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火跟着有些颤抖。
但她的颤抖是身体本能，不是她自己，尽管这并没有多大区别。
总之，他终于停下来了。
他给彼此穿好衣裳，又拥抱在一起。
洛轻寒伏在她耳边，呼吸还在发抖，他含住她细致小巧的耳廓，一边亲吻一边压着嗓音低声呢喃，“对不起，火儿……”
折火伸出绵软的手去楼他的腰身，很修韧很温暖的怀抱，紧紧抱了一下。耳边，他在愧疚，他在忏悔。
她没空听，手往他后背摸了摸。
洛轻寒轻轻地咬她的耳朵，他那样不要脸地用嘴唇轻蹭她的颈间，仿佛弥足珍惜，却又卑鄙地说：“我把你骗到此处来，只为了这样欺负你……”
第815章 洛轻寒，还记得我当年死前说过的话吗？
洛轻寒轻轻地咬她的耳朵，他那样不要脸地用嘴唇轻蹭她的颈间，仿佛弥足珍惜，却又卑鄙地说：“我把你骗到此处来，只为了这样欺负你……”
“火儿，我很想你……”
“我控制不住，在沐之山再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要你，想亲你，想欺负你……”
“以后都没机会了，可我这样自私，这样地坏，又不肯把你给别人，火儿，我要，怎么办……”
“火儿……对不起……”
折火感觉到颈边一片湿热的液体。
她麻木不仁地眨了眨眼眸，落在他后背的手终于摸准了位置，手心慢慢凝聚灵息，手里握出一柄血红的光刃，毫不犹豫地捅进他后背。
男人身体微微一僵，却还很不要脸地吻住她嘴唇，好像是只能最后一次亲吻她了，所以要吻个够本。
被捅的这一刀，大概也是他能想到的最糟糕的后果。
折火任他吻着，吻了半天，她按在他后背上的手被汩汩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血沿着她红艳的指尖渗流而下……
原来他真的不痛。
终于，五指慢慢曲落，滑下。
折火倏地推开了他的身体，想威风地站起来，但身下有点软，不，是快合不拢腿了，鬼知道他是多久没做过了，跟疯了一样施加在她身上。
折火勉强站稳了，低头静静地俯视他，轻声道：“没什么，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男人也慢慢撑起身体，身后的血还在不停地流落，他却一点也不痛，蓝眸幽幽地看着她红艳的唇瓣，然后说：“我是狐狸。”
狐狸了不起啊。
折火慢慢地笑了，“洛轻寒，还记得我当年死前说过的话吗？”
洛轻寒轻轻地抿了抿薄唇，低声说：“不记得。”
“这一刀，并不够消解我的心头之恨。”
洛轻寒说：“那火儿再来捅几刀，捅死了也没关系。”
“你被狗咬了一口会想多咬回去几口吗？”
“都说了我是狐狸……”
折火眯起眸，“从今往后，是死是活，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洛轻寒抿着唇，沉默住了。
血不停地流，染红了一大片他白如需的衣衫，那样血迹斑斑的，映着炽烈的火光四溅的火池，像是要殉烂在那火光之中的余辉。
他看着折火转身飞起，毫不留恋地离他而去。
一如她昔年决裂的语气。
她说她再也不会爱上他了。
……
折火独自从石像口出来，看到洛小笋儿趴在一座静止不动的石像上睡觉。
小家伙还很小，似乎还在睡梦中，脑袋上戴着一顶小灰帽，因为睡姿是歪着头的，连带着帽子也跟着歪了下去，露出了柔柔软软的栗色毛发上的一只尖耳朵，软软地趴在头发上，小脸粉嘟嘟地，闭着纤长卷翘的睫毛，小嘴微翘，还留着儿时的习惯，把粉嫩的小粉拳放在嘴边吮着小指头。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出现的动静，小家伙抖了抖小耳朵，迷迷糊糊地醒来，揉着惺忪睡眼，忽然眼睛一眯，瞧见了是折火娘亲出来了，也忘了要把帽子戴好，激动得从石像上跳下来飞扑进娘亲怀里。“折火娘亲，我好想你！”
第816章 娘亲，我们去给蛇精病爹爹收尸好不好……
折火垂下眸，低头看着扑进怀里的小家伙，伸手，想揉小家伙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手里沾满了血。
她便慢慢收回自己的手。
洛小笋儿想起了什么，按耐不住地向她展示他的战利品，“折火娘亲，这个就是千沥露水！我给你采来了！”
映入眼帘的，仿佛是一株冰清玉洁的雪莲，可那雪莲又仿佛是用寒玉镌刻的一般，只是花蕊中央盈盈淌落着清澈如雪玉的露水。
折火一愣，“你从哪里采来的？自己去的？”
小笋儿用力点了点头，大眼睛明亮又硕大：“我在石像门里头闯了一圈就找到了，所以回来等折火娘亲和爹爹了……折火娘亲快点喝了它吧！”
