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听的。不就是人和僵尸不能结合的屁话么,我才不听。”虞非白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说得轻松,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有那么一刻,他是不自然的。
我正要继续追问,薛晴的头又分离了开来,在半空中飞转。
“哈哈哈哈哈,顾念衣,你此生注定孤独一世!”
薛晴的头发分成两股,在空中交叉转动,拧成了一个小风扇。她笑得流下了眼泪,最后看了一眼死亡的族中孩子,凌厉地大叫着撞向了柱子。
“碰”的一声,脑浆如雪花般迸裂,薛晴的头掉了下来,头发还在垂死挣扎着。
即便是死,她的双眼也在瞪着我,那里面的仇恨,令我永生难以忘记。
“那些不是头发,那是长大后的天虫!”傅斯连大喝,“我们要烧了这里,永绝后患。”
“等下,她拿了我的东西。”我绕过床边,从架子上拿起了我的手机。“耳钉,耳钉不见了!”
“你说什么呢,耳钉不就在你耳朵上吗?”虞非白一语惊人。
“什么?”我大惊失色,伸手一摸,还真的好端端地戴着。
这么一伸手,我还发现我手臂上的烫伤都好了。皮肤充其量就是有点脏,看不到半点烫红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走,先出去再说。”虞非白扶着我,众人先后离开了这里。
在指挥下,易立多去厨房搬了油来,泼在那些尸体的身上。吊脚楼是木屋,控制不好很容易引发山火,幸亏楼房靠水而建,由易立多看着火势,等烧得差不多了就立即灭火。
“饿不饿?来吃点东西。”苏为康掏了块牛肉干给我,“天啊,你好憔悴。”
我是真的太累了,在吃东西的时候,我把这些天的经历说给他们听。三个男人在沉默中愤怒,在愤怒中沉默。
“让我看看你的手。”听罢,傅斯连向我伸出手来。
我乖乖递过去,他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阵,又看着我的耳朵,说:“你身上没有烫伤的痕迹,从头到脚都没有。”
“所以呢?”
“我对尸头蛮有点研究,据说她们的唾液有轻微的毒性,可以致幻。恐怕你那天的经历只不过是你的幻觉,是她逼你妥协的办法。而且你说你找不到你的耳钉,但我们都看到耳钉一直好好地戴着,证明也是你的幻觉。”傅斯连说得头头是道,让人没法反驳。
我多少舒心下来,是幻觉就好。
“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出现了?”我问。
“哎呀,你不见了以后虞哥找了你一天,后来就拉着我上火车了,我问他怎么不继续找你,他板着脸不理我。结果刚到湘西没多久他就收到了你的短信,正好也与你朋友汇合了,就按照你的定位找来了。”苏为康嘴快,一溜烟就说了出来。
傅斯连捅了捅他,他还奇怪地回头:“你碰我干嘛,我哪里说错了吗?”
我低下了头,没说什么。
“念衣,我不是抛下你不管,我是想起她说过要回去湘西,没准就把你也给带走了,我才。”虞非白见势不妙,赶紧跟我解释。
不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不用解释的,你们能找到我,我已经很开心了。要不是你做了这个决定,我现在还未必能出来。”
虞非白看着我的神色,好半天,才说:“你没事就好,我很担心你。”
“我没事。”我转而望向那座吊脚楼,有黑烟飘出,易立多灭了火势,确保了安全,从楼中出来。
其实,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我和他之间没有开始,也就无需想那么多了。
正文 第147章 山歌问名
第147章 山歌问名
走近我们后,易立多提着一个东西丢给了我们,定睛一看,好像是薛晴的行李箱。
“怎么?”傅斯连拿出他的手机,问。
易立多接过去,啪嗒啪嗒打了一行字:“里面有东西。”
“噢?”苏为康蹲了下来,“我来打开看看。”
箱子打开后,上面铺了一层的衣服,但有一样东西十分突出。那是一个正方形的物体,待苏为康拆开,他吓得摔在了地上。
“人,人头!”
