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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 (八月薇妮)


  曹氏捂住耳朵:“别说了!”
  欧添更是怒道:“住口!休要在此妖言惑众!”
  阿弦胸口起伏,无法平静。
  刚才拦着曹氏,无意中碰到她掌心的疤痕之时,阿弦见到另一幅场景。
  ——却也是在这佛堂里,是曹氏跪在蒲团上,她低着头,看似正虔诚拜佛,然而细看,却见双眼中不时滴下泪来。
  不知过了多久,曹氏忽然大叫一声,她跳起来,把供桌上的东西尽数扯落,种种瓜果点心滚了一地,点燃的香烛也随之跌下,那一枚铜烛台上的白蜡断做两截,露出底下尖锐的烛托。
  曹氏连滚带爬地冲过去,将那铜烛台拿起,她盯着看了会儿,猛地向着自己的掌心刺落。
  刹那间鲜血四溅,曹氏盯着掌心鲜红的血洞,晕死过去。
  在此之前阿弦有意逼问曹氏,问她为什么要害死自己的孩子,曹氏否认说不是她,但曹氏并没否认阿弦指出的“杀死”一句。
  佛堂内一片寂静,或者说是“死寂”。
  半晌,欧添道:“无稽之谈!我府内人人安好,哪里有什么人命。你就算是府衙的人,也不可这样贪赃枉法,我知道我二弟应允了你们一百两银子,既然已经给了,就该见好就收,又何必这样贪心不足还要来榨取。听说刺史大人很有清正之名,只怕容不得你们这样假借人命敲诈钱财,若逼急了,我当前往桐县,亲告刺史!”
  阿弦听到“应允了一百两银子”之时,手心不禁有些火辣辣地,高建在旁边也颇见悻悻之色。
  吴成看他两人一眼,道:“大公子若有异议,只管上告。但有理不在声高,如果府内的确并无异常,人正不怕影子斜,又何惧十八子‘假借人命’?”
  欧添止步道:“好,那你说,我府内出了什么人命?”
  他看向阿弦,却见她垂头无声。
  欧添冷笑道:“装神弄鬼,不过如此。”他转身正要出门,忽然听见身后阿弦道:“小炭。”
  欧添正要出门,猛地听见这句,迈出去的右脚一晃,脚尖撞在门槛上,害他几乎往前栽倒。
  鸦雀无声中,欧添回头:“你说什么?”
  “小炭。”阿弦却并不是看着欧添,也不是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而是看向佛堂外树荫下的一道影子。
  欧添先看向欧荣,却见欧荣一脸迷惑,欧添放开曹氏,握拳走了回来:“你怎么知道!”
  阿弦道:“她是这样叫你的。”她仍是望着那处——是,在树荫下站着的,很浅的一道影子,正是昨夜造访朱家并伤了她的那女鬼,比昨夜相见的可怖模样,今日她的形体正常了好些,脸颊上的青跟淤泥退去,露出白净秀丽的稚嫩容颜。
  欧添顺着她目光看去,自然一无所知,忍不住暴躁起来:“谁?你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欧荣生怕他一时失手,忙道:“哥哥,你们在说什么?”
  阿弦忽地又道:“你天生体热,抱在怀里就像是一块火炭,所以她私下里偷偷地这样叫你。”
  欧添脸上的怒戾陡然消失,他的双眼睁大到极致:“你、你……不可能!”
  他回过身来,茫然四看,像是要找寻什么,却终究徒劳无功,他颤声:“不,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弱,最后几乎弱不可闻地唤道:“长、长姐……?”
  半是怀疑,半是渴望。
  随着欧添一声呼唤,门口那女孩儿闪身向着佛堂处飘来,她盯着欧添,似乎要去到他身边儿,却只上得台阶便无法再往前一步,身上又显出朦胧的淡金色,如烟云般消失于阿弦眼前。
  日影正午。
  官道上尘土飞扬,有三匹马前后而行,最后面一匹劣马上的人有气无力地趴在上头,双目圆睁,仿佛已死,却时不时地发出两声绝望叹息,竟是高建。
  前面两人正是吴成跟阿弦,这一路行来,吴成频频打量阿弦,若说从一开始跟随的时候,对她满是质疑之心,直到此刻,他心里却也随着恍惚起来。
  欧家佛堂内,阿弦叫破大爷欧添的小名后,欧添不再似先前般怒气冲冲,只是未及详谈,里头传话说老夫人身上不好,让两位公子快些入内探视。
  当即欧荣匆匆送了他们三人出府,不等三人上马,便退入府中,命关了大门。
  吴成道:“你果然看见了欧家的长小姐,也就是欧添跟欧荣两人早夭的姐姐?”
