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蕾雅脸上的伤口沐浴着月光,竟然开始迅速愈合!
这愈合的场景有如时光倒流一般:血迹倒流,伤口收敛。
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
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罗纳德竟然一点惊讶都没有。
他低头亲吻了下公主恢复光洁的额头,摇头感慨:“哎呀呀,真希望是公主殿下清醒着能够被我拥入怀里——不过这样也不错。”
他掂量了下怀里的份量,第一反应流水皱起了眉,但转瞬就又满脸笑容——
“唔,婚后再把人喂胖点吧……省得发育太好被惦记。”
本该是猥琐的话语和打量动作,在他那英俊面容的过滤下,竟然只剩下了想让人尖叫的荷尔蒙气息……
无论什么世界,脸都是第一要素。
高大的罗纳德恍如无人之境,驾轻就熟地抱着公主就这么走向了她的卧室,一路上的所有巡逻侍卫竟然都对两人视而不见。
罗纳德的笑容更加愉悦了,所经之处无一不被感染,就连花瓶里的花朵都轻微摇摆,似在舞蹈一般。
罗纳德的运气不错,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第一敌人正在羞赧于自己的行为,躲着不愿见人。
如果没发生那个失控,可怜的吟游诗人根本没有出场机会——阿尔德雷托绝对会亲自将人送回去。
艾蕾雅的卧室并不是特别的远。
罗纳德轻轻地将艾蕾雅放回了她的床上,看着少女皱着眉扭头把脸埋进了柔软的枕头中。
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但是,理智和情感并不是总是统一的。
内心涌起的缠绵和不舍绊住了他的脚步,一如初见时被她的存在给牢牢吸引的目光一样。
这不能自控的情感让罗纳德不自觉就站在了床边,一脸坦然地伸手摸了摸公主的脑袋。
毛茸茸的。
他似乎全然不知道这种行为称得上猥琐……
不不不,他今夜的全部行为几乎都可以称得上猥琐,虽然他顶着一张帅脸并且一脸坦然。
但是他人的看法显然并没有什么。
对于罗纳德来说,既然不可抗拒这种冲动,那么为什么要让自己痛苦?
如果非要形容他对艾蕾雅的感情的话,大概就像是——每一滴血液里都流淌着对这个少女的渴望?
而她刚好是公主,真是在合心意不过了。
卧室内的装潢并不豪华,充斥着一股温馨,壁炉并没有燃起,室内的温度却像是在节节攀升——
罗纳德不自觉舔了舔唇。
无人关闭的窗户和墙上不灭的灯火让室内不算太暗,这个英俊的男人的表情无端让人觉得危险。
简直是分分钟十八禁的节奏。
罗纳德的目光一寸寸巡视过艾蕾雅的额头、鼻梁、嘴唇,以及被舞裙遮挡的身体——
“啊,对了!”他突然双拳碰撞了下,一脸兴奋,那股危险感突然就消失无踪,“睡觉必须换上睡裙!束胸衣对身体不好!”
这个概念是谁给他的?嗯,大概是曾经被邀请演出的时候某个贵妇说的吧。
邀请他去房间内单独演出的时候……
这个青年脸上带着假的可以的‘勉为其难’,自言自语:“可是现在她的女仆休息了……嗯,反正未来我要娶她,那么为了未来妻子的身体考虑,给她换上睡裙也没什么吧?”
无人会在这时候给他回答——因为根本没人听见!
自言自语过后,青年人很快就付诸了行动。
……
翌日。
“头疼……”
艾蕾雅陷在柔软的被褥间,眼睛都没睁开就先轻吟出声。
柔软的晨光照在她光洁白嫩的脸上,倒是让她显出了平时不怎么展现出来的稚气。
早上重归工作岗位的索菲亚弯腰倾听,迟疑了一下后,开始叫艾蕾雅起床:
“殿下,殿下?”
如此连续呼唤了六七次后,艾蕾雅总算张开了双眼,只是那茫然无神的样子,显然意识还在混沌中。
她眨巴了眨巴眼睛,碧瞳看着索菲亚,许久才缓缓出声:“索菲亚。”
“我在,殿下。”侍官给予了沉稳又温柔的回应。
躺着的公主突然惊坐起:“昨晚是不是发生了汇月?”
