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邱雁君简直吓呆了,但现在坐下来冷静想想,时季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虽然今天异常风大浪急,但他一个筑基期修士,且比邱雁君的功法更稳扎稳打,就算掉进海里,也能爬上来。倒是她自己,进了这个诡异可怕的阵法,还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呢。
想到这里,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发现两边袖子边缘都有被火烧焦的痕迹,凑近来闻还有焦味。真是的,脚还没落地呢就喷火,这不是要命么?邱雁君嘀咕着进了里间,把身上衣服脱下来,换了一件更便于行动的窄袖衫和一条短一些刚及踝的轻便裙子。
在换衣服的过程中,邱雁君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既然这是个瀛台弟子都知道的怪石阵,显然这阵法就是他们自己布下的,那么他们也应该有办法把阵法关闭,救她出去吧?
这是正常人都能推理到的结果,所以听到郭逾涧回报的邱至澜,一开始也不认为出了什么大事,立刻跟郦阁阁主一起去求见列悬,让他关闭阵法放人出来,然而已经先一步听到弟子回报的列悬和循清却全都满脸凝重之色。
“试炼阵关不了。”列悬不懂什么叫委婉,直接回道,“这是本支专门用来试炼元婴以上弟子的阵法,今日不巧,我一位师弟进了阵中试炼,应是没有关闭结界,邱姑娘才会误入。”
邱至澜心中一沉,元婴以上的试炼阵法,邱雁君这么个草包进去了,岂不是有去无回?
循清看他变了脸色,立刻接话:“还是去看看吧。”他交代云瀚和其他几脉主事的师兄弟继续审问明通即明克让的下落,自己连同列悬、邱至澜和郦阁阁主一起去了出事地。
等在那里的华令宇等人脸色都难看得很,华令宇看见师尊亲至,上前回报:“师尊,邱岛主,法阵这里我们没敢轻举妄动,先下海去搜救时兄,可是……”
邱至澜这才想起还有时季鸿落海的事,他看了一眼迎上来的林广深,见他头发半湿,身上只松松披着一件外袍,显然刚刚也下过海了,就问:“怎么会落海的?”
话音落地,林广深还来不及答,一波巨浪突地呼啸着拍上崖顶,水汽随着狂风蔓延过来,所有人都感觉脸上一湿。
列悬见此情景,反而上前几步,到了崖边,极目往深海中凝望,循清则又召集修为高深的弟子,再下海去搜救时季鸿,然后请邱至澜稍等片刻,自己抬脚进了阵中。
林广深趁着这会儿把时季鸿落海、邱雁君被牛粲华打入阵中的事都说了,又提及自己下海找人,“海上风浪极大,海水也格外浑浊,视野极差,孩儿下去以后,根本游不多远,且海水反常的冰冷刺骨、难以忍受,瀛台的这两位师兄也一起下去了,都说平日海水绝不会如此。”
列悬这时恰好走了回来,听见林广深这段话,就说:“是有人在深海中渡天劫,看功法应是极阴一派,才会致使海水冰冷。风浪还会更大,雷雨也转瞬即至,我下去看看吧,尽量在雷劫落下之前找到人。”
紫浮宗掌门和瀛台台主都亲自出手找人救人了,邱至澜便是再恼火也无话可说,只能转头看一眼已经被父亲严词教训过的牛粲华,叹道:“不知小女到底哪里得罪了牛小姐,平日百般为难不算,还要下此毒手?”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牛粲华带着哭腔,“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有元婴真人才能进去的阵法,而且我以为邱雁君要把我推下悬崖,才、才出于自卫,打她一掌的……”
郦阁阁主牛牧笛立刻斥道:“住嘴!你个孽障!好好的,人家邱姑娘推你干什么?”
牛粲华要说话,本来站在试炼阵边缘焦急等待的华令宇先插嘴:“牛姑娘是自己亏心事干多了,看谁都想报复你吧?当时明明是时兄遇险,邱姑娘和我们都想拉时兄回来,谁知道邱姑娘刚一动,就被你打进了法阵里!”
如今绛云岛两人生死未卜,华令宇心中焦急担忧难以言表,对牛粲华这个罪魁祸首也没了耐性,一点面子也没给她留。
去报信又跟着回来的郭逾涧也说:“要不是因为季鸿哥遇险,咱们都没顾着身边,五姐又怎么会轻易被你偷袭?那等危急时刻,只想着别人会害自己的,也不知是怎样心肠!”
牛粲华被华令宇讥刺责备,早忍不了,又听了郭逾涧这番话,更加恼怒,伸手就指着他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牛牧笛本想为女儿开脱几句,没想到作为主人的华令宇都指责牛粲华,偏偏这个女儿又被他宠坏了,这等时候还向人家苦主挑衅,无奈之下,只能扬手打了牛粲华一耳光。
“叫你住嘴!你没听到?”他满脸怒色,目光中都是恨铁不成钢,“还不好好向邱岛主道歉!”
