身乏力,如同病入膏肓,恨不得捡根树枝作拐杖,才能勉强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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