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丽莎!!!”
一个小孩子的尖叫,竟然能如此刺耳!
姚可可被震得耳朵登时就一阵蜂鸣。
而那边,杨君兰又见,迟小鱼忽然一步上前,抓住方淼攥着桃木娃娃的手,朝芭比娃娃的身上,用力一砸。
方淼再次疯狂大叫,手上,却不由自主地松开来。
她瞪着眼,像吃人的野兽一样,要朝迟小鱼扑去,却被迟小鱼一指点在眉心。
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你干什么!!!”杨君兰吓得肝胆俱颤,扑过来,一把推开迟小鱼,将方淼抱在怀里,敌视而戒备地瞪她。
迟小鱼没防备,被一下推得撞在后头的玩具架上,痛得龇了龇牙。
姚可可赶紧过来将她扶好。
方津看了眼被抱着的方淼,皱了皱眉,看向方桐。
方桐也意识到刚刚方淼的不对劲,以及杨君兰的反应过度,连忙走过来,对迟小鱼鞠躬道歉,“实在对不起,我老婆这两天被孩子闹得太敏感了,真的不是有意的,大师请见谅,对不起对不起。”
迟小鱼却没在意地摆了摆手,看了眼手里还瞪着一双绿眼的芭比娃娃,笑了笑。
站起来,又环顾了儿童房一圈,将所有拟人以及人形的玩具全部拿下,装在一个玩具箱里,才停下手。
杨君兰已经将方淼放回床上,看她呼吸平稳,面色也比之前的苍白略显红润,意识到迟小鱼刚刚可能在那么异常的情况下,真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满心愧疚又十分不安地搓着手走过来,“对不起,大师,我刚刚……”
迟小鱼笑了下,从小兜里掏出一个用金线缝制的如意袋,“这里面有一枚安魂符,给孩子贴身戴着。”
然后像电视里警察能看到的神算子那样,掐着手指捏了几下,对杨君兰道,“七天后,以艾草煮水,让孩子浸泡半小时以上,坚持十四天。”
又看向方桐,“爸爸这七天里,对孩子一步都不能离开,以后每日,也必须与孩子共处至少一个小时。”
方桐夫妻不明所以,但是迟小鱼刚刚不过一手,就让一直疯癫失狂的方淼安静下来,已经完全震慑住了夫妻俩。
两人连连点头,杨君兰拿着如意袋,好一会儿,忽又掉下眼泪,哭着问:“大师,我家淼淼,这样就能好了?”
迟小鱼正准备指挥方津把那盒子里的玩具搬走,听到哭声,想了下,走到旁边小床上,摸了摸方淼的小脑袋。
目光温柔,动作轻缓。
此时的迟小鱼,仿佛被一层朦胧又让人温心的光华笼罩,让周围几人,那原本不安浮躁的心,都跟着缓缓和宁下来。
“其实小孩子原本就因为阳气不足,而且受凡俗影响不多,心和眼睛都很干净,所以就容易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方桐夫妇吃惊。
“但多数孩子,心性阳光,充满辉泽,且父母相随阳刚之气旺足,纵使能看到什么,那些东西也不会轻易靠近。”
“那淼淼……”杨君兰迫不及待地问道,“是我对她不够关注么?”
自责到难以复加的妈妈。
迟小鱼笑着摇了摇头,收回手,站起来,“妈妈因为受床头镜影响,神识恍惚,庇护力不够强大,所以才让那些东西有了可乘之机。”
杨君兰脸上一片惶然,往后退了一步,被方桐扶住。
迟小鱼看了她一眼,再次转向方桐,“然而,真正的原因,还是出在爸爸身上。”
方桐瞪大眼,“请大师一定知无不言,我能做什么?”
迟小鱼抿唇微笑了下,“还是方才说的,尽量地多陪孩子。”
方桐忽然意识到,若不是杨君兰刚刚哭了,恐怕迟小鱼并不会如此戳破淼淼不好的原因。
这层原因一旦揭明,纵使无意,夫妻俩也必定会自责难受懊悔连连。
见他脸色不好,姚可可也有些不忍,与方津对视一眼,见方津朝她摇了摇头,只好不出声。
迟小鱼又道,“爸爸是一个家的顶梁柱,也是这个家的天。天,意味着庇佑与保护,因为爸爸对家庭的庇护不够,才让妻儿渐渐消沉,有时候,关心与在乎,并不是嘴上的言语,最重要的,还是您实际的行动。”
这话已经近乎有些刺耳了。
其实刚刚方桐对妻儿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姚可可皱了皱眉,看迟小鱼——不知她为什么要这样责难方桐。
☆、第24章 责难与爱
方桐却红了眼,攥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真诚地点头,“是,大师教训的是。我……我确实为她们做的太少了,都是我的错……”
竟哽咽无语。
一旁的杨君兰,忽然大哭着抱住方桐,一个劲摇头,“不怪你,不怪你,都是我的错,我做的不够好,让你那么辛苦,老公,你不要自责,不怪你啊,呜呜呜……”
夫妻俩一时竟抱头痛哭起来,却不是悲伤,而是经历过磨难后,更好地结合与幸福的升华。
姚可可张了张嘴。
却见迟小鱼让方津帮忙把玩具盒搬出去,连忙跟着一起出了公寓。
到单元楼外头,就一把抓住迟小鱼的胳膊,朝她竖大拇指,“太厉害了,你是不是一早猜到方桐和杨君兰会是那个反应?”
