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姒给她递了杯茶缓缓:“何事?”
云离大灌了一口:“左相府出事了。”
楚彧回来时,哪里还见萧景姒的人影,便四下张望。
他急了,喊了一声:“阿娆。”又喊了一声,“阿娆。”
云离回道:“世子爷,我家小姐有要事,是才先行一步,特留奴婢在此知会世子爷。”
楚彧将手里方端来的糕点随手扔在桌上,然后跑去开了二楼的纸窗,探着身子瞧外面车水马龙。
没有看见阿娆,他不开心,耷拉着头轻叹了几声,解下身上御寒的披风,又吩咐菁华将油纸伞取来。
“大雨将至,别让她淋了雨。”
云离接过衣裳和纸伞:“是。”
这会儿,窗外,急雨将至,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乌压压的,大片大片阴翳。
片刻,隔壁雅间的凤容璃跑来,想瞧一瞧楚彧伏低讨好的新鲜模样,却只见他无精打采地撑着身子趴在桌上,一副不想理人的颓废神色。
凤容璃四下瞧看:“那位阿娆呢?”
“她走了。”楚彧很失落,眼底一点光彩都没有。
凤容璃好生打量,都觉得楚彧像宫里玟贵人那小母狗被公狗抛弃时的样子,正幸灾乐祸时——
楚彧吼:“谁准你喊她阿娆的?”
凤容璃白了一眼,不与他计较,转头小声和凤朝九耳语:“皇叔,我怎觉着楚彧对萧七的态度,就像,”他认真斟酌思考,做了个类比,“像我府上那只凶悍的母猫见着楚彧时的模样,唯唯诺诺得不像话。”
凤朝九一语道破:“弱肉强食尚且如此。”
弱肉强食?显而易见,楚彧是势弱一方,那便只能对萧景姒俯首称臣。
夜已深,星子点点,灼灼生华,大理寺天牢外,壁火冉冉,忽而,火星跳动,有人影逼近。
守卫的狱卒大喊:“天牢重地,何人擅闯。”
只见背着火光的长廊外,女子步履缓缓,远远的瞧不清模样,却是那周身气度,让人移不开眼,她一身白色的襦裙,不似宫中女子服侍那般繁杂,倒越发衬得她清雅。
“放肆!。”一声怒斥,便见女子的侍女提灯走来,眉毛微挑,嗓音微提,“睁开你的眼,仔细瞧瞧是何人。”
狱卒这才瞧清那白衣女子的样貌,倾颜画骨,眸如点墨。
两名狱卒抱手俯身:“吾等见过国师大人。”
国师大人就任那日,帝君与其一起凳观星台授礼,这国师大人的模样,宫中上下,自然是瞧见过。
萧景姒走近,淡淡而语:“我要见左相。”
左相乃帝君钦令拿下,实属重犯,狱卒迟疑,小心问道:“国师大人是否有陛下诏令?”
萧景姒摇头。
两名狱卒面面相觑:“若无召令,恕属下不能放行。”
她笑,浅浅凝眸,嗓音,缓缓而清丽,不疾不徐道:“陛下有言,国师尊百官之首,辅帝治政,倒是不知,这宫中尚有我不可踏足之地。”
不重,不急,却字字沉沉,眸光微微一凛,不怒,自威。
如此气度,如此气场。
狱卒当下便背脊发汗,连声道:“国师大人息怒,国师大人息怒,是属下冒犯了。”说完,两名狱卒便恭恭敬敬避让,对身后守门士卒道,“快开门。”
萧景姒微微提起裙摆,踏上大理寺血染过的石子路。
因着左相洪宝德是重刑犯,又乃陛下钦审,所关押之地是大理寺天牢最中心的腹地,四面均为千年寒铁铸造的墙壁,甚至找不出出口,只留一个方寸大的窗口。
洪宝德从窗口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对萧景姒吹了一声口哨:“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倒惬意自在!萧景姒失笑,打量她:“可有受委屈?”