折火看着孩子这样清澈无辜，白白嫩嫩的，一点儿伤都没有，她在心里慢慢地松了一口气，听到孩子的话又欣慰地轻轻“嗯”了一声，接过千沥露水，微微仰头饮了下去。
那一霎那，仿佛有一股沁凉的暖流在身心遍处四溢，那种时不时便想要溺进活水里头的感觉终于彻底消失了，指尖也不再泛着温凉的湿气。
小笋儿等娘亲喝完了，看到娘亲的脸色有所好转，又不胜欢喜，连带着一双尖耳朵也跟着动了动，“折火娘亲，你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折火想开口跟小笋儿提起让小笋儿跟她走的事情，但小笋儿又疑惑地往折火身后瞄了两眼，“折火娘亲，爹爹呢？”
折火微微动了动唇，她看着小笋儿。
说实话，她很担心某一种可能……
小笋儿何等灵敏，一下子便察觉到了娘亲眼神的不对劲，并且，娘亲的手上还沾着血，他轻轻皱了皱小鼻子，那是蛇精病爹爹身上的血。
小笋儿脑补画面一，爹爹娘亲在石像门里头血拼？最终爹爹不敌娘亲，死在娘亲怀里。
小笋儿脑补画面二：蛇精病爹爹把真相告诉了娘亲，娘亲把蛇精病爹爹给杀了……
折火眯着眸道：“他死了。”
小笋儿眼珠子转了转，一脸的果不其然：“折火娘亲好样的！”
折火拉过孩子的手，“锦时和陶飞烟他们呢？娘亲带你走。”
小笋儿吸了吸鼻子，呆呆地看着折火：“娘亲……你记起了吗？”
“嗯，娘亲带你走。”折火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小笋儿揉揉通红的眼睛：“你都不抱小笋儿……”
折火慢慢蹲下身，把孩子抱进怀里，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对不起，娘亲来迟了。”
小笋儿抱紧了娘亲脖子，小声哭泣了一会，哽咽着说：“娘亲，我们去给蛇精病爹爹收尸好不好……”
“不用……”
“那他没死吗？”
折火沉默了一会道：“不知道。”
“娘亲……”
折火终于还是担心了会发生了那一种可能，她那么怕，但她平静地低下头，给玻璃心似的一惹就哭的孩子擦眼泪，一边轻声问道：“小笋儿舍不得他吗？”
小笋儿用力摇了摇头，却还是哭。
第817章 抱小笋儿回家了。
“别哭，小笋儿，娘亲不知道你能不能懂得，但娘亲必须要告诉你，娘亲和爹爹以后都不会在一起，小笋儿也只能跟爹爹在一起或只能跟娘亲在一起，明白吗？”
折火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一丝撕裂的疼痛，因为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得到孩子是真的很难过。
折火以为孩子会坚定无疑地选择自己。
她忘不了三年前在五毒狱看到的那一幕，她和孩子所承受的苦楚，她以为到此结束，但一切又脱离了她所想。
孩子是最单纯无辜的，谁对孩子好，谁离孩子最近，谁陪孩子最多，孩子便会偏向谁。
而这，折火阻止不了。
所以，在小笋儿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小嘴微微咬着，却不肯回答折火。
折火看着孩子，仿佛明白了什么，低头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没关系，娘亲尊重小笋儿的选择。”
小笋儿呜呜地抱紧了娘亲的脖子，小眼泪珠子拼命地砸落在娘亲颈窝上，孩子那么伤心，“小笋儿喜欢跟娘亲在一起……可是，可是小笋儿不要娘亲跟爹爹分开……”
小笋儿第一回 被扔进五毒狱的时候，吓得哇哇大哭，火烧在他身上，好疼好疼，他在火海里拼命地哭，仿佛有哭不完的眼泪，哭哑了嗓子，娘亲还是没有来抱他，哄他。
然后，小笋儿被火海烧得身形扭曲，凸出了骨骼，在那样极致的疼痛中变回了狐狸真身。
他那么疼，却再也不会哭了，小笋儿只知不停地往前爬，他要爬到安全的地方，等娘亲来找他。
娘亲找到了小笋儿，就会抱小笋儿回家了。
但是小笋儿终于等到娘亲来的时候，娘亲又死了，被蛇精病爹爹害死了。
小笋儿亲眼看着娘亲死，那么小的孩子，头一回知道了要恨人。
他恨自己的爹爹，恨他害死娘亲，恨他把自己扔在这样可怕的地方。
小笋儿那么小，却已经在预谋着将来要如何杀了爹爹给娘亲报仇才好，可是，那么多个年年月月，爹爹从和他一样的栗色长发再到一头银发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慢慢长大，蛇精病爹爹便看着他慢慢长大，他长大了，也就懂得了爹爹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