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烟婚期将至,准备各项事宜以及嫁妆单子陪嫁仆从之类的, 已经是忙得脚不沾地, 实在是无暇前来, 其他姑娘又是年纪不够又是身份不够, 种种原因叠加起来,永宁侯府便只阮琨宁一人孤身前来了。
阮琨宁穿了素净的水绿色衣裙, 长发梳了简单的单髻,随意的簪了三对和田玉钗,平简素美, 本来应该只是清汤挂面的装扮, 在她颜值的加持之下, 硬是有了几分素颜倾城, 美人不可言表的风韵, 一路走来收获了无数的歆羡目光。
饶是如此,她还是遭到了系统的怨念。
【宿主菌为什么不好好地打扮一下,还有没有要当万人迷的自觉了!】
阮琨宁:“谁爱当谁当去,我才不要管。”
【你的职业素养到哪里去了!】
阮琨宁:“上天了。”
【你再这样敷衍, 宝宝就要生气了!宝宝一生气,就要强行帮你把素养找回来!】
阮琨宁:“你以为自己私人飞机,有飞行许可证呢。”
【……】系统终于沉默了。
阮琨宁╭(╯^╰)╮:每日斗嘴,有益身心健康。
牡丹会上各家贵女都是会前来的,玉容花貌比比皆是,看上去可是比满园的牡丹春色要妙上许多了,这些贵女们有的像阮琨宁一般孤身一人,有的却三三两两结伴,姹紫嫣红的好不热闹。
阮琨宁既也不喜欢同人搭腔,也不喜热闹,只自带着顺英顺华,四处打量姿态各异风采灼灼的各式牡丹,正是怡然自得的时候,便有两个身着规整宫装的宫人过来,向她盈盈一拜:“阮姑娘有礼,熙和公主请您往前头一叙。”
阮琨宁眼睑微垂,心里划过一丝微澜。
这个熙和公主同自己并不相熟,怎么会请自己过去?
她心中嘀咕一声,只怕是来者不善。
这么想着,阮琨宁面上浮现出一个温婉得宜的笑容,试探着问道:“公主可还邀了别家姑娘不曾?”
见她展颜一笑,那宫人神色微妙,掩住自己神色里的惊艳神色,笑不露齿:“并不曾,”说完便侧身一让请她先行,是不容拒绝的姿态:“姑娘请吧,可不要叫公主等得久了。”
阮琨宁见她态度坚决,禁不住眉梢微挑,躲不过去倒不如直面,免得叫人轻看,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这位熙和公主还能杀人抛尸不成,便施施然一笑,道:“前头带路吧。”
那两名宫人见她愿意前往,神色也就松了一霎,一人在前带路,一人在后跟随,几人一道往前头的屋里去了。
直到进了屋里,行过礼后,阮琨宁才有机会见一见这位熙和公主。
熙和公主瞧起来比阮琨宁大个一两岁的样子,宫里头的孩子没几个丑的,她又刻意的描眉画目,妆容精致,看起来格外清贵出众。
但凡事都怕比较,饶是熙和公主披金挂银天家气度,但是在阮琨宁这个走刷脸流的bug面前——不好意思你只能当土豆了。
熙和公主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更注意到了哪怕是自己身后的宫人也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到阮琨宁身上。
她冷冷一笑,话里头的意思也就不怎么和善,讽刺道:“果然是个不俗的,年纪轻轻便如此姿容出众,将来还不知会如何呢。”
阮琨宁淡淡一笑,清浅如莲的笑意叫熙和公主也是忍不住窒息:“公主谬赞了,臣女愧不敢当。”
神助攻系统菌很快发声了。
【叮咚。系统友情提示,熙和公主现综合数值如下。
宅斗技能点:80
武力值:40
黑化值:5
对宿主友善值:-20】
阮琨宁:“这是哪里来的深仇大恨!”
熙和公主显然没想到阮琨宁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自己讽刺她的话当成了好话,还一本正经的致谢了,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真是不怎么好。
她暗暗地憋了口气,维持着公主的尊贵仪态,缓缓地踱步到了窗前,望着外面的杨树道:“女子的闺誉何等重要,阮姑娘还是好好约束自身,不要同诸多男子牵扯不清为好。”
阮琨宁:???
到底是皇权世界,她也不想与一位公主为敌,便平心静气的道:“臣女不明白公主何意,还请殿下直言。”
熙和公主面上的神情冷了下来,她觉得阮琨宁未免太不识抬举,竟非要她将话说的明明白白才好。
哼了一声,她嘲讽道:“既吊着我六皇兄,又霸着玉奴表哥不放,你的胃口还真是大的可以,本宫只怕你得不偿失,鸡飞蛋打,可不要自己什么都捞不着,反倒坏了别人的名声!”
