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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夫难驯,僵尸夫人不好当 (狐三兮)



“就算找到刘三厌,他也未必会告诉我们。还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全村人每日都接触过?”

这样的答案很多,比如,水、粮食、钱币等等。

我们先否认了水,因为施展魇术的东西必须是固定的,水有流动性,而且落木村的人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水井,不符合魇心的规则。

那么,还能有什么呢?

我仰头看向天空,想要找点灵感。刺眼的阳光照得我眼前一花,我出现了几秒的幻觉。

那是我最近常做的怪梦,他们持着东西在跳舞,伴随而来的是我每日醒来必有的头痛。

我按着额头蹲了下来,过了片刻,突然清醒。“刘三厌是木匠,村长说全村的人都用他家的东西,那么,会不会是他做的家具?”

“有可能!”虞非白眼前一亮,“魇术和厌胜之术很像,有不少木匠就常在木工活上施展厌胜之术。说不准刘三厌就是将两者结合起来,给全村下了魇术。”

我们跑回村长给我们安排的临时住所,床铺都用床罩盖住,只露出小半截床腿。虞非白拿走了床面上的东西,仔细打量,说:“呵,桑木做的床腿,柳木做的床板,两种都是至阴的树,你能睡得安稳才怪。”

说着,我们又去敲打床铺,又将床底都看了个遍,找着可疑的地方。

最终,虞非白敲着床头,手指屈起,关节忽然敲出了空洞的声响,应是找到了某个中空的地方。

可那块地方在床头的中央,上下都是一整块的木头,不应该有问题。虞非白又将手往下,最后按到了什么,徒手扯出了一块细长的木条出来。

那木条中央是空的,前端没有盖子,我用手电筒一照,看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条瘦弱的蚯蚓,在强光的照耀下扭着身体,仿佛是汹涌的海浪。眼看它爬着爬着好像就要钻出来了,我很不人道地把它丢给了虞非白。

虞非白找了团纸巾堵住出口,带着我下到一楼,直接把它丢进了灶台里燃烧。

灶台里的火正旺,木条丢进去后烧得噼啪作响,几秒后冒出了一团绿色的烟气,还带着些腐臭的味道。端着一个锅进来准备烧水的帮工闻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就是魇心吗?”我俯身望着灶里的火舌,问。

“不是,这只是用来下魇术的东西,是用魇心培育出来的。我想,每个村民家的床头都有这玩意。”

“那你怎么把它给烧了?”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这玩意既然是魇心培育出来的,那保不准能用来找到魇心啊。

“别慌,我已经知道魇心在哪里了。”虞非白笑着点上我的眉头,说。

刘三厌的家具用的都是同一个地方的材料,他的父亲生前留下好大一片林地,也唯有那片林子才能种出好树木,其余地方的都让村民砍了来当柴火用了。

虞非白所指的地方,就是这片林地。

才刚接近林地,一阵阴森之气就扑面而来。这地方很是安静,没有鸟儿在跳跃,也没有知了在鸣叫。哪怕是风,都冷得像是一只死人的手。

我知道,这地方我们是来对了。

虞非白踏进林子几步,又背着手走了出来,绕着走了一圈。我跟着他走,他的目光像是在欣赏那些看起来都相似的树,可又像是在注视着什么。

这片林子很大,树木的生长都相似,不仔细看很容易迷路。我起初还不明白他这样走的用意是什么,但走了一圈后,我恍然大悟起来。

这些树扎根的地方看似随意,可都是内有玄机的,种植者利用植物布下了一个法阵,如果不懂阵法,是走不到真正的中心的。

虞非白没走多远便想明白了这阵法,从正中央开始,他先走到左边第三棵树,顿了一顿,再走向右边第五棵树。

我跟着他左左右右地跑了数十步,最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低矮的树桩。

那树桩很大,年轮也一圈圈密密匝匝的,看来至少是有上百年的树龄了。它的周围皆是光秃秃的,三步之外才长出绿油油的草叶,形成了一个圆圈。

虞非白面上一喜,“就在这里了!”

