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拍着凤枭的手,一下一下,满眼都是担忧。
“你这孩子,我去一去也掉不下一层皮来,叫你这么一闹,你父亲若是恼了你可怎么活?”她说着说着,眼圈一红,娇怯怯地捏着帕子拭泪。
凤枭汗毛直竖。
她是什么人,上辈子叱诧风云,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一代杀手,看不惯张氏这样娇滴滴的女人。只是身为人女,她还能嫌弃自己母亲不是?硬着头皮递过帕子,嘴上还说着莫要伤心一类劝慰的话。
张氏睁着水汪汪的一双眼看向凤枭,正要说话,房门就被闯开来。
凤枭猛地站起,还未说什么就看到张氏一脸煞白。
张氏即使为妾室,也是有一二分脸面的,闺阁自然不是别人说进就进。凤夕改这次领人直接冲将进来,这是半点脸面不留,想必气的狠了。
“老爷。”张氏喊了一声,就闭上眼睛跪倒在地。
凤枭居然没能拦住她,只好硬生生站在原地。
她自然知道张氏如今的做派全是为了她,不然张氏一个幽禁多年再没有争宠心思的妾室,她讨好凤夕改还有什么用呢?
凤夕改脸色稍霁。
但他家法已请,若是不做下点什么,脸面何存?想到这里硬是冷着脸,向张氏道:“你可知错?”
“妾身知道了,请老爷责罚。”
凤枭要说话,看到张氏恳求的眼神,愣是被钉在原地,脚步沉重得如同灌铅。她倒是一腔深沉慈母心,只是于凤枭本性着实相左。
“既然如此,伸手,动家法。”凤夕改眼睛也不眨一下,扬起右手,家法高高举起,看起来甚是怖人。
凤枭怎么可能让张氏受这个,她是继承了原主记忆的。原主曾经受过这个,那痛苦深深刻印在灵魂上,那是凤枭都要扭曲面目的剧痛,若是要柔弱的张氏受下,半条命都要没了。
她出手如电,刚刚好接过凤夕改手中家法,伸手反拨过去,差点落在凤夕改脸上,最后脱手而出,狠狠砸在林氏身上。
“啊!”
林氏痛呼一声,跌坐在地上,眼泪鼻涕喷涌而出,糊成一团。
凤枭也白了脸。
是真的痛,撕心裂肺,仿佛身体里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她想起以前受伤最重的那次,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但那痛苦都比不上这虚虚一棒
“凤枭,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还有没有凤家!”居然还手,凤夕改又急又气,胡子都飞起来。
凤枭她看着这闹剧一样的现实,冷冷地笑出声来,大笑着,笑到眼泪都要落下来。
“来啊,你不是要动家法吗?你打我啊!你打死我啊!打死我我就再不是你凤家人!”
“你个畜牲!”凤夕改张口结舌。
凤枭哪里会有恐惧畏惧的心思,她气得很,瞪大眼睛满眼火光和男人对峙。
“打不死我,你今日就是怂蛋。”
“好,好,好。”凤夕改连说三声好字,气的几乎精神错乱,伸手就打,才反应过来没有拿起家法,忙从地上捡起来。
提棍朝着后背便去。
张氏刚才是被吓懵住,现在反应过来,连哭带求地跪着爬上前抱住凤夕改大腿,哭诉起来。
“老爷,不要啊,她不懂事,我教她!不要……”
这棍子真的打实了可怎么办?她心疼得眼泪一串一串落下,脑袋里空空如也,只知道求凤夕垂怜。
然而尽是无用。
那家法重重地落在凤枭身上。
她紧咬着牙才没痛呼出声。
太痛了,从棍子落下的地方,火烧一样燎原起大片的剧痛,手脚不听使唤,背部肌肉也抽搐起来。生理性的泪水盈满眼眶。
嗓子里冲出一团火来,沙哑哑刺痛着,硬憋在口中。
张氏看得心都碎了,上前紧紧抱着凤夕改的腿,却被一脚踹开。
凤枭看到张氏歪倒在一边,脸色苍白,眼睛都红了,可是刚才那一下下来,她竟然一动不能动。
毕竟是九阶高手再加上精炼法器,她能动就怪了。
凤枭苦笑一声,然而第一杀手的气性在,死活不肯低头。
凤夕改一气之下,啪啪啪连着三棍打下。
张氏哭得肝肠寸断。
凤枭已经听不大清了,她眼前的世界模糊起来,耳边也尽是嗡嗡作响,但是只有疼痛鲜明着,那令人疯狂的痛肆虐在身体每一个角落。
她终于从喉咙里发出哭泣一样的,整个人摇摇欲坠,白着脸昏迷过去。
凤夕改半点不见喜色,半天,才看着地上哭得不成人性的张氏,对身边小厮说道:“把小姐带回去,张氏和二小姐全部禁足,到大比结束。”
第五十一章所谓历练
凤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她的院落一片漆黑,眼前晃眼的光则是泰来举着个灯笼一动不动地站在床榻
前。
她愣了一下,什么时候自己的警惕程度下降到如此地步?
