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云替玉翎师兄庆幸,幸好那位杨荣晨杨大哥不在,不然非给玉翎师兄上纲上线到违抗军令的层次,断不会肯同意老大就这样免了玉翎师兄的。
小卿也未曾想就这么免了玉翎。玉翎和玉翔进屋来,小卿看看两个人的小脸,确实心疼。
“玉翔知错了吗?”小卿先问玉翔,虽玉翔与玉翎同是被罚掌嘴,又有含烟打过,只是他脸颊上的伤可是比玉翎轻多了,不过小卿也不打算责问含烟的故纵之责。
“玉翔知错,以后做事一定深思熟虑,绝不贸然而为。”玉翔硬忍了痛楚,这几句话倒是说得字字清晰。
小卿点点头,这话是含烟教的也好,是燕月教的也罢,只要玉翔记住了就成。
“挨了几个巴掌?”小卿再问。
玉翔的脸更红了,亦有些委屈:“二十二个。”
“再若口不择言或是鲁莽擅行,这巴掌数还要翻倍。”小卿沉了面色:“记住了?”
玉翔忙应:“玉翔不敢,玉翔记住了。”
“回房思过三个时辰。”
“是,师兄。”玉翔很有些委屈地起身,看小卿一眼,再看一眼,小卿连眼皮也没抬,玉翔只好委委屈屈地退出去了。
玉翎缓了这会儿痛,眸色已是清明,脸上的僵痕也消了许多。乾坤心法果真神奇,武功高确实是有许多好处。
不仅是抗打,胆子也更大,心气高了,便要贪功急进,不知惧怕为何物了。
“为什么不听命弃剑?”小卿忍着气,问玉翎:“以你一人之力,想杀血母?”
玉翎垂头:“玉翎……”玉翎很有些踌躇,想要解释很多,又觉解释再多,也是自己错,总是连累了两位师兄遇险。
“玉翎知错。”玉翎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请责:“愿领师兄重责。”
小卿心里叹气,玉翎平素是乖巧,只他若真拿定了主意,又实在是极拧着的,不过就是一顿打,虽是怕,总是能挺过去的。
那就打吧。小卿隔空出指封了玉翎内息,再点了搜神指,命燕月和小莫将玉翎带到后院马棚,罚藤条八百:“燕月和小莫轮流执罚,含烟监刑。”
罚藤条八百!玉翎固然是哆嗦,含烟、燕月和小莫也觉太多。
“求师兄宽责。”含烟、燕月和小莫同时欠身。
“敢少打一下,就扒你们的皮。”小卿声音不大,可是威慑效果极佳,几个师弟都不敢吭声了。
“玉翎愿领师兄责罚。”玉翎恭谨领责,头一低,忍下心中满满委屈,应道:“玉翎绝不敢再犯。”
小卿微微点头:“再有下次,禀了师父直接杖毙。”
这把玉翎吓得,再应了错,和几位师兄去后院马棚领责。
室内只剩小卿和玉云了,玉云各种忐忑地偷瞄小卿。小卿缓了神色,吩咐玉云去里屋取戒尺来。
小卿卧房内的书架上有一根红木戒尺,本是备着教训安儿的。
玉云奉过来,很有些害怕,在小卿身前跪了,将戒尺奉给小卿:“师兄要打玉云吗?”
“你有何错?”小卿接了戒尺,问玉云:“仔细想好了再回师兄的话。”
小卿神情和煦,玉云心下稍安,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刚才说“自己武功很高很高”那句有些不妥,似乎有些狂妄了,便试探地问道:“是不是玉云表现得有点儿骄傲了。”
小卿点点头:“知道了,就改。谦虚谨慎,戒骄戒躁!”
“是。玉云一定改,玉云记住了。”玉云乖乖地道,目光落在小卿手里的戒尺上,忙又移开。
“十下。”小卿吩咐:“手。”
玉云忍着怕,平伸了手:“请师兄训责。”
“啪”地一声,戒尺打下来,玉云立刻小脸一苦,师兄竟然一点儿也没有轻轻地打。
小卿面色平和,虽是不怒,戒尺落得不轻。十下打过,玉云的双手手掌已是又红又肿,右手腕脉处甚至还抽破一层油皮,痛得玉云眼圈都红了。
小卿放下戒尺,玉云委委屈屈地谢罚:“谢师兄教训,玉云一定谨记……师兄可以给玉云上药了吗?”
云冲和云灵负责今日巡查,到了午时,云吉和云安过来换班,云安的脸上还有些红肿,他看见云冲只冷着脸不做声,云吉对云冲道:“大哥问起云安和你……切磋武功的事情了。”
云冲心里忐忑,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带了云灵先去给云岚请安。
云岚和云冲虽都是诸葛兰所生,却素不亲近。
云冲和云灵恭谨地跪了,云岚手里拿着一封书信,一时没有做声。
云冲和云灵默默跪了好一会儿,云岚才道:“云安是否以下犯上和你动手?”
