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晏安沉声道:“你果然还是想偷看我洗澡。”
我手一抖,那弯刀生生在我自己右手手腕上划了道口子。
虽然是在晏安神识幻境内,然而这痛于我而言却十分真实且鲜明,我强忍着痛,对晏安说:“没有。”
晏安拉下脸:“我真的去洗澡了,你不许看。”
说完倒是真的走了。
他一走,我转身去看自己的手腕,那弯刀到底是开过刃的,果然流了不少血,我低头去翻找那些药草,因我是若萍草,本身对药草就知道一些,找个止血的药草并不难,然而此时门又开了。
晏安走进来,正要说话,见我一手是血,微微一愣。
我:“……”
晏安说:“柳若,你不至于吧,这样你就要自杀?!”
他熟练地找出一株止血草,揉碎后敷在我伤口上,又用绷带替我将伤口缠好:“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我深吸一口气:“我没有要自杀,这是不小心划到的。”
晏安显然不信,怜悯地看了我几眼,转身走了。
这一回,他终于没有去而复返。
我右手如今受伤,要想着直接用弯刀一类的东西杀他难度未免有些太大了,只能去翻草药柜,果然找到了几株剧毒的断肠草,这断肠草若是和其他药草混合倒是能压抑毒性成为药物,但若单独服食则会立刻毒发身亡。
晏安洗完澡回了小草屋,小草屋内有两张床,位置分的很远,其中一张外边还简单地用粗布围了一圈,我将断肠草藏在衣袖内,坐在床上思考如何给晏安下药时,他回来了,头发湿漉漉的,看见我,表情十分无奈:“你坐我床上干什么?”
我愣了愣。
这外边用粗布围住的居然不是柳若的床,是晏安的床。
我只好站起来,走回自己床边:“走错了。”
晏安显然没信,但大约怕我再“自杀”,没有说什么。
按理来说在神识环境内是不需要睡觉的,但或许晏安的神识受创太严重,又或者是他下意识希望一切如常,所以晏安躺在床上,没一会儿似乎就睡着了,周围的一切渐渐暗下来,我的神识身处其中,也逐渐像是睡着一般。
晏安的低吟将我唤醒,我睁开眼,仍是在小草屋内,晏安在他自己的床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痛苦,隔着那层粗布,我有些迟疑,不晓得里边发生了什么,也不晓得此刻是不是能杀他的好时机。
我还没动手掀开帘子,晏安自己就从床上滚了下来,他的模样让我有些吃惊——那张原本英俊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可怕的黑纹,黑纹之下,似有什么东西,要冲破他的皮肤一般,剧烈地跳动着。
晏安双眼紧闭,不断发出痛苦的□□,全身也弥漫着一股黑色的气体,我下意识想去唤醒他,又想到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当即扭头去寻了那弯刀,对准晏安的心脏就要捅进去。
抱歉。
然而那弯刀还没碰到晏安,就被围绕在他身边的黑气给弹开了,直接飞出老远,我的右手本就受了伤,现在虎口也被震的发麻。像是感受到危险一般,晏安忽然猛地睁开眼,双眸血红。
晏安是天帝之子,怎么会有魔的红眼?
我与那双眼对视,只觉得全身不由自主地轻轻发抖,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嗜血而残忍,他看着我,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直接将我给彻底抹杀,吞噬。
“晏安。”我试着喊了声他的名字,他却反应极大地嘶吼了一声,抱着脑袋又在地上打了个滚,那团黑气绕着他,最后不甘心似地慢慢消散了,而躺在地上的晏安也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低下头,试着去探他鼻息,手才伸过去,晏安便忽地伸手抓住了我的手:“你又在干嘛?”
我:“……”
晏安睁开眼,眼睛已是正常的黑色,他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不适,只是抓着我的手甩开,又揉了揉眉心:“我怎么趟地上了?你把我扯下来的?”
“你自己滚下来的。”我冷静地说,“不要血口喷人。”
晏安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柳若,你今天真的很奇怪啊!”
“你比较奇怪。”我站起来,“晏安,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
晏安一愣:“什么?”
他几乎是急急忙忙地冲到铜镜边,看了半天,有些不满地说:“胡说八道,我这不是黑眼睛么。”
“刚刚你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还睁了一次眼。”我没打算隐瞒他这件事,“眼睛是红色的。”
晏安面色微变,但仍坚持:“不可能,一定是你看错了。”
我懒得与他争辩,打算继续回去思考怎么给他下毒,晏安就道:“咦,天就亮了?”