玉奴表哥?
阮琨宁黑线了一瞬,有点明白熙和公主为什么针对自己了。
——大概是出于朦胧的爱情,所以对同性相斥?
可是我才九岁啊,这你也要针对未免太过未雨绸缪了吧。
许是被阮琨宁脸上无可奈何的神情刺到了,熙和公主也顾不上自己端持的姿仪了,声音也尖锐了起来:“放肆!本宫同你说话呢,你可听见没有?做什么装聋作哑!”
平心而论,阮琨宁是不想开罪一位公主的,这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对于永宁侯府都算不上什么好事,可是这并不代表她被人堵到了门上,还是缩头乌龟一般的不敢出声,那她自己也要看不起自己的。
面对现在这种情况,阮琨宁到底还是正面对上熙和公主,玉奴他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件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让出去?
再说,她又不是玉奴的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把他让出去?
难不成为了这个熙和公主不找麻烦,自己就要平白失去一个好朋友不成?
呵,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阮琨宁素来都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她又不是抖M,既然一定会撕破脸,又何必卑躬屈膝叫人作践,自己再如何也是侯府嫡女,熙和公主难不成敢杀了自己不成。
她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开口,便被人打断了。
玉奴自门外缓缓地走了进来。
他着了一身雪白衣袍,只袍边绣了曲水纹,衬着腰上系的水绿色宫绦,格外清冷出尘,他面容生的泠然若寒玉,板着脸时却格外端肃严苛。
他已经十三岁了,生的又格外高挑,站在阮琨宁身边要比她高一个头,已经初显了男子的气度。
玉奴平静的望着熙和公主,目光里闪过微不可查的一丝厌烦,缓缓道:“是阿宁先去谢先生那里,几月后六殿下才前往的,难不成这是阿宁逼着六殿下过去的不成?与阿宁有什么关系?
至于我,同阿宁相交也是甘之如饴心甘情愿,公主又是以什么身份,替我报的哪门子不平?”
熙和公主万万没想到,表哥不仅没有站在自己这边,反倒是帮着阮琨宁说话,甚至于如此客气而生疏的称呼自己“公主”,却将阮琨宁的名字叫的那般亲热。
她心里一酸,眼睛也随之涩涩的,说起话来也不像方才流利了:“可是……她明明就是脚踏两条船!”
阮琨宁:并没有,好吗?
眼见着这位公主一幅要哭了的神情,她张了张嘴,试着解释道:“其实,我同他们真的没什么别的关系……”
至少直到现在……还是什么都没有的……对吧?
熙和公主听了她的话,却并没有什么感激的意思,侧过身,朝她狠狠一瞪眼:“本宫面前,哪里轮得到你说风凉话!谁晓得你是不是想着攀高枝,利用别人?本宫可听说,六哥就是你在表哥家里认识的呢,哪个知道你是不是抱着利用的……”
玉奴冷冷的打断了她,话里的意思像是冬寒的冰刃刺在熙和心上:“那哪怕阿宁要利用我,也是我心甘情愿的,这同殿下有什么关系?要您在这里伸张正义?我现在便可以告知你,大可不必。”
熙和公主的眼泪这下是真的出来了,她不可置信的道:“表哥,你拒绝我们的婚事,难道不是为了她吗?!”
阮琨宁:“……”信息量好大,我还是装没听见比较好。
玉奴神色凝重,一字一句的道:“殿下只知道,无论是谁,总不会是你就可以了。”
熙和公主的神色里闪过一丝受伤,很快就克制住了,她咬了咬牙,努力叫自己克制。
可是看着阮琨宁同他站在一起,似乎是浑然天成的一对儿,心里就有一团火在烧,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待你如何,你竟半分都……”
她身后的教养嬷嬷轻轻拉了她一把,向着玉奴与阮琨宁轻轻施礼,姿态放得很低:“殿下也只是伤心失意罢了,所以才有些口不择言,冒犯之处,还请二位贵人勿要计较,老奴在此向二位赔罪了。”
感情的事情哪里是能勉强的了的,这二位一个是兰陵长公主的爱子,一个是永宁侯府的嫡女,伤了哪个磕了碰了都不好,若是撕破脸,难免会闹出或小或大的问题。
公主虽然称得上得宠,但在朝堂上论,真正的分量可比不上这二位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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