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丫头说的是啊。”乔易天抖抖胡子。
乔希雅并不打算插手晲天的生意,除了偶尔帮个忙以外,大多时间都是在继续攻克药理和照顾老人孩子。在阿珠的安排下,乔易天搬到了和乔希雅同一楼层邻近的唯一剩下的一间空客房,而苏隐以非同一楼层不方便的理由并没有搬出去的意思。
白天竞技场里吵吵闹闹没什么感觉,到了晚上十点竞技场打烊了,肉肉欢欢乐乐地找爷爷玩去了,乔希雅和苏隐第一次孤身两人呆在一间冷寂的卧室里,互相各忙各的不说话,气氛就有些怪怪的了。
乔希雅忙药理忙得有些疲惫了,见苏隐倚在窗台默默地看一本古武书,总觉得应该找点事来打发时间。想了想,她道:“我去外面搬一个躺椅进来,老是打地铺也怪不习惯的。”
这几天来,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挤在一间卧室里,唯一的一张床毫无疑问的让给了老人和孩子,乔希雅和苏隐便各占一头的打了地铺休息。之前因为没敢申张所以并没有拿来太多的棉被褥子,结果就直接导致了她睡冰凉生硬的地板烙得骨头哪都不舒服,不像前一阵子沿路打变异种的疲乏,如今日子好起来了,反而夜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了。
“拿什么躺椅,还没有地板睡着习惯。”
乔希雅刚一脚迈出来,冷不防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她愣愣地回头,半天张了张口,“今晚你睡床上,你前一阵子为救爷爷受了伤,不好再受凉。”
苏隐没有回答。
乔希雅想了想,又补充道:“也罢,我直接把被褥铺地上睡,反而平坦一点。”
此话一出,一直目光盯着书本的男人慢慢地挪开了视线,他的眼神缓缓地落在了门口的乔希雅身上,淡淡的,依然如皎洁月色般纯净透明,但乔希雅莫名地感觉到他今夜的目光中仿佛多了一种以往未见到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乔希雅反复琢磨不透,正纳闷着,扑克脸突然开了口,“希雅,你要睡地上?这床的大小不够两人睡吗?”
此话一出,惊得乔希雅直直打了个寒噤。
他破天荒的喊自己“希雅”?!而不是“你你你”或是硬生生的“乔希雅”?
他居然邀请自己与他同床共眠?虽然他们几个月前在逃命般的生涯中,的确有过近距离靠在一起的休息,但那大多是和一堆其他人挤在一个狭小的车厢或是根本累到了无力想其他事情的时候。以之前她认识中的苏隐的性子,他根本就是那种完全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木头人么!若不是琥珀石的机缘巧合,怎么说都不可能发生和这家伙接近并生下小孩这种事啊。难不成,木头人突然转性了?
额,道理上说,她和苏隐名义上就是夫妻。在一张床上休息也没什么,那么,自己到底该不该答应呢?乔希雅只觉得脑袋晕了晕,一瞬间,她的心情却不由自主地莫名欢快起来。
苏隐却有些不耐烦了,放下书本,板着脸道:“今晚你睡里侧,我睡外侧,若是觉得不舒服,随时可以踢我下来。”
“好啊,”乔希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哎,你记住这可是你说的。”
乔希雅刚说完这话便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上套了,咦,他根本没有给自己选择权好吗?
晚上十一点,乔希雅洗漱完毕乖乖地穿着里衣爬上了床。
待苏隐回到房里,关好门窗,开始动手脱去外套的时候,她竟然紧张地在被窝里一动也不敢动了!
天啊,自己这是怎么了……连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都没有的感觉好不好!乔希雅咬着下唇,在苏隐脱去她给他买的那双军靴,慢慢钻入被窝的一瞬间彻底僵硬了。
“你怎么?”似乎感觉到了枕边人的异常,苏隐探过手来,抚上她的额头,“是不是生病了。”
他俯身探过来的一瞬,乔希雅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呼吸离自己那么近,温热的气流在自己的脸上打着滚,紧张的一个激灵,瞬间恢复了身体机能。
“没事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她忙挪开他温温的手掌,害羞地撇开了脸。“肩膀有点酸。”
“要不要,帮你揉揉。”苏隐淡淡道。
乔希雅忙摇头,“不用不用,苏隐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她羞涩的表情躲闪的眼神无一例外钻入了他犀利的眼眸中,苏隐坐在床上愣了愣,收回手臂后慢慢地躺平身子,嘴角勾出一道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微的弧度。
“晚安。”他听到身边之人轻声的呢喃,那音色居然如此好听,软软的绵绵的,如春水拂过他的心头。
☆、105 落魄者
乔希雅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是早晨十点,阳光透过薄如蝉翼般的丝纱窗帘中射入,温温地打在了她的脸上,她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舒舒服服地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这才不急不慢地爬起来。
如今爷爷已经平安留在身边,唤她入职的文件还没正式送来,她除了自学药理知识外倒并无其他事情可做。
刚穿好鞋,她突然注意到了脚边的一双男士拖鞋,忽的便想起昨夜躺在床上的并非她一人,于是耳根不由得烫了起来。
环顾四周,房间里没有苏隐的影子,不知何时他便早早起床下楼去了。对于自己的赖床行为乔希雅有些懊恼,胡乱弄好头发,穿好衣服,她在震耳的喧嚣声中出了房间。
楼下依然是人声鼎沸,乔希雅在走廊上撞见了阿珠,忙问道,“阿珠啊,有没有看到苏隐?”
