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朝南方拱拱手,“是王爷英明,王爷听说太子被关押,就立即派我前来。只是没想到石老头这么沉不住气,动手了。”
“老王,你太高看他了。就石老头,他那会冒这风险。我估摸着是杨名辉的主意。”刘掌柜哧一声道。
老王皱眉,“杨名辉支持秦 王?”
“哼,支持?倘若他真支持秦 王,会让石老头来这么一处?”刘掌柜哼道,“你忘了后宫还有个吴王。”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老王顿悟,“杨名辉权欲心重,如何能把权柄分与别人?秦 王可不是昌平帝能由着别人把持朝政……”
“我就是不明白文德皇后当初为什么没料理了他?”刘掌柜摇着头。
老王跟着叹息,“当初文德皇后身边能人也不少,都不比杨名辉差。但有一样不及杨名辉,就是简在帝心。杨名辉运道不错,他赌上还是皇子的昌平帝,与之共患难,这种情分那是别的可比。孙首辅就是前车之鉴啊,孙首辅原是先帝留给王爷的人,且他为人耿直,敢直犯龙颜,是明君的一面镜子。文德临终前就让他辞归故里,让杨名辉任首辅。可他那脾气那能待见杨名辉媚上蛊惑君心,拒绝了文德皇后的提议。文德皇后过世没几月,孙首辅就被遭了暗算,罢官不说还让昌平帝下令驱赶。幸得文德皇后早有预见,留下人手,才护着他回到故里。结果他没体谅到文德的苦心,竟郁郁而终。”
“听到他的死讯,王爷甚是难过。”
刘掌柜拍案,“当初王爷就不该退让。”
老王沉默半晌,方道:“那时王爷输了,王爷输得心服口服。就凭文德皇后能重用孙首辅就见文德的胸怀,是以天下为念。”
“难道王爷这次让你来是让你来帮太子登上大位的?”刘掌柜的皱起眉头。
“不,我们添一把火,看看京中情形。”老王道。
“这还差不多。”刘掌柜拍掌道。
老王又道:“太子的安危,你要多放心上。”
刘掌柜拍着胸口道:“放心,太子一家必不会有事。”
第145章
自从知道杨文远连夜从杨府搬了出来, 六六脑袋里就浮想联翩,想着杨文远肯定发现他祖父是个大坏蛋,要求他祖父弃恶从善, 结果两人谈崩了,然后杨阁老老羞成怒撵了杨文远。想到这,六六心里想就像有朵花儿在盛开。她讨厌的杨国老要众叛亲离了, 六六打算好好去安慰一下杨文远,告诉他, 他是弃暗投明,他没有错。
六六和陈茂闵还没出门, 陈茂玟匆匆进了门。
陈茂玟如今是工部郎中五品,刚好够上朝的资格。今日他亲眼目睹了早朝发生的事,下朝后找了个借口直奔家里来,跟陈茂闵说了早朝的事又匆匆地走了。
陈茂闵一家三口惊呆, 昨儿他们还想着要如何阻止废太子,今儿朝堂武安侯就提议废太子, 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好在皇上还不算糊涂透顶,没有当场下旨废太子,让他们有喘气之机。
陈茂闵屈着手指敲着案桌, 不亏是父子, 此时, 两人的动作一模一样,而六六则背着手学着陈翰林的样子在屋子里转圈圈。转了一圈又一圈,六六突然道:“爹, 应该赶紧让我见上太子一面。”
“谈何容易。”陈茂闵叹息,“武安侯世子花了上万两银子,不过和太子府中的内侍说上几句话。”
六六小手一挥,“上万两银子不成,上万两金子呢?十万两金子呢?只要他们要银子,小事一桩。”
打心眼里,陈茂闵是不愿意六六用异能的,特别是点石成金和摄金术,尤其经历了花大郎的事,你要得到某种东西就必须付出某样东西,天道不是白给你这些东西的。他怕,他很害怕,他宁愿六六不用这些异能。
“六六,你是想让别人觉得我们家富可敌国?石崇又如何?”陈书潇大概觉得自个儿的语气太严厉,又轻声道,“六六,要知道财不露白。”
六六先是呆若木鸡,一向对她宠爱的哥哥竟然厉声喝斥,扁扁嘴要哭不哭,又
听到哥哥轻言细语,将出未处的泪意又如一阵风似的散去。
六六嘟起红红的嘴儿,娇声道:“哥哥快娶媳妇,不疼我了。”
话音落,六六自己也怔住了。
听了陈书潇的话,陈茂闵原本心中不快,偏听六六如此一说。陈茂闵心下叹息,对着陈书潇面露不悦,“怎么对你妹妹说话的?前儿还说要护着你妹妹,不让她受委屈。”
不用陈茂闵多言,陈书潇忙不叠朝六六作揖赔礼道:“六六,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凶你的,饶了哥哥这一回吧。”
起身,陈书潇又道:“那能哥哥娶了媳妇不要妹妹哩,妹妹跟哥哥血亲相连,同根同源,不是别人能比的。”
六六给逗乐了,笑嘻嘻道:“嫂子进了门,也是别人么?”