“是的,殿下。各地圣殿已经传回消息,魔物骚动并没有引起太大混乱。”索菲亚陈述。
侍官有着最平凡不过的外貌,非常有能力,从小就陪在艾蕾雅身边帮着处理各种事情。
艾蕾雅伸出双臂,不需要多言,索菲亚就自己上前给了公主一个拥抱。
“殿下不高兴吗?”索菲亚问。
她轻轻拍着艾蕾雅的肩膀,像是最亲密的姐妹。
“不开心。”艾蕾雅轻声说道。
☆、第八章
艾蕾雅明明白白地说自己不开心,索菲亚却沉默了。
这位侍官从来到她身边后一直如此,艾蕾雅早就习惯了,她需要的也只是这么一个拥抱而已。
阿尔的拥抱无法让她安宁,父王的拥抱会让她愧疚和痛苦……也只有索菲亚,一无所知,思维比最纯洁的圣徒还要无情无欲。
似乎这位侍官的眼中,从来不存在着感情。
她总是理智到让人惊讶,但是艾蕾雅却无比安心于她的‘无情’。
最接近她的人如此性格,她才能够有一种安心感——从三年前那个夜晚、那狂妄的爱恋破土而出的时刻起,她已经隐藏到心累。
面对父王的愧疚和痛苦——母后因她而离世,她却不是一个好孩子;
面对阿尔的痛苦和纠结——兄长的亲情,爱恋的欲望,她努力想要区分开来,却总是徒劳无功。
此时她蜷缩在索菲亚不算宽广的怀抱之中,在这个从记事起就陪在身边的姐姐怀中寻找到安宁。
像是被索菲亚的‘纯白’给净化一样。
——其实私心里,艾蕾雅一直觉得‘纯白’这个称号,放在索菲亚身上真的是再合适不过。
布莱克公爵被人戏称的名头,根本就是后继无人,想一下莎拉.布莱克的平时行为……
艾蕾雅的思绪顿了一下,决定不给自己找不开心。
就在她准备起床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那里似乎本该残留着伤痕,此时看起来却是光洁如往,没有任何玫瑰花刺留下的痕迹。
这种体质……
她垂下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缩回床上。
休息够了之后,索菲亚摇铃,女仆有序地涌入房中,开始了日常的一天初始运转。
洗漱更衣。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束胸衣。
艾蕾雅张开双臂忍耐着胸腔被挤压的感觉,闭目问道:“今天有预定好的行程吗?”
“陛下和阿尔殿下今早会去布莱克公爵府中做客,陛下刚遣人问您是否要同去。”索菲亚回答道。
布莱克公爵……
艾蕾雅一下子就张开了眼睛,面无表情给出了答复:“我同去。”
怎么可能不去!她敢打赌莎拉绝对会守在家里等着阿尔!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传令的小女仆低头匆匆离开。
室内又恢复了平静,艾蕾雅放下了手臂,活动了活动适应今天的束胸衣紧缚的感觉。
动了几下,她控制不住地皱起了眉问:“索菲亚,昨晚你来我房中了吗?”
“并没有,殿下。”索菲亚平稳回应,“您命令我退下之后,我就在偏殿休息,没有离开房间。”
“……昨晚我传唤你们了吗?”艾蕾雅又偏头问给她穿束胸衣的女仆。
这位女仆屈膝回答:“没有,殿下,昨夜您并没有摇铃。”
艾蕾雅一下子捂住了头,脸上泛起了一丝疑惑。
——她昨晚是怎么回房间的?她只记得自己在花丛边上发怒……
面带茫然的少女喃喃道:“该死的汇月……”
汇月之后,她偶尔会有这种想不起当晚情况的时候,每每让人心烦意乱——记忆都无法想起,实在是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
对于公主的表现,索菲亚视而不见,专心监督着女仆打理公主的仪容。
发型和衣物面容全都整理完毕,艾蕾雅最后放弃了挣扎,将所有疑问全都抛开。
或许昨晚就是她自己回了房间换了衣服睡觉吧,毕竟那件舞裙被丢的乱糟糟的,跟她以前自己脱下的情况一样。
在公主准备离开卧室的时候,转身之间瞥见被整理整齐完好无损的舞裙,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惊雷——
“翅膀……”她嘴唇一抖,讶然出声。
索菲亚像是没听清一样,低声问:“怎么了,殿下?”
艾蕾雅回神,刷的一下展开了扇子,只留下一双碧眼仔细打量着舞裙,收回了所有惊讶的神色。
没多久,她平淡回答:“没什么,到了用餐时间了,索菲亚。”
侍官应是,跟随着公主离开了卧室。
艾蕾雅走在路上,却难免走神。
手里的扇子被她重新合上握在手里,轻微晃动着。
她在思考一件事:为什么裙子是完整的?
昨夜即使情绪失控,她也清楚地记得——她的翅膀,终于彻底长出来了。哪怕是现在,她都能感受到那与往常不同的背部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