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在拍卖会上还与二皇子起了争执呢。”又有一名弟子添了一句。
“是啊,二皇子不过是和他看中了同一样东西,他就各种冷嘲热讽了。”
……
这些旭阳宗的弟子只想努力地把自己摘出去,让国师的怒火不要烧到他们的身上,所以都不留余力地应和着秦凌宇和柯辛文的话,力图把国师所有的怒火都引到叶修文的身上。
至于叶修文会不会因此而被国师杀死,他们就不想过多地去理会了,毕竟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司徒苍环视了一遍这些出声的人,凭他的眼力,他能看出这些人都没在说谎。
不管那个叫做“姚陌”的人有没有伤害他的儿子,他都不打算放过对方了,毕竟,和儿子起了争执的人,都该死!
司徒苍的护犊子思想非常地重,也难怪他会把二皇子给教成一个目中无人、骄傲自大的纨绔。
司徒苍把狄乐扔到了地上,然后在虚空捏了一道法诀,随着法诀的亮起,虚空中残留的几缕魔气缓缓地聚拢了起来,悬浮在了他的手心上。
司徒苍拿出了一个小瓶子,装好了这些魔气。
这些魔气残留着它们主人的气息,凭着这微弱的气息,司徒苍只要设个阵法就能找到伤害二皇子的人。
因此,柯辛文的那招借刀杀人计谋本来就注定不可能完成,却又因为“姚陌”和二皇子起过争执的这件事,误打误撞地让“姚陌”这个名字撞在司徒苍的刀口上了。
司徒苍不会放过“姚陌”,也就不会放过和“姚陌”呆在一起的叶修文。
柯辛文的唇角缓缓地勾了起来,眼里闪过了一抹精光。
被司徒苍扔到地上的狄乐大口喘着气,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其他人也噤若寒蝉,他们怕一开口说错话又会引起司徒苍的不满。
司徒苍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也就不再要这些人的性命了,但他不确定儿子身上的伤势能够彻底痊愈,便出声要旭阳宗的这些人留下来,特别是雨婉柔。
“你们就暂时留在这个府邸吧,等本座彻底解决了这件事情以后,你们再离开。”
司徒苍的这句话明显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命令。
众人忙不迭地地点头,能够拿回一条命就已经很好了,他们又怎么敢还有什么其他意见?
至于柯辛文、秦凌宇和雨婉柔,他们本来就暂时不打算离开,柯辛文和秦凌宇是想要亲眼看着叶修文被司徒苍所杀的下场,而雨婉柔则是想要让司徒苍和二皇子多欠她一些人情。
众人各怀心事,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这个院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由于他们都心事重重,便也就没察觉到狄乐特地落在了后面。
狄乐确定其他人都走在了前面,没有人注意到自己,飞快地拿出了一个传音符,在上面写道:
叶师兄,烈焱国国师可能要追杀你和姚陌,赶快离开这个小镇子,别回来!
写完之后,他把传音纸鹤给放飞了出去,眼里闪过了一丝愧疚。
他的命是叶修文所救,自然不想看到叶修文被自己的懦弱给害死。
希望他的这个警告还能有所补救,狄乐默默地想道,揉了揉被国师捏出了一道痕迹的脖子,加快速度,跟上了旭阳宗的其他弟子。
☆、第118章 君晓陌心底的沉重和不安
在漆黑冷寂的小树林里,燃起了一堆明亮的篝火,火光跃动,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把人脸上的表情也照得明明灭灭。
篝火旁围着三个人,两个坐着,一个躺着。躺着的那个人蜷缩在一张厚实的被子里,身下垫着一张烈火虎的虎皮,柔软的虎皮带有火系的力量,能够自动给人带来暖意。
这三个人正是叶修文、君晓陌和容瑞翰,因为入夜之后温度骤降,再加上他们露宿在野外,在浓重的雾水中,那种寒意更是从体表冷入了骨髓。
叶修文把篝火生起来之后,担心睡在地上的“姚陌”会着凉,便给“他”添了被子和毯子,把君晓陌给裹成了密密实实的一团,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
春魂香的药力才刚刚解掉,被子里暖烘烘的,在篝火的照耀下,君晓陌的脸上泛起了两抹红晕,衬在她清秀的小脸上,显得可怜又可爱。
或许是觉得被子裹得太紧,不舒服了,君晓陌用手扒拉着被沿往外钻,迷迷糊糊中发出了几声低喃。
叶修文帮她松了松被子,然后把手放在了君晓陌的脸颊边,安抚性地拍了拍。
君晓陌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叶修文的手,放在脸颊旁,留恋地蹭了蹭,还在嘴里嘟嘟囔囔地唤了一声。
这一声竟然不是“师兄”,而是“叶大哥”,叶修文的心弦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本要抽回来的手就这样继续放在了君晓陌的脸颊旁。
君晓陌在睡梦中像是看见了什么美好的东西,翘了翘唇角,露出了两个酒窝,又进入了更加香沉的梦里。
容瑞翰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他看得出来,叶修文和“姚陌”之间的亲昵是很难容得下第三个人插足的,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让他有点心浮气躁、烦乱不已。
一阵拍翅的声音传了过来,在这寂静的小树林里尤为明显,容瑞翰正要提起警惕,就见一只小小的纸鹤拍拍翅膀,落在了叶修文的肩膀上。
这是给叶修文的传音纸鹤。
叶修文微微地皱了皱眉毛,不知道会是谁大半夜地给自己送传音纸鹤。
难道是宗门里的事情?