“我和云安只是切磋武功,大哥误会了。”云冲轻声答道。
“切磋武功?”云岚淡淡一笑:“是云吉说的?”
“是。”云冲应。
云岚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们起来吧。”
云灵应了一声,想要起身,云冲却是还跪着,云灵也又跪了下去。
“谢大哥回护决儿、冰儿和冷儿。”云冲恭声道。
“谢什么,不也是我的弟弟吗?”云岚微微勾了唇角:“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心思?”
云冲微垂了头道:“云冲没有什么心思,大哥多心了。”
“我记得你在小卿面前,可是自称冲儿的。”云岚起身,去拿戒尺。
云冲的目光一缩,云灵也紧张了。两人虽是跪着不敢动,余光却是都将云岚的动作看在眼中。
“手举起来。”云岚拿着戒尺点云冲。
云冲微抬头:“云冲何错?”
“本是无错,你如今对兄长教诲面有不合之色,就是错了,怎么,还想抗命不不遵吗?”云岚的话锋倏忽变冷,云岚手里的戒尺 “啪”地一声,抽落云冲脸侧。
云冲的脸被抽得一歪,微闭目才忍下了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旁侧云灵也是一惊,忙侧头去看云冲,云冲的耳侧至唇侧,已是横贯了一条紫红的檩子,印在云冲如玉的肌肤上分外刺目。
云冲摆正了头,抿了唇不语。
“褪衣,举手。”云岚吩咐。
云冲垂下目光,不动。
云岚蹙眉:“你既不肯服我的管教,也不必再跪在这里了,去爹跟前跪去吧。”
第190章 番外 谁又疼谁(中)
云冲再是执拗, 也不敢将这样的事情闹到他爹跟前去,他只得对云岚屈服:“冲儿不敢不服大哥管教。”云冲忍了委屈,褪衣请责:“请大哥重责。”
云岚看着跪伏于地的云冲:“我是想给你留些脸面, 才命你抬手施责, 原来你倒是喜欢用这个姿势受罚。”
云冲的脸色早已羞红,他如何是喜欢用这个姿势受罚, 尤其云灵还在旁边, 只是云岚命他“褪衣、抬手”, 分明就是九支常用的责罚手段,他便是宁可挨得重些,也不要领他九支刑责。
“冲儿只是严守家中规矩,对受罚的姿势并不敢自己喜欢或是不喜欢。”云冲依旧不曾抬头, 只闷声答道。
“傅家的孩子果真各个伶牙俐齿。”云岚拿着戒尺, 轻点在云冲挺翘的臀峰上,云冲暗暗咬着牙绷紧了身体,只是戒尺点上来,肌肤依旧是忍不住颤栗。
“这些伤痕, 想来都是家里的家法留下的。”云岚看着云冲臀上印着的几道深浅不一的陈旧伤痕,觉得自己臀上应该也是有几处这样陈旧的伤痕的,只那些伤痕多半是在九支留下的。
九支家法严苛,傅龙耀或是傅龙烁刑责弟子时,甚少容情。云岚是傅龙耀长子,犯错时自然是受罚最重,但是平素却是非常受宠, 甚至颇有些骄纵。
云冲本是傅龙玉长子,获责时也是挨得最重,却是不曾体会过父母骄纵。傅龙玉只知羡慕人家有弟弟的,所有的疼惜都给了大明湖的弟弟们,对自己的儿子们,却不知疼惜为何物了。
云冲身在长支,对九支骄纵弟子是非常不屑的,只是心底里何尝不曾暗暗羡慕过云岚,“被惯坏了的孩子”,不也正是说明这是被父母尊长特别疼爱的孩子吗?
想想那种感觉,被视若珍宝的孩子,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的孩子,顶在头上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地珍惜着、呵护着的孩子,真是让人羡慕的。
这种情形在坝上自然极罕见,好像也就傅飞瞳或是傅飞瑶等堂妹有过类似待遇,但是堂兄弟间却是从未听闻。就是云岚在九支时颇受宠爱,也是达不到那般地步的,不过偶尔见伯母姜氏对云岚的呵护,已是足够让云冲暗暗羡慕过的。
云冲从来不曾表现过这种羡慕,毕竟是人家的事情。坝上的堂兄弟众多,他对云岚一如对其他支系的兄长,礼貌、客气,仅此而已。只是有一天,云岚忽然回到长支,忽然就成了他的哥哥,而且还是一母同胞,云冲才觉出云岚对他的影响来。
首先就是母亲诸葛兰。诸葛兰贤淑温柔,对龙玉言听计从。她自幼教导云冲,便是翻来覆去地那一句:“听你爹的话。”
“听你爹的吩咐,莫惹你爹生气。”“仔细你的差事,莫惹你爹罚你。”“快些向你爹认错,请你爹责罚。”“你既做错了,你爹罚你也是应该。”这几乎是诸葛兰和云冲母子间的日常,云冲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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