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鱼浅浅一笑,“下手注意点分寸。”
虎子大笑,“大师放心。”
这位小美女大师可真是对他们兄弟的味口,一点都不道貌岸然也不虚伪做作,又有真本事还不骄傲,叫人是真心敬佩。
难怪老大自从请她破过那一劫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呢。
想到这个,忽而又凑到迟小鱼跟前,小声儿道,“对了,大师,我家老大一直很惦记您呢,您哪天得个空,小的请您去老大的地方坐坐?最近老大的一个西餐馆子新开业,很不错呢!”
迟小鱼失笑,戳开他的虎头,“去办你的事吧,我走了。”
虎子摸摸脑袋,还不死心地喊了一声,“那就说定了哦,过两天我去接您啊!”
迟小鱼摇摇头,径自走入地铁站。
杨翠柳夫妇俩本想跟着再去送送,可一转脸,看何松像只死狗一样被那几个小伙子给拖了出来。
一下子就走不开了。
心里头一股气,一定要看着这个黑心眼的兔崽子遭了报应,才能纾解痛快。
那边虎子恶狠狠地踩着趴在地上一个劲求饶的何松,一脸的皮笑肉不笑,“你小子,我听说你欠金强那赌棍子两百多万?怎么,赌的快活的时候,没想到这钱不是大风吹来的?”
“虎子哥饶命,饶命……”
路人议论纷纷,却没人敢管。
杨翠柳慢慢地吸了一口气——刚刚那个大师说何松命犯金钱祸,竟然是真的。
太……厉害了。
……
迟小鱼到家以后。
刚放下东西,就听外头‘夸嚓’一声。
惊雷响起,大雨唰一下,倾盆而下。
空气里一下子就涌入一阵湿凉,整个龙都也陷入了灰蒙蒙的雨幕里。
迟小鱼看了看时间——嗯,刚刚好,三个小时。
……
龙都最繁华黄金地段,一栋气势恢宏的大楼顶层。
总裁办公室内。
赵峥将平板放到郎镜面前,含笑道,“这个迟大师,可真不容易。”
郎镜低眸,便见平板里,女孩儿平静无波地看着镜头,那双点漆般澄黑的眼睛,正似乎与她对视。
慢慢地抬起手指,在女孩儿的脸上略停了停,然后往下,徐徐翻看。
赵峥在办公桌对面道,“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遗弃在H市郊外一个偏远的小村子里,然后被他的养父捡回去,养到十多岁。”
顿了下,“养父过世,她就自己一个人一直生活到现在,考上龙都的首府大学,真不容易,这看着年纪小小脾气也温温和和的,没想到竟然会经历这么多。”
郎镜没说话,继续往下看。
赵峥又道,“不过好在他养父过世前,给她留了不少钱,在龙都有套老房子,也算作遗产给了她,可算是生活上没什么辛苦。”
郎镜视线往下,神色忽而轻变,“他的养父……是迟瑞金?”
赵峥一笑,点了点头,“不错,我找人查过了,确实是当年以一人之力,护住龙国龙脉,然后销声匿迹的那位传说中的天师,迟瑞金。”
☆、第18章 一顿晚餐
迟瑞金其人,在玄术界,永远是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话。
五十年前,龙国国难,有高人测出,乃是龙脉受损,需安抚天道以慰龙灵。
当时龙国几乎所有玄术高人全部上阵,却齐齐败下,有近乎一半人差点当场殒命。
千钧危难的时候,一个路过的年轻人,以一己之力,撑起龙脉,化去大劫,保住国泰昌盛万民安康。
然而,这人做下如此浩天功德,却只是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消失了。
还是无极观的观主,因为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才报出了他的姓名。
当时举国上下,都在寻找此人。
没想到,这么多年,这个高深莫测的天师,竟然如此隐居山林之中,做了个逍遥散人去了!
郎镜时常去无极观,曾听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观主,神往又钦佩地提过此人数次。
赵峥见郎镜神色静冷,心里案子赞叹,不过语气却颇有遗憾地说道,“要是这位迟天师还在,郎总您的命格说不定……还有几分希望。”
“也不知那小大师,承袭了几分。”赵峥又摇头,“可毕竟是个女孩子,唉。”
郎镜还是没说话,看着平板上少女的照片,片刻后,翻开左手手心,凝眸片刻后,沉声道,“给迟大师送一份晚宴邀请函。”
赵峥心里早也料到会这么安排,并不意外,转身就去。
出门的时候,遇到郎镜的另一个助理苏秋,朝她一笑,竖了竖大拇指,“今儿个很漂亮啊!”
