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怕他呢。”六六抱着小盆子挺了挺小胸脯。
抬头间见陈茂闵嘴角含笑, 六六扭了扭小身子,嘟囔道:“爹爹真坏。”
“人家是个姑娘,刚才那样多不好看啊。”有红云爬上六六的脸。
陈茂闵突然顿足, 他的小女儿长大了。这一认知让他心中颇是惆怅,以后他再也不能抱他的小女儿了。
“爹爹?”见陈茂闵神色失落,六六担忧道。
陈茂闵回过神来, 摸摸六六的头,笑着说:“爹爹在想我们的六六长大了。”
六六嘿嘿道:“长大了, 我可以自己做主了,我可以想干吗就干吗了。”
听到这话, 陈茂闵吓坏了,就怕六六乱七八糟的想法做了乱七八糟的事。他遂忙道:“谁说的?你再大,你也是我闺女,得听我的。”
“我又没说不听你的。”六六小声嘀咕。
“别嘀咕了, 到地了。你看那里有,指给爹爹瞧去。”陈茂闵放下木桶拿过六六怀中的铜盆道。
六六小手往附近的地方一指, “诺,那里就有,不多。”
六六边说着边脱着鞋。
“你干吗脱鞋?”陈茂闵喝道。
“我去捞金子呀。”六六道, “这会没有别人, 不怕。”
“这么凉的水, 不准脱鞋下水。”陈茂闵制止六六。
“不,我是大人了,我要自己下水去捞。”六六叉着小胖腰鼓腮。
陈茂闵给气乐了, “刚才我说了,你再大也得听我的。我是你爹,如今天气凉,我说不准下水就不准下水。”
随后陈茂闵一手扶着六六,一手给穿鞋。
“那这个大人当得没意思,我还是做孩子算了。”六六靠在陈茂闵身上道,“爹爹,我还是当孩子好了。”
“恩,一辈子都是爹爹的孩子。”陈茂闵给六六穿好鞋。自己脱了鞋袜,按六六指的地儿把面上的沙子挖到别地,从下面捞了一盆沙,见里面有些少量金沙混在其中。陈茂闵把这些沙子倒入木桶,打算捞了几条鱼放在桶里时,才发现河里没鱼。
陈茂闵扶额,要是这河里有鱼,估计早让沙河镇的人给捉尽了。况且这河两岸寸草不生,应该是没鱼的。此时,也没别的法子,又捧了一些沙子盖住金沙,才提着木桶往回走。
做好这一切,陈茂闵边穿鞋边问:“六六,刚才四周有别人没?”
“没有啦。”因陈茂闵不让六六下水,六六一真不开心,说话有气无力。
“爹爹装了好些沙子在木桶里。回去后,爹爹去烧热水,倒在沙子上,这样六六就可以踩在水中沙子上啰。”陈茂闵道。
六六愣了一下,随即大叫:“爹爹,那得找个好大好大的盆,我得在里面走呢。”
“嗯好,嗯好……”陈茂闵边走边不停地点头。
身后是一串串的大脚印,旁边是一串串小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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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等人从沙河回到客栈,太子的脸色很是难看。路上他已听宋老说了,首先得把下游的堤坝毁了,让沙河的水流走。但下游的村民又如何肯?若强行打开堤坝,恐怕会引起民变。
太子把工部的几位大人叫到屋中商议,刁长史也在坐。然工部几位大人异口同声道他们是奉命找寻无烟石炭,治理沙河不在他们职责范围。
太子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各位大人即刻去寻找无烟石炭。”
“太子殿下,这不是还没到晋中吗。”工部有一人道。
“难道在此寻不得无烟石炭?”太子的声音陡然转利,如刀锋般刮过众人的耳边。
几位工部大人哆嗦了一下,齐齐望向刁长史,先前他们可是和他商量好的,大家共进退。
刁长史笑呵呵道:“太子殿下息怒,此事不急。无烟石炭他们是没福气寻得,只有太子殿下您才有如此大的福气。”
“是么?”太子淡淡道,“因为我有福气,就能找到无烟石炭,那要他们做甚?不如去了头上官帽回家?”
