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她还带着一份侥幸:孔敬之会下水救她吗?若是会,她终身为他不嫁都甘愿。
可事实是救她的人貌似是个姑娘……她从手指缝里偷偷打量杨暖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人不是杨暖暖吗?杨暖暖不是死于非命了吗?
惊异之下,她破口而出问道,“杨暖暖?是你救了我?”声音微弱,却带着无比的埋怨,心里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我又没有要你救我,你没死所以也不让我死?
“我?”杨暖暖指了指自己,脸上同大家一样,满满的疑惑和震惊,心里却有几分脾气:你以为我想救你?
但她并没有和景田兮争执,因为她心里更重要的事情是,她预感系统貌似又崩溃了……
每次系统要崩溃前,杨暖暖好像都能有预感……
她已经被系统训练出了一种感知惯性——可那种感觉又无法描述。
电子音女声提示道:
——木马,因为不可避免的技术上的原因,服务器崩溃……
——木马,保持微笑,晋江幸福系统正在进行维护……
这一刻,杨暖暖的心情复杂到崩溃,明明希望系统崩溃,可真的崩溃了,她又忐忑不安起来。
☆、玄乎
次奥!系统还真是一言九鼎!说崩溃果然就马上崩溃!
程序猿都是小细胞虾米吗?就这水平?
杨暖暖望着空荡荡的半空,内心崩溃,心情复杂到她现在无法思考、无法说话、无法应付——此时此刻的尴尬。
她心里的怒火像核/武/器般有毁灭性的破坏力,但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控。
我杨暖暖上辈子是炸了地球吗?这辈子要经受这样的磨难!即便是要我穿越过来继承皇位,我也不会来啊!
又一边自问猜测:难道我是穿越到了一个样子和自己一模一样,名字也一字不差的女孩儿身上?
可,那锦鲤又是什么鬼?为什么又是锦鲤?
太玄乎离奇了!反正她所知的科学知识解释不了。
让她很失望的是,穿越就穿越吧,她竟然没有这具身体主人原来的记忆。
转念又一想,或许没有才正常,毕竟她还是条锦鲤,莫非还要有锦鲤的记忆不成?
等等,不对,有BUG……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
欧漏!不可能,这具身体绝对不是别人的,百分之两百是她自己的!
她对自己的身体再熟悉再了解不过:
左手掌下端有一条刀疤,那是她四岁切桃子吃时,不小心伤了自己;
左腿膝盖有一块若有似无的红色印记,那是她小时候摔跤留下的痕迹;
再看右手无名指第二指关节处,有一粒樱桃红的小痣。
这千真万确是她自己的身体!
她也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在别人的身体里!
所以,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她并不是魂穿,而是身体和灵魂一起穿越了!
她就是她自己,并不是别人,所以才没有别人的记忆。
只是因为恰巧有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所以别人就误会她是那个人了,另外一个叫杨暖暖的人。
她又猛然记起小刚子昨夜里说的话,“你不是暖暖姑娘转世投胎变成的鱼吧?”
那个杨暖暖已经死了?好邪门!
杨暖暖你运气简直不要“太好”!她没有忍住在心里揶揄了自己一把。
辣么,问题来了,她是要将错就错呢,还是死不承认呢,还是装聋作哑扬长而去呢……
纠结!抓狂!好难抉择!110!119!120!SOS!
绝望!恨死了!她不喜欢穿越!
不喜欢这个异时空!
真的好想回21世纪,好想回家!
苍天大老爷,我好痛苦,你知否?能不折腾我么?
杨暖暖越想越不平衡!
地球上那么多人,偏偏她穿越了!
那些电视剧和小说里的人穿越都是假的,只有她的穿越是真实的!
一直愣怔看着杨暖暖的景庆苏,起初脸上没有表情,过了一会儿,那张脸又渐渐明媚,他像在哭又像在笑,“暖暖,暖暖,你没有死吗?真的没有死吗?”
面对他的发问,杨暖暖不知道作何回答,她的嘴巴张不开,无法发声,脑袋思路似乎很清晰,却又貌似混沌。
刚才从鱼变成人,又一连救俩人,又人工呼吸,又是直播,又是弹幕,又是系统崩溃……她受到了严重惊吓。
若合计她心理阴影面积,估摸有960万平方公里。
见杨暖暖一脸呆滞且拒绝回答问题的样子,景田兮猛地想起刚才的事来,面寒如霜,声线颤抖发问,“你,你刚才……非礼了我?”