迟小鱼浅笑,“夫妻本是同林鸟,可是方先生却长久不在家,观他家里气象,虽福气有来,却渐渐被颓势覆盖。这就证明,夫妻二人有了隔阂,尤其是孩子出事,方夫人心情躁郁,对长期不在家的丈夫就产生了怨言。”
顿了下,指了指一个方向,示意方津朝那边拐个弯,继续道,“而方先生的面相,却并不是善于表达内心的人。”
方津听着,不自觉点了点头。
“方先生不主动表达,反而会让方夫人的怨言日渐加大,一旦到了由怨生恨,这个家庭,最后还是会被颓势覆盖,支离破散,所以,他们家真正的当务之急,不是让孩子好转,而是……”
“他们夫妻之间必须毫无隔阂,恩爱如初!”姚可可一拍手,接过话。
迟小鱼笑了下,点点头。
姚可可大出一口气,难怪素来平和的迟小鱼会说出那种话,原来是为了刺激这夫妻俩啊!真是用心良苦。
转念又想到杨君兰刚刚的反应,不由也是心酸。
一个女人为一个家付出多少,其中的辛苦,男人未必看不到,可是,他不说不做不关心。
最后产生的,只有埋怨与指责。
夫妻离心,当初的美好与期许,郑重许诺下的幸福,都会被这些可笑的无形的利刃,切割成一地的鸡毛,徒惹人厌烦。
今天,若不是迟小鱼,就算方淼转好,这夫妻却离了心,最后无辜的,还不是这个孩子。
方津想起方桐结婚时,与杨君兰相对而立时满脸的志得意满。
眼睛有些酸,用力眨了眨,朝迟小鱼郑重地笑道,“多谢你,小鱼。”
迟小鱼抿唇,姚可可乐呵呵地凑过去,“谢谢小鱼就是谢谢我呀,给我买个包包吧?”
方津此番心情大好,只觉今日的女朋友真是让人心动又可爱,笑问:“要什么包?”
姚可可拍手,想了想,“那天在步行街夜市上看到一个荧光包,才一百二十块钱……”
“不许买那些致癌的玩意儿!”方津立刻正色。
姚可可撇嘴,瞪了他一眼,又去拽迟小鱼,“咱们这是干嘛去啊?”
正好迟小鱼站住脚,看了看对面南海幼儿园后院中,那棵巨大的樱花树,目光清冽。
“抓鬼。”
……
郎镜清早开完一个跨国视频会议后,端着咖啡正在处理公务时,就见赵峥提着公文包走进来。
“郎总,我去给迟大师送请柬,您有事可以先吩咐小王,我交代过他了。”
苏秋走后,郎镜手边就缺了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所以工作基本都负担在赵峥身上。
郎镜点点头,入口咖啡醇香浓厚,与那少女给人的感觉似的,一眼看不见底,越接触越发现,内里奥妙玄机,令人憧憬新奇,难以忘怀。
忽而开口,“等等。”
赵峥回头。
郎镜放下咖啡,“请柬给我。”
赵峥愣了下,随后轻笑一声,将请柬送公文包里翻出,递了过去,“您亲自送过去么?这是迟大师家的地址。”撕下便签纸,给郎镜写好。
郎镜看了一眼,“放着吧。”
赵峥又笑着摇摇头,收回手,“那我先去工作了。”便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见郎镜拎着车钥匙出了总裁办公室,赵峥没等他吩咐,已经笑道,“您上午的行程已经推迟到下午了。”
郎镜点点头,没再言语,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赵峥又笑了笑,埋头继续工作。
旁边的一个名叫王阔的二级助理凑过来,八卦兮兮地问:“唉,赵哥,今天上午是跟艾珊国的皇室会面吧?郎总居然给推迟了?难道有更大的客户?”边说边挤眼。
赵峥一脚将他的电脑椅踢出去老远,笑骂,“咸吃萝卜淡操心,老板的事也敢八卦,闲着没事就来把这十几份企划案给我审核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