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看到她呆木地站在原地，只说了一句，“我也不想这样。可感情的事，你也明白的，不能受我自己控制的。”
“当。”
姚可可将手上的咖啡杯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文向梦说到难过处，嗓子干得似乎都要裂开了，却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
仿佛泪腺里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她愣愣地看了眼姚可可，然后低下头，不再说话。
迟小鱼看了眼姚可可强忍怒气的脸，轻声问，“所以，你为什么，还不跟他分手呢？”
文向梦抠住手指，好半晌，才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连死都想过了，却没想过要跟他分手。”
然后又苦笑了下，自嘲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好像真的很没用啊！明明知道他不值得，却还是要这样折磨自己。”
说这话的时候，她肩膀上的那个黑东西，突然张大嘴，贪婪地在她头顶用力一吸。
身形陡然膨胀一倍！
迟小鱼就见，文向梦的脸色，又黯淡了几分。
暗道，若是再迟来一天，恐怕真要出人命了。
刚要开口。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走进来，说道，“姚总，策划部送来了您要的最新的设计方案。”
姚可可点头，助理拿过来，放在她手边，有点好奇地看了眼神情灰败的文向梦，便走了出去。
姚可可低头一看，投一份的设计方案下写的设计者的名字，赫然正是唐英哲。
冷笑一声，翻开几页。
更加嘲弄，“唐英哲这份策划案倒做得不错。”
话音刚落，迟小鱼就见文向梦神情微变，额头陡然出现一丝亮光，逼迫得那黑东西往后一缩，差点彻底从她身上脱落！
迟小鱼眼神一凝，忽然问道，“文小姐，这份策划案，真的是唐英哲做的么？”
姚可可动作一顿。
随后眼神如刀地猛看向文向梦。
文向梦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张口就要否认，却被姚可可的眼神吓住。
惶惶然地张了张嘴，最终，却连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姚可可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倒是想起来一桩事来，沉着脸，说：“文向梦，我记得当年你是我亲自招进公司的，入职的那份设计案，可是十分精彩！后来还为我赢得了一个大客户。”
文向梦睁大了眼，似乎已经明白姚可可要说什么，脸上是十足的难堪与惊慌。
“可这两年来，你却一直没出什么多大的成绩。我以为你是江郎才尽。”
姚可可冷笑着点了点手里那份文件，“原来竟是张冠李戴？”
迟小鱼暗自点头，这俩成语用得好，嗯，可可最近文学水平见长啊。
文向梦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安地抠着手指，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姚总，那时候他刚刚入职，很多东西不会，我，我就是想帮帮他，没，没想故意骗您，对不起，姚总，您不要生气，我，我愿意赔偿一切损失。”
“损失？”
姚可可撩着眼皮子看她，“唐英哲这些年的策划案，可是帮公司挣了不少钱，哪里来的损失？”
文向梦一愣，迟小鱼低着头继续喝奶茶。
“所以，唐英哲这些年的策划案，其实一直都是出自你手？”
☆、第88章 大梦一场
姚可可将手里那份有着唐英哲名字的文件往桌上一扔，跟扔个垃圾似的。
文向梦的手指都快被她抠出血了。
良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姚可可气得笑出了声，站起来，一个劲地点头，“好好好。唐英哲，是么，这心思手段，不愧是A大的高材生，连我都给骗过去了，差点要提拔他当副总监。”
迟小鱼见她这是气狠了，也站起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激动啊！这不提前发现了么，你给处理了就是。”
迟小鱼的话语声平平和和，带着点润润的糯音，像棉花一样，让姚可可满腔的怒火，都落在了一片温暖又温软里。
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回拍了下迟小鱼的手背，“我知道。今天多亏去见了你，才发现不对。不然能叫这种渣滓，把我的公司给搅合一团乱了！”
文向梦脸上惊慌未退，看姚可可像是要对付唐英哲，终还是不忍，嗫喏了一句，“姚总，其实他对公司还是很兢兢业业的，经常加班……”