树桩虽沉,但底下的根须基本腐败了,很容易就能从泥土里起出来。虞非白推开树桩,徒手刨开泥土,最终一顿。

我凑过去一看,他挖出来的是一个陈旧的铁皮盒子,盒子是圆形的,表面长满了铁锈,但依稀能看出一些东西,应该是一个月饼铁盒。

虞非白掰了一会儿,将铁盒打开,盒子里至少有几十条细小如发丝的蚯蚓在蠕动着,最中央众星捧月般躺着一条蚯蚓。它的大小足有拇指般粗,表面油光发亮,颜色红紫,像是一摊干涸的血迹。

虞非白小心地用树枝将那条大蚯蚓挑了出来,道:“找到了,魇心。”

正文 第127章 有虫的女人

第127章 有虫的女人

魇心在虞非白的手心安分地躺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铁盒里的小蚯蚓感应到了它的离开,如沸腾的开水般翻涌起来。

“要怎么样做才能破除魇术?”树林里的风大了起来,我心头涌现不好的预感,这事必须尽快解决。

“烧掉就行了。”

这里有不少现成的助燃物,虞非白抄起那个铁盒,不留情地倒掉魇心的子子孙孙,塞满了枯枝落叶。随后,他指尖鬼气拂过,便出现了一小团幽蓝色的火焰。

盒子里的火势头正好,虞非白伸出另一只手,准备将魇心丢进去。

无形的风从我颈间刮过,忽然化为有形的实体,横在了我的脖子上。那是一只黑炭般的手,指尖如鹰爪般犀利,轻压着我的大动脉。

“把火给我灭了。”刘三厌在我背后冷冷下令。

虞非白一愣,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连人都不算,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呵呵,很快她也不是人了。”刘三厌手指下压,我的皮肤传来刺痛的感觉。

虞非白很镇定,我也很镇定,事实上,我是有些麻木了。反正我相信,虞非白会救出我的。

“我要是不把这魇心烧了,回去后你就会看到几十个你的母亲在家里晃悠,难道你你想一天放一个出来,一个月不重样么?”虞非白缓缓地将手举离火焰,但仍不肯放开魇心。

“什么?”刘三厌语气上扬,看来,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是你们捣的鬼?”

“我们可没那心思,是土根。”虞非白拔了一根枯草,随意地逗弄着魇心。

“哈哈哈,活该!”听了土根的名字,刘三厌竟畅快地笑了起来。“他一定吓死了吧?呵呵,还真是便宜他了,我可没打算那么快就收拾他。”

“就算你跟土根有私人恩怨,你也不该牵扯到全村的人。”我看他心神有所动摇,便继续岔开话题。

“你们懂什么!这个村子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报复会降临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刘三厌说得激动,连带着推得我都摇了一摇。

好险,架在我脖子上的手还是很稳的。

刘三厌估计也是憋得慌了,从未对别人倾诉过,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话:“我妈十几岁就跟着我爸私奔,全村的人都知道她的事,个个都瞧不起她。可她又是城里人,长得美,不知多少男人都背地里垂涎她。我爸是个木匠,手艺也好,可惜有一回订单多了,不小心伤了手,得了破伤风,直到他病情严重的时候才被人察觉出来。”

“那时天都黑了,村里没有像样的医院,我妈只好去找了当时几个有车辆的人,求他们载我爸去城里就医。她一连找了几个人都闭门不见,直到土根家里,他开了门。”

火焰烧得毕拨作响,刘三厌眼中的火光更甚。“可是土根他居然关上了门,将我妈逼近他肮脏的床边,强迫她用自己做交换!那时候天下了大雨,屋内关着门窗,屋外全是雨声,根本没有人能听到我妈的声音。就这样,他折磨了她一个多小时,才在雨快停的时候拿出了车钥匙。”

他说得激动,钳制住我的手指愈发冰凉,像是一片冰刀。

“还是太晚了,我爸抢救无效死亡,我妈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村里的女人轻视她,男人窥视她,她一个人过得艰难,时常要像雨夜那晚般牺牲自己。”

“所以呢?”在刘三厌凄惨的叙述里,虞非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你也不是你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你只是在这个法阵里形成的东西罢了。”

“你胡说!”刘三厌回过神来,虎视眈眈地瞪他。

“要不,我再说得详细点?”虞非白捏着那条大蚯蚓,信手扬进了火焰里。那蚯蚓顷刻间便被吞噬,连先前围绕着它的其他蚯蚓也化成了灰烬。

然而,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也不知道该要看到什么样的变化,只是他们都陷入了沉默,一个站在火光前笑容倾覆了艳阳,一个躲在寒冬里手脚冰凉。

“你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魇心。”虞非白的容颜近在咫尺,笑容中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声音莫名地让人有种眩晕之感。“你,才是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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