  阿弦点头。吴成道:“可是……”
  按照阿弦的说法,这女鬼就是出现在欧荣梦中的人。
  这位长小姐死的时候,欧荣还未出生,欧添才是五岁,刚刚记事,据欧添说,那年张小姐带他在亭子里玩耍,不慎落水而死。
  阿弦道:“你是想问她为什么出现?她还未来得及说就不见了,但我想,是跟欧家的命案脱不了干系。”
  吴成道:“你当真怀疑欧家的那些女娃儿不是正常夭亡?”
  自残的曹氏,示警的女鬼,当欧老夫人的手握过来,在阿弦眼前所浮现的一张张幼嫩的脸……其中赫然正有这位长小姐。
  阿弦咬牙:“绝对不是。”
  吴成不敢再如之前一样质疑:“那现在该如何是好?”
  阿弦道:“我要告诉刺史大人,让他定夺。”
  吴成也赞同如此,又过了会儿,吴成看着前方晴空下俨然在望的桐县城头,忽然说道:“我有种预感,此事给大人知道,只怕又有另一场腥风血雨了。”
  阿弦道:“如果我所料的是真,那么很该有一场腥风血雨才对,毕竟……血债血偿。”
  这是吴成第一次听见阿弦用如此冷酷的口吻说话,可见发生在欧家的事,着实激怒了她。
  桐县,府衙。
  袁恕己听罢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且慢,不知我猜的对不对,你的意思,是说欧家的那些早夭的女娃儿都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人所害?”
  阿弦道:“是!”
  袁恕己道:“据你说来,最大的嫌疑人是欧家的老夫人,这老夫人已经快九十岁了?”
  阿弦点头:“大人,您不能放过她。”
  袁恕己道:“证据呢?”
  阿弦一怔,袁恕己道:“再者……原告呢?”
  两人彼此相看,阿弦难压心头之怒:“大人是什么意思?”
  袁恕己道:“你口中这位长小姐死去几十年,早就尸骨无存,曹家也无人报案,事先也无任何风声,这位老夫人且又年高,无端端的把人抓了,倘若有误,她再有个三长两短,非但不能惩治真凶,世人还以为咱们真的是‘栽赃讹诈’,跳进黄河洗不清。”
  阿弦道:“大人,你不信我?”
  袁恕己道:“我信,但这案子十分特殊,不必着急,我会叫人再去查明仔细。”
  在袁恕己跟前儿没得了确凿答复,阿弦心中似闷着一股火,加上来回赶路,手上又有伤,郁积成病。
  下午时候身上便发了热,实在撑不住,便来告病休假。
  袁恕己本当她是赌气,看她脸色发红神情恍惚,才知是真,即刻叫吴成送她回了朱家。
  老朱头并未回来,阿弦自转到屋内,却见“英俊堂叔”靠墙坐着,听见动静:“是阿弦?”
  阿弦无端鼻子一酸,答不出,就“唔”了声。
  “堂叔”道:“可是出了事?”
  阿弦挪到炕边,慢慢地爬上去,在另一头横着卧倒:“没有事。”
  耳畔一阵窸窸窣窣声响,阿弦勉强转头,见他举手在炕上摸了摸,似乎想找她在哪里。
  阿弦定定看着,忽地说道:“真的给你说中了。”
  他的动作一停:“什么?”
  阿弦道:“你说鬼怪并不是最可怕的,至为可怕的是丑恶的人心,昨儿我还不怎么明白……但今日,我已经知道了。”
  欧荣问她是否玩笑,袁恕己对此也保持怀疑态度,阿弦自己又何尝不宁肯这是一场天大的恶意荒唐玩笑。
  人怎么能恶毒成那个样子。
  那怎么还能称之为“人”?
  可是,当欧老夫人的手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见到的那一张张幼嫩的脸,甚至未睁开眼的形体……痛苦的啼哭叫嚷着,抗议着这个人带给他们的极大伤害。
  感同深受一样,巨大的悲恸感将阿弦的身心都占据,她仿佛变成了受害者,在施暴者残忍的手下辗转挣扎,至于窒息。
  简直身处炼狱。
  直到那只手慢慢地摸索到她的身旁,然后他探手过来,抚上她的额头。
  手底的额滚烫异常,他耳畔所听见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鼻端喷出的气息也是火热的。
  他不知如何安抚这个孩子,他从来不擅长安抚照料人,也从未做过。
  正在茫然之际,感觉那只柔软的手探过来,准确地找到他的,然后牢牢地握住了。
  急促的呼吸声缓缓地平稳下来,他知道阿弦睡着了。
  “跟祖母无关是不是?求母亲告诉我,跟祖母无关。”于阿弦最深的睡梦中,一个声音绝望地哀求。
  欧夫人转过身,双目冷酷无情:“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惊世骇俗的话,趁早忘了,在你祖母面前更是半个字也不要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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