那是一个医疗专用的小冰箱,放着一颗女人的头颅。她的五官轮廓与薛晴很像,想必就是薛婷婷的头了。
“丢了。”虞非白嫌它麻烦,说。“看着就来气。”
“呃,她死得挺无辜的啊,估计还是给那女人害死的。如果她家真在长宁村,我们不妨带回去给她的父母?”苏为康不忍留它在这里腐烂,说道。
我叹了口气:“说起来还真是可惜了,这下我们在长宁村就少了一个导游。”
“她未必真的知道长宁村在哪里,说不定当初就是诓我们的而已。”虞非白安慰道,“你什么都不要多想,我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天再行动。”
我点了点头,现如今我的体力最差,我必须好好补充精力,才不至于在接下来的行动里拖后腿。
至于薛婷婷的人头我们是不方便带走的,最后决定找了个地方火化,烧剩的骨头砸碎了再和灰烬装起来,由苏为康携带。
这儿太偏僻,我们也没法找个火化场给她的头颅火化,只得人工做到这样的地步。
出了大山,我们遇到了一个苗寨。寨子里的人都很热情好客,我们入住了一个旅馆,主人还特地做了很多家常菜邀请我们品尝。
我虽然饥肠辘辘,可真正吃起来的时候又吃不下多少。菜大多都加了很多辣椒,我的肠胃一下子适应不来,吃完后没少闹肚子。
我吃了一点儿就推脱疲惫,回屋休息了。虞非白也起身随我回屋,担心我会不会又消失不见。
我默许了他的存在,我现在很需要有个人陪着我,就算不说话也好,至少也不要让我再堕入孤独的深渊里。
虞非白明白我心情不好,说话比平常更频繁,大多数都是在跟我开玩笑。有他跟我说笑,我那跌到低谷的心情渐渐恢复如常。
我睡了一整宿,尽管无梦,但睡得很安稳。每回在迷糊中翻身时,总是会看到一个人影就坐在床边守着我。有那么一次,我清醒过来,发觉虞非白始终在看我。那眼神柔和如星芒,就像在看一枚举世珍宝。
翌日,旅馆老板依旧好客地给我们准备了早餐。旅馆里还有其他来游玩的客人,一大早兴冲冲地用过饭,表示要去尝试农家乐。
“吃完了吗?吃完就去睡觉吧。”虞非白关切地看着我,说。
我放下碗来,抹了抹嘴,说:“我是猪吗?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就是,别睡了,我们去玩一下呗,听说今天是赶场的日子,集市上会有好多东西卖呢。”苏为康叼着半个馒头,兴奋地说道。
“去逛逛吧。”傅斯连表示赞同,“我们还差一个尸心,看看这里会不会有僵尸出没。”
我们三个唰唰地就流下了冷汗,敢情您这是赶集买僵尸呢?
苏为康的提议倒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对苗寨的银器向往已久,得买买买才行。
吃完早饭,我们向旅馆主人问了集市的路线,兴冲冲地出发。
集市上人山人海,有不少穿着盛装的年轻男女鱼儿似的来回穿梭,白花花的银饰在日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闪瞎了我的眼。
这儿的苗银饰品都是纯手工制作的,纹路虽然不像机器做工那么整齐,但也很美。我挑了几个银手镯,还买了一把银刀,这可是防身的好东西。
我买了一个刺绣的斜跨布袋背着,里头的银器饰品碰得叮当响。苏为康购物的兴致也很高,跟着买了好多小玩意,说要回去分给他的兄弟朋友。
等逛完了集市,外面的人还是多如牛毛,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在走动。好些人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唇边移动,吹出了巧妙的曲调。
“好厉害啊,我来试试。”我好奇地学着他们挑了片叶子下来,放进嘴里一吹,得,简直就是在放屁。
“哈哈哈,你这屁屁交响曲不错。”虞非白拍腿大笑,自己挑了一片叶子来,说:“这叶子要中间厚,边缘薄才好,比如说竹叶就挺不错的。”
说着,他用自己的手把叶片擦干净,再将它横过来放在口中,轻轻一吹,发出了一个悠长的声调。
我学着他的动作放好竹叶,运用腹部的气流去吹,这次的声音好点,但仍然不成调调。
虞非白自己吹得很欢,有时还用左手两指将竹叶在嘴中含住,变化出不同的音调来。
我彻底放弃了尝试,索性就背着手听他吹奏。他吹出来的歌曲如流水般欢快,又像是一滴从柔嫩花瓣上滑落的清甜露水。曲声清越深幽,大气磅礴,一起一落皆如乘风破浪般的跌宕。不过一片绿叶,竟叫他吹奏出媲美其他乐器的曲子来。
一曲罢了,有人遥遥鼓掌,为他喝彩。虞非白取下叶片,笑道:“我就是胡乱吹一下,怎么那么多人崇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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