牛粲华捂着脸惊愣在原地,她从小到大,别说挨打,责骂都没有听过一句,等脸上刺痛惊醒她时,更加接受不了,哭着叫了一声“我不”,就转身跑了。
邱至澜神色漠然的从头看到现在,等牛牧笛讪讪然的看过来,才淡淡说道:“牛阁主先去看看令嫒吧,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这就是还没完的意思了,牛牧笛知道邱至澜不好应付,只得打发儿子和弟子去追女儿,自己留下来陪着等,结果他们一起站在狂风巨浪中等了半个时辰,却只等回来无功而返的循清和列悬。
“惭愧,这阵法是祖师所设,数千年来不断添加变化,到现在,便是我也无法尽数破解,我试着闯了八处生门,沿途都没有邱姑娘留下的痕迹。”循清一脸抱歉的看着邱至澜,“以邱姑娘的修为,恐怕撑不到现在……”
邱至澜闭了闭眼,还没等说什么,列悬也回来了,他头发衣服都已湿透,脸色比平时还难看,“此人应是真正到了渡劫飞升的紧要关头,我学艺不精无法靠近,至于那个孩子是福是祸,只能看他自己的气运了。”
他平铺直叙的说了这番话,众人却全都忘了沉入海中消失不见的时季鸿,几乎是一齐惊呼:“飞升?”“仙笈界真有人到了渡劫期圆满,要突破飞升的关头?”“会是谁?”
循清更是面色凝重:“为何选在东海之中?”
“阴寒之气逼人,倒像是玉山派的功法,不过,无因寺也有一门灭字诀,只是他们两派的宗师,似乎没必要到此。”列悬说着又往深海中望了望,那里或紫或蓝的电光已经连成幕布,海水一波波滚涌着扑向岸边,滂沱大雨在他说话这会儿已经兜头浇下。
列悬运功隔绝雨滴,转头说道:“去卧霞岛星宇阁!那里应该看得更清楚。”
他话音落地,人已经随风而去,剩下邱至澜和牛牧笛都望向循清,循清心中也焦急关切,但这里两个孩子失踪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他不由回望邱至澜。
“事有轻重缓急,”邱至澜缓缓开口,“还是先去卧霞岛看看吧。此人……会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等编辑开V耽误了一会儿~
看完要留言哦!
☆、25、阵法升级了
邱雁君根本不知道她那便宜爹把她的生死排在了看别人渡劫飞升之后。
她空间里有房子有床, 被褥衣服什么都齐全,连食物她都藏过——虽然筑基期修为已经基本不需要食物提供能量, 但人总有嘴馋的时候嘛, 所以她还是在空间里藏了些食物。这样一来, 她就不心急了,躲在空间里好吃好睡, 顺便收拾收拾她那些蚕丝啊绢帛啊什么的, 不知不觉,就过了三天。
空间里的时间始终和外界同步,邱雁君在看着日落月升三次后, 觉得自己办了件蠢事, 她躲在空间里也不出去看看情况,怎么能知道外面阵法关了没有啊?不过就算要出去, 也不能傻乎乎的直接跳出去,邱雁君从鱼袋里找出一件特制的披风穿在了身上。
披风是这次临出门前,邱至澜给她的,整件披风由指甲大小的水晶薄片编结而成,据说是一件少见的珍贵法宝, 穿在身上能放火避毒,还能隔绝各类符咒侵害, 邱雁君一直没机会试试效果,这会儿倒可以穿上秀一秀了。
除了套在外面的宝衣,邱雁君还拿出来一块他们绛云岛映月潭底出产的寒玉佩挂在了脖子上,感觉到贴着玉佩的胸口那里凉哇哇的, 总算是更放心了些,再在风帽上挂一颗夜明珠,她就一咬牙出了空间。
仍是漆黑的半空,失重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提气,这时两侧突然大亮,灼热火焰再次喷向了她。
喵了个咪的!根本没关嘛!这火焰还没人不喷,专等她来了再烧她!
邱雁君气呼呼的按在腰侧,又进了空间,这次有宝衣护体,里面的衣裙倒是没烧焦,可见是有用的。她在溪边来回溜达了一圈,想着自己总不能在空间里躲一辈子,外面的人不靠谱,关不掉阵法,她就得自己想办法出去,就又做足准备出了空间。
这次她没有提气,让自己自由下落,同时在火光亮起时,尽量观察四周,冒着睫毛被烧焦的危险,大致看清了所处的环境。
写满了各式符咒的弧形墙壁,看不到顶也看不到底,算算她和周围墙壁之间的距离,邱雁君得出个结论:她掉井里了(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