“他在一楼第二场馆。”
“谢谢。”乔希雅点点头,随即大步向着阿珠所说的地方跑去。
苏隐在场馆里肯定不是去帮忙的,应该是有什么比赛吸引他。乔希雅也不知怎的,就自己忍不住往他所在的地方跑去,暗下里是想给他留个好印象。
谁说我赖床不起的!?哼,人家不也及时出现在竞技场里了吗?
“缨落!”“妈咪!妈咪!”
半路上,她被餐桌上的人喊住了。乔希雅回头,见乔易天和肉肉坐在餐桌上,吃着肉丸汤和烧饼。
“丫头到哪去跑这么快?有没有吃早饭要不要过来吃一口?”乔易天正在给肉肉喂食,突然眼神注意到了她,便喊出了声。
乔希雅见这曾爷孙两人相处得如此和和睦睦,竟不忍心上去破坏这画面了。“不了,我不饿。”
她朝肉肉摆了摆手,这才回身准备接着下楼。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人影与她擦肩而过。
“这……这位难道是?”男人看着乔希雅刚才目光所在的方向,惊愕地低声喃喃。“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回出现在这里?”
乔希雅的脚步停住了,她冷冷地缓慢回头,看到一个衣衫褶皱,头发凌乱,满脸倦容落魄的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此时他正对着乔易天的方向,毫不掩饰的不可置信的眼神。
“沈禾?”她拉住了仍然不住想继续往上走的他,突然将他扯到了一边。
沈禾一个趔趄险些在楼梯上没有站稳,正想骂出口忽然瞧见了拉住他的来人,脸色一下变得古里古怪起来。
“韩缨落是你?”这里住着韩缨落,他现在明明看到了曾经的老军长乔易天,他们住在一起……那么,他的想法很有可能就是对的,戴着面具的赤狐前统领,就是乔希雅无疑。
乔希雅正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并不友善,“睨天的前老板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是忘了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地盘了吗?”
不禁这里不是他的了,他在舞会后一瞬间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新型武器司司长,郑总军长的女婿,万贯的财产……沈禾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被踢出郑家的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当他被踢出郑家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从此必须得依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了。他拉着一箱换洗的衣服,为数不多的放在身上衣服内置口袋里的钱,连郑蓉蓉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一群面生的人威胁强迫签字画押了一份根本都没有让他看一眼的什么协议,然后被推上了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到内外城大门,一把推了出去。
沈禾吼叫着行李还在车上呢,那车人却爱理不理地径自将车辆调头开走了,留下一个沈禾在那里大声叫嚷,再想冲进门,却被门卫横枪拦住了,任凭他怎么解释都没有再放他进去。
那一刻沈禾真真体验到了一回什么叫做落魄,叫做狗仗人势,那些曾经巴结他的所谓的朋友们如今全部不见了踪影。
今日他只身来到睨天一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他的休闲办公区,他会有种熟悉和安全感,二来他也是被逼急了,趁手头上还有一点钱,他决定来竞技场赌一把,说不准可以小捞一笔,好满足他对于钱财的匮乏。
睨天的生意比他想象中要火爆的多,尤其是一楼下赌区人山人海几乎根本挤不进去,他奋力地混在人群中挤了又挤,没有人注意到他,被踩了好几脚后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他有多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委屈了?!烦躁之下,沈禾往熟悉的楼梯走去,谁知刚上到二楼,就被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不是不是,我……我知道睨天已经不是我的了……”与其拱手给了白翼天,倒不如归还给原来的主人,只是当他面对乔希雅的时候,心中的猜测已让他因激动和紧张混合的奇怪感触导致浑身发抖。“见到你正好,我有话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