她面色惨白,身子微微摇晃,手指紧扣在唇瓣上,痛苦到又想要跳湖,她一心要将初/吻献给孔敬之。
可现在初/吻没有了,孔敬之也要和别人成亲了,她还活着干嘛?
她这么想着,就挣扎着起身,往船边上跑,迈开腿又要跳湖的样子。
“兮兮,你干什么?”许谦修敏捷而有力地拽住景田兮的胳膊,面目怒然,声线低沉凛冽,“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是啊,兮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让我和谦修兄帮你拿拿主意。”孔敬之贴心安慰。
“我……唉……我没脸活了。”景田兮红着眼眶,双手捂脸,哽咽道,“哥哥,我们回家。”说完就径直往岸上走。
“哦……”景庆苏显然还没有玩尽兴,依依不舍道别道,“谦修哥哥,敬之哥哥,我得先回去了。改日咱们再一起玩。”
“好,你快带你妹妹回去。回去赶紧洗澡换衣服!”许谦修叮嘱。
“小苏苏,好好照顾兮兮,改日有空我再到府上去看望你们。”孔敬之面色焦虑。
“好。”景庆苏冁然一笑,就弯腰去扶还坐在地板上的杨暖暖,“暖暖,我们回家。”
回家?杨暖暖现在摸风不到!那个杨暖暖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还在犹疑时,景庆苏已经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她矍然叫嚷着,“你干嘛?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想都没有想的,小拳拳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就捶在了他的胸口上。
可她那无力的小拳头捶在他那肌理分明的胸/膛上,痒的是他,痛的是她。
他的胳膊遒劲有力,抱她就好像抱一只小白兔,而他那双笔直的大长腿,走起路来好似带起一阵风。
这是杨暖暖人生第一次被人这样横抱着,双脚腾空,身子在移动……
这种感觉很陌生,很没有安全感,似乎随时都要跌到地上去。
隔着因为湿/透而紧贴着身体的单薄衣衫,杨暖暖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那肌理分明的虎躯之有力线条,而她的身体那么柔软地被他包围着,好像他的轮廓与她的轮廓完全吻合,不差毫厘。
她莫名地心慌和不安,心跳猛然加快,耳根和脖子也燥热起来,暗想现在还不如做一条锦鲤,泡在冰水里多舒服。
做人的时候想做锦鲤,做锦鲤的时候又想做人。
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不满足和矛盾。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她弱声低/吟,羞涩无措。
他好像并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将她稳稳地放到油壁车上坐好。
一丝感动猝不及防地就涌上了她的心头、喉头、鼻头,有点酸又有点慌……
让她更慌张的是,她已经强烈感受到,从坐在一旁的景田兮怒眸里喷射出来的戾气。
果然,她刚坐上软塌,屁/股还没热乎,就听到景田兮那尖利到近乎疯狂的声线咆哮着,“你下去!下去!”一边手脚并用地推搡着杨暖暖。
杨暖暖没能坐稳,身子往旁边一倾,歪在了景庆苏的胳膊上。
她敏感的身体立刻从他胳膊上弹开,躬着腰起身,抬腿,欲下车。
“暖暖,你去哪里?”景庆苏紧张地拽着她的胳膊。
“我要下车。”杨暖暖口气平常,不愠不怒。
“别废话,你赶紧下车!”景田兮凛冽的声线里,每个字都冰冷坚硬。
“兮兮,我们送暖暖回家吧。”景庆苏温柔地跟妹妹商议。
“哥——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景田兮恼恨道,用力咬了咬嘴角,坚毅而仇恨的眸光打在钱暖暖脸上,“那好,我下车!”
“诶,兮兮——兮兮——”景庆苏想要阻拦,可只能看着一心想要下车的妹妹挣脱着下了车。
杨暖暖愣怔了片刻,很快缓过神来,推了景庆苏胳膊一把,“快去把她抓上来!”
手掌挨着他那铁一般结实的身体,犹觉得有一种反作用力要将她推倒。
她想,现在景田兮受了刺激,若是就这么放任不管,说不定又会做傻事。
不让她坐车子?漏,她就偏要坐!
但,让她费解的是,景田兮到底是为何要跳湖?出门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蛇精病呢?
景庆苏二话不说,立刻下车,将景田兮抱上了油壁车。
哭闹着的景田兮面色惨白,受了沉重打击的她,像秋天被霜打了的茄子,斜斜靠在车壁上。
“我不活了,我不想活了。杨暖暖,你还我清白!”景田兮愤懑叫嚷着,眼泪不能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