“别人,别人……”
陈茂闵由着两兄妹嬉闹了一会,方道:“六六,你哥说的也没错。你这样大手笔砸银子,别人定会起疑。我们回京几十两车马,别人猜测也不过几十万两银子,最多百万两。倘若像你说的那样撒银子,原本不动心的也动心了。而我们家又没相应的实力护着,那过多的银子就是一场灾难,犹如稚子抱金子于闹市啊。”
“爹,我错了。”六六羞红了脸。
陈茂闵摆手,“这些事原不该让你个姑娘家来操心,但因着你的本事却将你牵扯进来了。”陈茂闵又是一叹,“你哥也没说错,你想事顾头不顾尾。之前想着有我和你哥哥护着你,你如何行事都不为过,只是如今太子岌岌可危,我们家又被秦 王盯上,倘万一有个不测,六六你得靠你自己了。”
乍然听了话,不至六六连陈书潇也惊呆。
六六急道:“爹,我们家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陈书潇也握拳道:“爹,不是儿子说您,如今胜负未分,太子未必会输。您先自个儿先沮丧了。”
见一双儿女着急的样子,陈茂闵打起精神来,“对,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是怎么会事。”
陈书潇道:“爹,今日我带着六六去看望杨文远,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探些消息回来。爹按往常在外面逛逛,我估摸着世子爷会去找爹的。这个时候了,太子的人手也该动起来了。”
陈茂闵略略沉吟,道:“也好,远哥儿聪明,探话有时不如直接来问好。”
六六道:“爹放心,我来问杨文远。”
几人分头行事。
陈书潇骑着马,六六坐着车,后面车里坐着丫头婆子,浩浩荡荡出门郊游。
出了京城至午时前就到了杨文远在京郊的别院,院门古朴简素,仿若一个乡绅的宅子。进入院内也不见精致,待入得正堂见着杨文远,六六头句话就道:“你这院子也太简陋了吧。”
杨文远笑道:“这是我小时初上京时,我娘命人买的,让我闲暇来此住一住,换个地儿歇歇。我突然而来,下人还同来得及收拾。”
“不过此处风光不错,饭后带你们瞧瞧。”杨文远道,“你们来的正好,有道南方食物,等会尝尝。”
因男女有别,杨文远命人在后院摆上三处小案小几,三人分别而坐。
六六见满案的螃蟹,个个都有成年男子拳头大,欢喜地大呼;“杨文远你真是太好了。”
陈书潇轻斥了一句,“六六,怎么称呼人的?”
六六一双眼盯着螃蟹,想着是不是先拿只脚啃啃先。那里还听得见陈书潇的话。
她一向爱吃螃蟹,尤其是加了胡椒茱萸的螃蟹,六六看了是直流口水,只是一样,六六不耐烦剥蟹壳,每次吃螃蟹都要丫头给她剥好再端在她面前。
这次也不例外,六六瞪着一双圆眼看着珊瑚给她剥螃蟹。
一碟螃蟹肉摆在案几上,六六回头,又一碟螃蟹肉摆上案几。
陈书潇端起前一碟螃蟹肉笑道:“阿远,你自己吃,六六有丫头侍候呢,再不及还有我这个哥哥。”
杨文远道:“那有客人没吃,主人先吃的理。给六六,让她先吃。”
陈书潇分毫不让,“六六吃我的那碟就好了。”
六六拿过陈书潇手中的螃蟹道:“不用争,两碟都不够我吃的。”
杨文远笑道:“六六你吃,我剥螃蟹又快又好。”
陈书潇瞪着眼道:“我也不差。”
两人较着劲儿,一碟碟的螃蟹肉送到六六面前,六六连着吃了好几个。
珍珠在旁拦着,“小姐,你不能再吃了,这东西性寒。”
“不怕,你没看这么多的茱萸和胡椒么?再寒的螃蟹也不寒了。”六六摆着手,还在再吃。
珍珠急了,端走螃蟹,“那怎么一样呢?你今儿比往常吃了多不知几许。”
这一动静惊动了陈书潇和杨文远,两人也忙劝着六六,杨文远更是忙不叠地叫人把松毛汤包端上来。
一时几个奴婢捧着几个食盒上来,食盒刚打开一股松叶的清香扑鼻而来,一个个汤包皆如婴孩拳头般大小,六六举箸去挟了一个就往口里放。
“且慢。”杨文远轻声道:“松毛汤包吃法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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