几位工部大人膝盖一软,齐齐跪下。太子殿下再没有实权,但只要太子发一句话,说他们不堪用,难道朝中还有谁会为了他们几个没后台的人得罪太子吗?毕竟没到最后,谁也不能说太子不会成为赢家,大家都得留条后路。
太子厌恶地看了他们几眼。
张怀仁一一扶起几位大人,道:“诸位体谅太子殿下见百姓日子甚苦,心里难受。”
“不敢。”几位大人道。
“几位大人先回房歇息去吧。”张怀仁客气地送走他们。
刁长史见势不妙,借着去看河源县和山南县县令到来没,溜了。
“太子急躁了。”张怀仁道。
太子踱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道:“看着满镇的老老少少,面黄肌瘦,无一人有饱食,我如何能不心急。”
“太子,治大国如烹小鲜,急不得。”张怀仁劝道。
太子长久地驻立窗前,半晌长叹道:“先生说的是。”
待太子坐回椅上,宋老道:“老夫且去和钟里长说说话,他生于此地又长于此,必对此地熟悉无比,心中怕是有些想法的。”
“劳宋老费心了。”太子点头。
“公子,河源县令山南县令到。”门外内侍尖细的嗓声。
宋老抬起的步子退了回去,大家一脸疑惑,似乎来得太快了些吧。
太子冷笑:“怕是知道心中有鬼吧。”
“让他们滚进来。”太子道。
听到太子的声音,两位县令一进门,立刻跪在地上。
“说吧,为什么来得这么快?”对欺压百姓的两位县令,太子可没有好脸色。
两人还以为太子会大发雷霆兴师问罪,不想竟是问如此
河源县县令耿尚礼道:“下官听说太子玉驾此地,特意赶来候驾。”
“沙河镇和山南县相邻,下官赶来候驾。”山南县县令赵山水磕首
太子着实不愿与两人虚与委蛇,直言道:“我听说你们两人作主把这沙河镇弄成两县之外的镇,免了他们的赋税却加重了差役,是何道理?”
此话两人心中虽已料着,但此时亲耳听到,心中仍是打鼓。当初一人是想甩开沙河镇这个烫火山芋,另一人是不想被白白地做冤大头,几经协商弄成如此局面。
两人心中有鬼,河源县县令耿尚礼怕赵山水漏了底,先道:“沙河镇的田地成了沙地,种不出粮食交不出赋税。体谅他们钱财不易,故我等免了他们的赋税,让别的村镇分摊。同样,他们少了赋税差役自然重些,也是为别的多交赋税的村镇少些差役。”
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无可挑剔。
倘若是几年前的太子倒有可能会让他们糊弄住。但自太子从高墙出来后,就自己打理太子府的庶务,最近又看多了先皇后留下的折子。太子心中已有了些猜测,这赋税和差役之间肯定有猫腻。
“但沙河镇的壮年男丁多死于服差役。”太子慢悠悠地来了一句。
耿尚礼辩道:“太子不知,其实每年服差役总会有那么一二个身体瘦弱吃不得苦而病故的。”
太子握着扶手的手一紧,眼中怒火倾泄而出,好一个身体瘦弱吃不得苦!
张怀仁轻咳一声,太子回转神来,他心下明白,即使七品的县令,他也无权罢了他的官服。
太子道:“按旧制沙河镇仍是河源县辖下,把沙河镇服差役的人叫回来。”
“好,下官马上让人把这些人放回来。”耿尚礼恭敬恭敬道。
太子端茶,两位县令告辞去。
徐家英疑惑道:“太子刚才怎不让他们想法子解决沙河?”
“要是他们能解决就不会任由沙河镇变成两不管之地。”太子冷哼道。
“耿尚礼怕是会找人活动调离河源县。”张怀仁皱眉道。
“先生有何好主意?”太子道。
“要论熟悉这地,除了耿尚礼,非赵山水不可。若是能让赵山水来做河源县的县令……”张怀仁顿了一下,“要不我去试探他一下,看他是不是对沙河镇有过心思想治理好。”
“甚好,如若他有能力,我们推他一把。”太子道。
陈茂闵和六六来时,正好河源县县令和山南县令从客栈离开。
六六好奇地张望:“这两人不像是公子身边的人呀,从哪里钻出来的?”
陈茂闵看见随行中有衙役,已猜着其中必有一人是河源县县令。陈茂闵停住脚步,看了看手中的木桶,难道要便宜这样一个县令?随即又摇摇头,沙河镇人的活路就在他手中,顿时陈茂闵觉得手中的木桶重了许多、
“爹爹,你咋摇头不走呢?”六六扯了扯陈茂闵的袖子道。
陈茂闵失笑,拉着六六的手道:“我们走吧。”
两人来到太子屋外,等内侍通报后。徐家英开了门看到六六笑道:“你去哪儿?没来找叔叔玩?”
“叔叔有正经事要办,六六不能打扰了叔叔。”六六一本正经道。
徐家英语塞。
太子在屋子里噗呲乐了,指着徐家英道:“瞧瞧你,还没一个小姑娘懂事。”
陈茂闵领着六六给太子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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