“你闭嘴。”
姚可可终于没绷住，对她发了火，“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你以为唐英哲为什么有了新欢，还不提出跟你分手？真是惦记你们几年的感情？还是愧对你几年的付出？”
文向梦瞪眼，似乎不解，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地看向姚可可。
像是在蒙骗自己地摇了摇头，“不会的，姚总，英哲不是那样的人……”
“呵，多说无益。”
姚可可也不理她，只是转脸看迟小鱼，“她身上那东西，能给驱除了么？”
迟小鱼挑眉，笑了笑，走到文向梦跟前，道了声，“失礼。”
然后手心一抬。
对着文向梦的额心，用力一打。
“啪！”
文向梦被打得蒙了圈，却并不觉得疼。
只是眼前骤然恍恍惚惚，许多从前的人与事，都快速从脑子里过了一遍。
耳边同时传来低低如吟唱的听不懂的古语——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魄，无丧倾解。
“急急如律令！破！”
那些泪水与痛苦，那些挣扎与绝望，忽然就像潮水一般，迅速地褪去。
她想起了爸妈殷殷的笑，家门口那条小狗殷勤地甩尾，她初入职场时领导的夸奖，以及……曾经许许多多高兴的事。
唐英哲那张让她爱极恨极痛极的脸，仿佛慢慢地远去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
只觉那一掌，如头顶棒喝醍醐灌顶，此刻浑身通透，意识清明。
连姚可可都发现。
文向梦原本黯淡无光的脸，重新恢复了光泽，连眼神都亮了。
心里不由对迟小鱼又多了几分感激。
迟小鱼眼看那邪秽被她一掌打出文向梦体外，又在净心神咒下风化消散，便点点头，收回手，从百宝兜里掏出个三角符包，递到文向梦手里。
低笑道，“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好女孩的人生里，经历过一两个人渣，才叫圆满呢。不要怕，凡事有姚总给你担着啊。”
文向梦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符包。
只不过一刹那的功夫，她却好像大梦一场，经历了人生里的五味杂陈。
如今满心只余的，便是那说不出的涩，涩得她满心满腔的苦。
她抬眼，看了看迟小鱼，又看姚可可。
终于，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迟小鱼回头，朝姚可可一笑，柔声道，“心魔除了。”
姚可可松了一口气。
等文向梦再次平复下来后，又道，“我现在给你一条路，踩了唐英哲，做我的副手。你要是愿意，我给你出气。不愿意，下午就打包从我的公司滚蛋。”
迟小鱼抿唇轻笑。
文向梦捏着手里的符包，片刻后，点头，“我愿意，谢谢姚总给我机会。”
姚可可看着她，片刻后，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随即淡漠。
点点头，“很好。跟我来。”
然后拿起墨镜重新戴上，踩着恨天高，趾高气扬地走到大办公室前，拍了拍手，没什么情绪地高声道，“都注意一下，我有个事情要宣布。”
众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其他办公室的人也全都围了过来。
唐英哲从创意部总监的办公室走出来，一眼看到站在姚可可身边的文向梦，皱了皱眉。
细微的表情变化，自然落不过姚可可的眼睛。
她冷笑一声。
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文向梦，“从今天起，策划部的文向梦，晋升为创意部副总监，以后关于创意的所有方案，都需要经由她进行审核和确定。”
一瞬的寂静后。
有些人迅速看了眼那边的唐英哲，然后纷纷鼓掌道贺。
文向梦只当没有看见唐英哲那几乎吃人的眼神，淡笑着，跟众人点头致谢。
姚可可宣布完，就准备送迟小鱼离开。
不料，唐英哲终是没忍住，一下站出来，大声问，“姚总，创意部是公司最重要的部门，您怎么能擅自启用一个连业绩都没有的员工？是不是应该给大家一个解释？”
姚可可嘴角勾了勾。
迟小鱼默默在心里给那个说话的点了根蜡，合手拜了拜。
“解释？”
姚可可转眼，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唐英哲，“你是个什么东西？要我跟你解释？”
这话说得真不客气。
姚可可素来对待员工跟自己家人一样，虽然有时候很有威慑力，但还从没见她这么疾言厉色过。
一个办公室的人，全都被吓住。
偌大的空间里，一时只有空调的机箱，‘嗡嗡’地响着。
唐英哲一下子涨红了脸，男人的尊严不容许他被这么侮辱，这几年在公司的重视又让他有些飘飘然不知身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