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修无声的笑了笑,却忽的面色微沉,马鞭一指前方,道:“有人过来了!”
那几人正与那二人面对,闻言便是一惊,当即便调转马头,往身后看了过去——空空荡荡,并无半丝人影。
他们心头升起了几分疑惑,以及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惶恐,下意识的回身看向段南修。
那来自于他们经过刻意训练的感觉,以及对于危险与生俱来的警惕。
可惜,太晚了。
一道寒光毫不留情,径直划开了他们的喉咙,带起了几朵血色的花,随即侵染到山道的黄土中,变成一片浑浊的暗红。
阮琨宁将手中的长剑扔给段南修,微微颔首,道:“多谢。”
段南修接了剑,却定定看她一会儿,忽的笑道:“殿下的剑法当真出色,在下拜服。”
阮琨宁却不接他这一茬,而是再度道:“多谢世子。”
段南修却也不接她的话,而是淡淡的瞧瞧那几人尸身,道:“心肠也足够硬。”
阮琨宁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活下来了。”
段南修收起剑,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意:“说的也是。”
阮琨宁调转马头,道:“世子难道不担心吗?”
段南修淡淡看她一眼,道:“殿下这话,却不知应该从何说起了。”
阮琨宁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万一,我去跟陛下告发,平南王府与前朝余孽有联系,你待如何?”
段南修眼睫缓缓一眨,静静看她一会儿,忽的叹道:“我对你有意,于心不忍,才冒险相助,你若当真无情。”
他一抖缰绳,也不看她,便自顾自向前去了:“我又能怎么样。”
第230章 小三
段南修不再说什么, 而是打马往前边去了。
阮琨宁定定的盯着他背影看一会儿,终于轻轻抖抖缰绳,催马跟了上去。
段南修侧过脸去看她一眼, 忽的一笑:“殿下不想想怎么给事情收尾, 跟着我做什么?”
他拿下巴示意不远处的尸体,语气含笑:“就这么叫他们躺在这里,可不是太好。”
阮琨宁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不曾往后看一眼, 闻他如此言说, 禁不住淡淡一笑:“这里本就是偏僻, 少有人往来, 等闲见不到人,便是叫他们再此躺上几日, 也未必会有人知晓。”
“最多,”她想了想,满不在乎的道:“也就是他们的同伴发现这几人久久不归, 顺着找过来, 发现了此事吧。”
段南修神色微凝, 斜斜的扫阮琨宁一眼:“那只是小角色, 算不得什么的, 倒是另一人,”他眼底有了几分正色:“你把他如何了?”
“——总不会,也一起杀了吧?”
阮琨宁心知他说的是小燕娘,也不同他卖关子:“自是没有, ”她细细打量段南修神色,缓缓的道:“此刻,他怕是还在听月小筑,一场好眠呢。”
也不知是真的不在乎,又或者是掩藏的太好,说着话的时候,阮琨宁竟没有在段南修面上看出任何端倪,也是本事。
他唇边染笑,只是道:“你倒豁达。”
“那倒也不是,”阮琨宁回答道:“——我只是觉得,同他们比起来,还是对世子更加感兴趣些。”
段南修则笑道:“在下正是求之不得。”
经过这一通折腾,时辰便已是不早,阮琨宁抬头瞧瞧太阳,估摸了一下此刻时辰,便向段南修开口道:“世子今日可有闲暇吗?”
“旁人相邀,必是没有的,”段南修懒洋洋的甩了甩马鞭,微微一笑:“不过,既是美人相邀,便是没有时间,也要说是有的。”
阮琨宁没理会他话里头的挑逗意味,只顺水推舟道:“既如此,为谢世子今日相助,便在九重楼,一宴世子吧。”
段南修漫不经心的眯起眼睛,道:“殿下这话说的好生轻松,只轻飘飘一顿饭,便要打发了我么?”
阮琨宁倒也不生气:“那世子看来,我应该如何呢?”
段南修自己将这个话头给挑起来了,此刻却不肯细说了,而是倏然转了话题:“听说,殿下与太子殿下早已经有了婚约?”
他问的并非什么机密事,阮琨宁也无意遮掩,而是直截了当的道:“倒也不是,婚约是不曾有的。”
段南修回身去看她眼睛,阮琨宁毫不避讳的回视,却见他微微一笑,别有所指的道:“也是,郎有情妾有意便是了,至于那一纸婚约,有没有,又有什么打紧?”