叶修文打开纸鹤,狄乐的声音从纸鹤里跃了出来,说道:“叶师兄,烈焱国国师可能要追杀你和姚陌,赶快离开这个小镇子,别回来!”
纸鹤里还闪着狄乐的字迹,上面的字歪歪扭扭,非常潦草,显然是充满之间写下来的。
叶修文神情一凛,唇角抿成了一道直线。
他没想到今晚的事情会引起那么严重的后果,按理来说,他在二皇子身上所制造出来的伤势也不足以引来烈焱国的国师才对。
那些伤势都是轻伤,吃一颗普通的疗伤丹药就能痊愈了,为什么会引来那么大的麻烦?
叶修文又哪能想到,他和君晓陌离开以后,失了理智的大皇子几乎是血洗了二皇子的府邸,还把二皇子的胸口给一拳砸了个对儿穿。
大皇子对自己失去理智之后的事情也是没有什么记忆的,他挑挑眉毛,略有点惊讶地说道:“你们做了什么事情,居然得罪了那个老家伙?”
“我在救小陌的时候,伤到了那个二皇子。”叶修文淡淡地说道,并没有详细阐述前因后果。
不过,容瑞翰对那个二皇弟的了解还是比较多的,看了一眼“姚陌”的样子,他也就能够猜出七八分来了。
这么多年了,那个二皇弟还真是完全没有长进,除了好色一无是处,容瑞翰的眼里浮现出了一丝厌恶之意。
“也难怪那个老家伙要找你拼命了,我那个‘好’皇弟可是老家伙的心头肉,破了点皮都能引来那个老家伙的滔天怒气。”
容瑞翰嘲讽地说道,提及国师和容晔彬,语气里尽是冷然。
叶修文没有接容瑞翰的这一番话,他丢了几根干燥的树枝进入了篝火之中,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漫长的一个夜晚终于过去,天边泛起了一抹亮光。君晓陌在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又睡了小半个晚上之后,在清晨的鸟鸣声中悠悠地醒了过来。
她睁开双眼,迟钝的大脑过了片刻之后才意识到她不是躺在客栈的床上,而是在兴平镇外的小树林里。
“醒了?”叶修文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侧头问道。
因为一个晚上没睡,叶修文此时的状态显得并不是很好,眼里布满了细细的血丝,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沙哑。
“叶大哥,你的帷帽……”君晓陌对上了叶修文漆黑的眼眸,发现他竟然没有戴着帷帽。
叶修文揉了揉君晓陌的头,说道:“以后就不戴了吧。”
曾经的他很不喜欢其他人盯着他脸上的伤疤时,那异样和恐惧的目光,而君晓陌小时候的那一次无心之举更是让叶修文养成了时时刻刻戴着帷帽的习惯。
然而,如今在“姚陌”一次次毫不惧怕的亲近中,叶修文被层层坚冰包裹起来的心敲开了一道道的裂隙,涌入了久违的暖意,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会用看正常人的态度去面对他脸上这道伤疤的。
昨晚,在被“姚陌”掀掉头上的帷帽之后,叶修文就没想过要再捡起来了——其他人的目光他完全地不在意,只要心里面在乎的那些人能够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就够了。
君晓陌笑了笑,从被子里伸出手,握着叶修文的手掌,眼睫弯弯地对他说道:“不戴也没关系,玄月草已经拿到手了,只要还找到一味灵药,我就能帮叶大哥你配置灵丹了。”
叶修文心里的暖意更甚,但君晓陌所提及的“玄月草”也让他想起了二皇子和烈焱国国师的那些糟心事。
“小陌,恐怕我和你要分开一段时间了。”叶修文拍拍君晓陌的头,用尽量平静地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