我抬头看去,才发现外面天果然亮了,晏安喃喃道:“怎么好像没过去多久。”
因为确实没过去多久。
因是在山脚,百花镇内又瘟疫遍地,小草屋里只有一点米,晏安说饿,便要我煮粥,这倒正合我意。
晏安去制作对抗瘟疫的药了,也不知道晏安和柳若哪里搞来一个大锅,晏安熟练地往里面一股脑地丢了昨天采集来的药材,又开始搅拌,中间不断放一些其他药材进去。
我看着稀奇:“你弄这些还真熟练。”
谁料晏安瞥我一眼,凉凉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一直让我做这些?你又一直没危险,我不能报恩,居然只能在你身边干这种粗活。你什么时候能有危险,让我救你一次呢。”
柳若最大的危险,大概就是天界的神仙下凡来诛杀她的时候,可惜这一次,晏安没有救下她。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同情晏安,大约表情怅然了一些,晏安道:“我报恩后便会离开,但咱们已算半个朋友了,若有缘自会再见,你何必做这样的表情。”
我低头熬粥:“哦。”
晏安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弄药,我将粥盛出来,两个小破瓷碗,我与晏安一人一碗,我把断肠草弄碎,加进了他的粥里。
“粥好了。”我对晏安说。
晏安头也没回:“嗯,放着凉一会儿吧。”
我只好坐在后头,将自己那碗粥喝了,闲闲地等着他来喝下这碗绝命白粥。
没过一会儿,有个身形佝偻的中年男子经过,他看起来似乎已疲惫到了极点,看见我们,他眼睛一亮。
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中年人走近,对我们道:“你们……咳,是百花镇的?”
晏安道:“是。”
那中年人又咳了几声,说自己亲戚在百花镇,但现在百花镇有瘟疫,他匆匆离开,现在只能先回老家,可这一路人烟稀少,他已很久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了。
晏安颔首,又扭头要去拿自己那碗粥:“这里有一碗粥,你喝吧。”
我:“……”
我一脚踹翻了这碗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 告诉大家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这篇文我写完了
另一个是 误打误撞的 仙妃我居然终于写出了一个满意的开头……
所以下一篇文你们比较想看《皇弟》还是《仙妃》咧……
☆、若萍草
晏安神识幻境内的人都是假的, 除了我和晏安之外, 其他“人”本身就不成立,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若这中年人喝粥后死亡,晏安就会意识到我下毒了。
晏安和那中年人都震惊地看着我,我转身去小草屋里拿了几个红薯给那中年人:“给你。”
中年人尴尬地接了红薯, 道谢后便匆忙离开了,晏安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刚刚在干嘛?”
我闭了闭眼:“没干嘛, 我为你煮的粥你这么轻易就给了个过路人?何况他从百花镇里出来,万一有瘟疫怎么办?”
虽然这话说出来我自己心里都觉得可笑至极,但大约是眼下最合理的理由了, 晏安听了倒是忍不住笑了,又迅速忍住:“柳若,你真是……罢了, 你现在再来做一碗粥我来喝。他有瘟疫也没关系啊, 你忘记了?我现在虽然是凡体,但什么瘟疫, □□之类的对我没什么影响。”
我沉默。
晏安摸了摸下巴:“行了,我知道, 关心则乱。之前你也是如此, 非要我喝防瘟疫的药。我不肯, 你还说我是怕苦不爱喝药。”
我随口道:“难道你不怕苦?”
晏安一顿,神色竟有些莫测。
晏安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时候,我都尚能看出一点端倪, 如今他心情都写在脸上,我自是一眼看破:“原来你当真怕苦。”
晏安不答话,黑着脸低头熬药。
我摸了摸下巴,既然□□对晏安是没用的,我想毒死他的计划也不可能成功了,晏安让我煮粥,我自然更加不会煮。
还有什么办法?
我正思考着,那边药已熬成了,晏安将药汁引入另一个锅内,对我说:“走吧。”
我并不晓得要走去哪儿,晏安提着那个大锅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看他这样粗布麻衣,拎着个大铁锅,再回忆了一下他后来的模样,觉得世事当真妙不可言。
最后我们到了百花镇外,开始分发那大锅里的药,这药似乎是抑制瘟疫的,但并不能一次就根治,而显然晏安与柳若已每天早上在这里布药很久了,那群得了瘟疫的百花镇居民,全都已自发地拿着碗,排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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