然后就笑盈盈地走了出去。
苏秋是标准的九头身美女,气质也好,名牌大学毕业,家里的资产也不小。
可当时从国外回来,自家公司的掌门人不做,却非要到郎镜这里做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助理。
明眼的都知道她的心思——无非就是看上这位俊美如涛的超级总裁了呗。
但是苏秋进公司以后,却又在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地做着自己的分内之事,倒又叫很多人不明所以。
唯独苏秋心里知道。
她一直不敢动作,皆是因为,这人传闻中的命格。
克亲缘,无姻婚,天煞孤星,近者绝命。
苏秋一步步朝那偌大的办公桌靠近,看桌后那气质淡然疏冷淡漠的男人。
家里昨天特意打电话告诉她——郎镜近日算命,三十岁之前,必定命格凶煞,近身之人,皆无好下场。
苏秋觉得自己如同那去舌化腿的可笑的小美人鱼儿,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痛入心扉。
“郎总。”
她咬了咬牙,满嘴的苦涩,“我来递交辞职申请。”
郎镜一顿,看着平板的视线抬了抬,注视对面的苏秋。
苏秋看着这个男人,那纠结的痛苦与绝望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绞烂了。
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离开这个男人啊!
十二岁那年,这人跳下冰冷的湖水,在自己最窒息的时候将她托出水面的那一刻记忆,至今,还清晰而明亮地镌刻在她的骨髓里啊!
可是……
他是天煞孤星啊!
他为什么就是天煞孤星呢?
苏秋攥紧手指,长长的指甲刺进手心,痛,痛得她连声音都微微发抖起来。
她说,“我父亲年纪大了,需要我回去帮忙。”
郎镜看了她数秒,然后平静地低下视线,翻看平板,“去和赵峥交接一下工作,然后到人事部办理手续。”
苏秋浑身僵冷。
竟然……都不多问一句的么?
忽又觉得自己可笑——这个男人,从没给过自己一丝希望。又何必期冀那一句关心呢?
是她害怕了,想逃离了。
走吧,走吧。
郎镜听到门上‘咔嗒’一声关门声,低着的视线抬了抬,又平淡地垂下去,继续处理公务。
城市的大雨,汹涌又肆意,却只叫人这无助而无援的心里,越发悲凉。
……
傍晚的时候,雨停了。
迟小鱼放下书,从次卧的小沙发里站起来,瞅了瞅外头放晴的天空,转身,从师父遗像前摆着的供品里摸了一个苹果。
脆脆地啃了一口。
然后嘟嘟囔囔地对遗像上笑眯眯的老头说道,“师父,今晚可可请我吃大餐,有好吃的我打包带一份给你哦。”
说完,又啃了两口苹果,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了。
片刻后,揉了揉微红的眼睛,再度笑了下,转身走了出去。
……
方津这回挑的地方,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私人会馆。
格调还挺高。
迟小鱼一边跟着漂亮的迎宾朝里走,一边心里还在嘀咕——方津怎么会选这样的地方?
结果一进包厢,就明白过来了。
里头坐着的,还有一个肖晨呢。
姚可可满脸是笑地迎过来,拉着她的胳膊往里拽,一边道,“是不是路上堵车?这会才到。快来坐。”
迟小鱼便在肖晨的身旁坐下,看了眼姚可可。
姚可可装无视,故意去叫服务员上菜。
肖晨还是一副贵公子的通身气派,周身的紫光虽然浅薄却又十分清晰。
笑得温润,亲手给迟小鱼端了一杯水,“迟大师,今晚是我擅自做主,实在是有心感激大师昨日援手,请大师勿怪。”
迟小鱼看了眼面前的水杯,笑了下,“肖总不必如此客气,本也是造福社会的好事,自然不能让别有用心之人毁了。”
肖晨含笑,自然听出迟小鱼公事公办的刻意疏远,却并不计较。
转移话题,“不知大师喜欢吃些什么,我做主点了些清淡爽口的,这家会所我经常过来,口味还是不错的。”
迟小鱼又淡淡点头,“有心,多谢。”
方津坐在对面,都快被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死了。
好容易等到姚可可回来,就听她八卦又兴奋地对迟小鱼笑,“小鱼,你猜我刚刚在外头看到谁了?大明星高雅静啊!”
气氛打破,方津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女朋友竖了个大拇指,转头去找肖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