“犯什么傻啊你。”
男人清朗又带着点少年变声期的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这男人终于揭开装疯卖傻的面具,现出一点莫名锐利的内心。
凤枭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从站起来。
那几棍对她身体的伤害还是不小的,或许不是作用于身体,但是她站起来的时候,牵动的肌肉传来了丝丝酸痛,腰椎也尖锐地起来。
站在地上,光裸着的双足触及冰冷的青石板,她长出一口气,因焦虑而火热起来的内心慢慢冷却下来。
“我只是不想再和他们拖拉下去,躲清净还不成吗?”
凤枭摇摇头,一把里衣的腰带,脖颈感受到夜中带着凉意的风。
泰来借着淡漠的月色,看到女子白皙的皮肤,呼吸急促起来。记忆里这女孩才十二岁,小小身体,包子一样的圆圆脸蛋,圆圆眼睛,而现在在他面前的女子,身量很高,骨肉匀亭,上挑的眼尾带起不自觉的媚色。
“咳咳。”见到凤枭毫无自觉地里衣,要继续下去,他尴尬地咳嗦两声。
结果收获到鄙视的眼神。
“怎么还没走?”
凤枭回过身,泰来才看到在宽松的里衣里面,她还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衣,勾勒出恰到好处的曲线。
这男人不敢再看,脸不由自主地升起一团红霞。
别开头闷闷地说道:“你要出去?”
“嗯。”
“做什么?”伤,还没好呢。
凤枭皱起眉,她独来独往惯了的,着实不适应这平淡生活的所谓关心。
“嗯。”这话不大好说,已经长成十足少女模样的前杀手抽抽小巧的鼻子,勉强组织语言。“我去看看凤夕改那老头。”
泰来用眼角余光偷偷扫向她,苦恼的样子很可爱。
而且,这可是他的未婚妻,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呢。于是泰来坦然地回过头来,只留下一对红通通的圆耳朵隐藏在发丝间昭显本人内心的情感。
“看他做什么?”
“不然看你吗?”凤枭瞥了眼这装傻装得真的有点傻乎乎的男人,瘪嘴说着。
“行了,我走了,你别让人看到给我惹事。”她最后交代两句,就从空中一跃而起,只剩下雪白的里衣打了个转儿落在了小塌上。
泰来在这不大平静的夜里,真正现出他隐藏了多年的心性,他看着月光下那一方小小的塌,眼睛里射出的冷光,像是深邃丛林的矫健巨狼。
凤枭在夜色中飞掠而过,纤细高挑的身材时隐时现。
正院的家宴被她搅和碎了,凤夕改憋了一肚子火干脆回到书房,半夜也睡不着,打着油灯处理积压下的文件。
凤枭悄无声息地进了里间,看到凤夕改手里那封信里两行字。
“大人交代的事情已经处理干净了,只是二少爷当年……”
屋外野猫经过,发出一声绵长的叫唤,凤夕改立刻掩上信件,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塞到书架角落,便是凤枭也没
有看清到底放在哪里。
“谁?”
凤老爷也没想到会有人,只是诈他一诈,便就放松下来伸手去书架摸索,凤枭看他这样子,没忍住嗤笑出声。
“就你这警惕性,怎么活到现在的?”她方方地走出来,施施然坐在凤夕改对面。
凤夕改气得张口结舌,这个孽障,他一时真的说不出话,大逆不道到这种地步反倒没办法苛责什么。
“你,你……”这真是荒唐至极。
“怎么?目无尊长?还是其他的什么罪名,喜欢往我头上填什么,随便。左右你只能动动嘴,对我能有什么影响。”凤枭怂怂肩膀。
看着眼前这个其实年岁一大把,但是依旧荒唐得像是少年人一样的男人。他其实看上去颇为年轻,但凡修为有成的人,都比常人要年轻一些的,这男人看上去充其量也就三十岁左右。
但是常年养尊处优,发号施令的生活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他看上去眉目桀骜,眉间有着一道皱纹,身体也略微有些发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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