洪宝德摇头,趴在窗口上,撑着下巴:“我好歹是一国之相,就算下了狱,这点体面还是保得住的,更何况,”挑挑眉头,对萧景姒抛了个媚眼,“我可是有靠山的。”
左相洪宝德与新任国师大人是闺中密友,这是众所皆知。
萧景姒对她不正经的模样甚是无奈:“你莫要再贫嘴,这里我不宜久留,先言正事。”
洪宝德不再玩笑:“太子正妃已定,皇后在东宫宴请仕族贵女,钟良娣在后院失足跌落石阶,当场滑胎,在场之人,除了良娣的侍女,便只有我,莫名其妙我就被抓了先行。”洪宝德嗤笑,颇为无奈啊,“这栽赃嫁祸的手段虽拙劣,但很有用,至少皇帝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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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宠之霸妻要上位》文/菜卷泪
(一场替婚要死却霸道上位嗜血萝莉的故事)注:萝莉+养成+血腥变态属性缺乏人生观的黑暗杀手遇上更加变态腹黑外加人生观不是那么正常的男主,并且很妖孽。
☆、第二十九章:我就要去找阿娆!(二更)
“这栽赃嫁祸的手段虽拙劣,但很有用,至少皇帝信了。”
谋害皇嗣,这罪名扣得真大呢。
萧景姒道:“皇帝不信又如何,既然有了罢黜你的理由,他又为何会不信。”
既没有动因,作案手段、地点都如此大意拙劣,帝君又怎会看不出来这个中谋略,不过是顺应帝心罢了。
皇帝啊,想动一动这一品相爷,想松一松这朝堂鼎力。
洪宝德咋舌,连连摇头,作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原来我一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萧景姒颔首,又道:“此为其一。”
还玩一箭双雕?洪宝德翻了个白眼:“那其二呢?”天家的人,真是各个蜂窝心,全是心眼孔!
萧景姒娓娓道来:“顺帝需要一个为他辅政治国的帝师,但又岂会养虎为患,我上任在即,这下马威自然得送足了,他啊,想折了我的羽翼,这一次是你,下一次,”
话,戛然而止。
洪宝德托腮沉思了,这下一个嘛,将军府?或者戎平军?哼,洪宝德嗤了一声:“凤旭那只老狐狸,胃口真大,也不怕噎死,还有太子府那一家,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天家的儿郎会打洞!这太子良娣就这么小产了,指不定就是天家那一家子老鼠在打洞呢!真是苦了我一个柔弱女子,在牢房里睡地板。”
萧景姒失笑:“你莫恼,这笔账我自然会讨回。”
自然是,卫平侯府的人,可从来都不是软柿子。
洪宝德凑过去,双眼放光,很是期待:“你要怎么讨?”
萧景姒只道:“连本带利。”
洪宝德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天牢外,打更声传来。
萧景姒有些不放心,叮嘱道:“大理寺的韩大人早先是卫平侯府的儒生,你好吃好喝莫要委屈了自己,有事找韩大人便可,最多三天我便来迎你出狱。”
“景姒,有靠山的感觉太爽了!”洪宝德笑着对她眨了眨眼,自然是信她。她颔首,沿着来时路,转身离开,嘴角,浅笑轻扬。
上一世,她入冷宫后,次年,新帝凤傅礼以左相叛国之罪,将洪宝德收押大牢,终身监禁。
那时,宝德也是在这间牢房里,用她最后一件饰物换得狱卒给冷宫里的她传话。
她说:“莫担心我,我在这里好吃好喝,你且忍着,苟延残喘也忍着,你的书信与布防图已送去了西陵与纪国,他们一定会来救你。”
她说:“景姒,咬着牙也要活着。”
她咬着牙活了,可是宝德却死在了狱中,受刑而死,身上连一处好的地方都没有,不过是因为宝德是她挚亲挚信之人,所以要被斩草除根。
天早便阴翳,灰蒙蒙得下起小雨来。
天牢外,紫湘侯了多时,见萧景姒出来,打着伞上前,出了长廊,曲径通幽处,紫湘问:“主子,去往何处?”
萧景姒瞧了一眼那油纸伞,淡淡而语:“去讨账。”
紫湘不言,将手里的披风递上:“当心雨凉。”
萧景姒笑着接过,却未穿上,挂在手腕处,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
紫湘不禁多看了几眼:常山世子的披风,料子真是极好啊。
夏末雨凉,风吹起,摇着钦南王府外的柳絮纷飞。
院中,传来阵阵咳声,菁华大老远便听见了,眉头一拧,世子爷还是受了风,明知自个身子不好,还非得把伞和衣服给他的阿娆。
这会儿,世子还站在外头吹风,如此翘首以待。
菁华小跑过去:“世子,屋外风寒,您去屋里等着。”
楚彧置若罔闻,焦急地催问:“她可回府了?”
菁华这不刚从文国公府回来,回道:“尚未。”
楚彧眉宇一蹙:“她定是去救牢里那女人了。”
菁华道是。
楚彧越发担心了,念道:“万一遇着危险怎么办?”
能有什么危险!
菁华对自家世子这种莫名其妙随时随地的担惊受怕十分不能理解,耐心解释:“不会的世子,萧姑娘聪慧过人,如今又贵为国师,宫里谁敢为难她,况且还有将军府的庇佑,哪个敢不要命去打萧姑娘的主意,世子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