阮琨宁不置可否,只轻轻一抖眉梢。
段南修轻轻一笑,也不知是在笑什么,却也不再开口,只扬鞭纵马,向前疾行。
阮琨宁也不是好奇心十分旺盛的人,尤其是对于段南修这种看不出深浅的人,便是她心中好奇心旺盛的都要自燃了,面上也不会表现出什么,更不必说问出口了。
她倒是有些庆幸,自己那时候没有对小燕娘下死手。
照他的身份来看,必定不是泛泛之辈,要是真的被她杀了,指不定会给自己招惹多大的仇家,阮琨宁虽不惧,却也嫌麻烦。
说起来,也是小燕娘自己种下的善果——倘若他一开始下的便是死手,阮琨宁必然也不会客气。
等等。
阮琨宁忽的想起另一节来,脑海中似乎刹那间闪过一丝光亮,面上禁不住显示出几分惊色来。
到了现在,她才隐隐猜到——那时候,小燕娘对她出手,其实也未必是恶意。
阮琨宁到听月小筑时,并不曾同外人说过,哪怕是永宁侯府里头,知道的也是不多,便是宫里人来寻,也不该是几个男子骑马而来才是。
只可惜,她那时候只听那几人唤了一句殿下,便下意识的以为是来寻找自己的,竟没有多想。
现在想来,在脚步声刚刚响起的时候,小燕娘只怕就已经知晓了来人是谁。
只是为了怕自己与外头几人撞上,又来不及解释,这才会猝然出手。
细细想来,也算是有道理——不管如何,他既然肯来拜祭如素夫人,便知二人或多或少总有情分在,再联想二人身份,怕是亲眷才是,既如此,对于阮琨宁这个亲眷的唯一弟子有所关照,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只是,小燕娘大概没想到,阮琨宁的反应这般迅速,在他出手的同时完成了反杀,才将事情搞得这般混乱。
想到这里,阮琨宁反倒是不知应该如何是好了。
她在心底叹口气,扬鞭跟上了段南修。
此时正是正月,人情往来也是繁琐,九重楼的生意更是极好,好在阮琨宁身份在这儿,九重楼的东家又是她迷弟,九重楼里头总是会有包间专门为她留住。
正是午饭时分,饭菜都是方便,二人落座不久,便有会从鱼贯而入,呈上了各式菜肴。
本就是阮琨宁为致谢而摆的宴,自然不会先用,而是客客气气的清段南修先动筷。
段南修倒是也不推辞,只低头瞧了瞧面前酒盏,抬手推到了阮琨宁面前去,道:“殿下见谅,在下身有旧疾,近来饮不得酒。”
阮琨宁正在想怎么推辞着不喝酒,却不想段南修这般善解人意,于是他话刚刚说完之际,便当即顺水推舟道:“无妨,既如此,便叫人撤了吧。”
段南修倒不知阮琨宁心中的弯弯绕,还开口劝了一句:“殿下不必在意我,若是喜欢,只管饮上一二便是,无妨的。”
阮琨宁咳一声,道:“不必了。”
段南修似乎明白了几分,轻轻笑道:“殿下……可是量浅?”
阮琨宁再度咳一声:“好说,好说。”
好在段南修比较善解人意,倒也没有追问什么,只是随意动了筷,阮琨宁在他后头,也跟着有了动作。
二人出身皆是不俗,一餐几十个盘子也算不得什么,别人口中的珍馐落在这二人口中,也不过尔尔罢了。
食不言寝不语,阮琨宁也是受过这类教养的,只是此刻由她宴请,自然少不得相劝一二,更何况,段南修的举止,也值得她相劝。
满桌的菜肴,他也只是沾了沾几个青菜,半分没沾荤腥。
阮琨宁轻轻示意满桌菜色,开口道:“世子是茹素的吗?”
段南修含笑颔首,道:“是呀,”他朝她一眨眼:“——我是不是很奇怪?”
对于阮琨宁这种无肉不欢的人而言,自然是觉得吃素的人奇怪,可人各有志嘛,更比说只是吃饭这件小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摇摇头,道:“不过是喜好不同罢了,有什么奇怪的。”
阮琨宁不再说什么,段南修也不开口,只低着头,姿态优雅的享受这一餐,却不知道,一场小小的风波已经袭来。
到了九重楼之后,阮琨宁使唤人也就方便了好些,此间距离永宁侯府不算近,却也不算远,无需多久功夫,便能有人过来。
她一面吩咐人去料理那几具尸体,一面安排了与段南修的这一宴。
这次的事情不算小,阮琨宁自然也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接令人拿了帖子,找锦衣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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