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璟小公子眉眼弯弯,“帝君,我金家自夺位之战以来,便已经认主,即是认定了帝君,那我金家便不会生出旁意。那卿莫尘原先居于那太子东宫之时,行为尚且不端,我父高风亮节,又如何会再去出手相助与他,这一点还请帝君放心。我金家定会誓死守护帝君安危。”
说完,金璟小公子竟是从那椅子之上站起,半跪于地,冲着卿洛抱拳一礼。
157:你是什么东西
说完,金璟小公子竟是从那椅子之上站起,半跪于地,冲着卿洛抱拳一礼。
卿洛轻哼了一声,“难怪金家家主派你前来,金璟小公子,好口才。”
金璟慢慢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仰起头,一副十分神气的样子望着卿洛,“那是,也不看看我金璟……”
‘啪’的一个巴掌拍在了金璟的头上,金璟吃痛的捂着头。
“帝君,你怎么又打我。君后,瞧瞧,帝君这副粗鲁的样子……疼疼疼!”
金璟揉着头,十分不满的冲着一旁看戏的涑玉卿告状,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卿洛冷着一张脸揪着耳朵给揪回到了椅子上。
涑玉卿噗嗤笑出声,这位金璟小公子真乃神人,再过一会估计就该扯着卿洛称兄道弟了吧。
“本君同你父亲同辈而论,你这样子没大没小的像什么话。”
涑玉卿抬起杯子抿了一口杯中茶水,轻声道:“小辈之中能有个如此天性的人,倒也显得我们年轻些。”
“还是君后说的在理。”
金璟小公子听了涑玉卿的话,冲着涑玉卿拱了拱手,嘴中怒囊着。
“成天阴沉沉的,看上去像是个老头。”
噗……
这句话不知道卿洛听见没有听见,反正涑玉卿是听了个正着,当先没忍住笑出声。其实说实话,卿洛也才刚刚二十六岁而已,被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喊做老头,谁听见了都会觉得心塞的。
再让这两个人说下去,非要掐起来不可,涑玉卿赶紧出声打断道:“来来,我们说正事正事。”
……
柏寒大陆上一任的帝君名唤卿华。卿华就如他名字一般,容颜清华俊逸,仙人之姿,气质却不若如今的卿洛这般邪肆张扬,他端的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好性子。
卿华这位帝君在位的时候正逢那百年之前的大陆之争,一场大陆之争,柏寒虽占据了北方大部分的土地,但其大陆内部却多沙漠,荒原,环境极为恶劣,柏寒自身损伤也不小,卿华帝君便主张休养生息。
三大陆无战事,指挥着柏寒的那群官员开荒破土的种植。现如今的柏寒能有如此模样,倒也少不了,当年这位卿华帝君的丰功伟绩。
卿华在时,皇宫之中有六子,三女。卿洛乃是卿华第四子,生母为卿华的一位夫人,按道理来说,母凭子贵,这位夫人再怎么说也应该被卿华生为贵人的,可到最后卿洛的这位母亲还是位夫人。
事情坏就坏在,卿洛降生那日。
那日,天降异样红光,站在下方望去,就像是那大火烧上了天,紧接着自他出生的那一座宫殿开始芳草凋零,寸草不生,夜色之下,隐隐还能听见那来自地下的哭嚎之声。
这一举动将卿华帝君吓坏了,况且这又不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早已经没有了初为人父之时的喜悦之情,当晚便拂袖离去了。
天谕是个颇有信仰的大陆,自那三大陆征战之中神君从天而降之时,他们便认定了这世上有神,谁敢有争议?那达摩伽山上可是住着一个明晃晃的神明呐。
此事,卿华帝君经身边的国师提醒越来越觉得此事不对。
第二日,皇宫之中被请来了好多术士来为他这位新生的儿子算命。
那些个江湖术士哪里会测什么命盘,只消胡编乱遭了一通,说这位皇子不祥,上辈子应该是极凶极恶之人,留之便会给皇宫酿成大祸等等。
卿华也是个迷信的,听了之后,当即就将这位小皇子送去了王城之外的皇家佛寺之中,明着说是给这位小皇子去去浊气,实际上却压根都没想着再将他接回来。
卿洛的母亲哀求无法,没几天就郁郁寡欢而死。
而刚出生的卿洛就被交到了佛寺住持的手里。
根据后来涑玉卿的推断,卿洛大抵是因为当时降生之时,魂魄残缺不全的原因,他将他的善抽出封入了那神之身,而自己带着那恶投身在了下界,才导致那芳草凋零,寸草不生之景。
大地天然孕育的神降生于世,就连那命簿子里面也不会有关于他只言片语的记载。一切全凭造化。
恐是那卿华算的不错,在佛寺之中长大的卿洛,心性确实沉静内敛,那绝世无双的容颜酷似其父,但又比卿华更加的风姿卓著。
“我记得你前世就是长了这么个模样,应该是这卿华占了便宜才是,能与神之貌接近,也是不易。”
卿洛望着那躺在自己腿上的涑玉卿,笑了笑,“照你这么说,他不止占了我容貌的便宜,柏寒卿家,还占了我的姓。”
涑玉卿鼻中哼了哼,不以为然。
“话说,洛洛,沉静内敛?这说的真的是你吗?你八岁之前不会老成的像是个老头子一样吧。”
一提到老头子这几个字,卿洛脸就黑上了一些,大抵可能又想到了在酒楼之中金璟小公子说的那袭话。
“我携着那万年的记忆而生,让我装一下小孩还当真不会。”
“哈哈哈。”涑玉卿笑了笑,“真想看看你当时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卿洛一挑眉,“你真想看?”
涑玉卿一愣,“能看?算下来这都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
“能看。”
卿洛抬手自一挥,便有一物自储物空间中掉落,涑玉卿定眼一眼,发现是一面镜子,那铜镜之下还垂着一个红色穗子,怎么看都像是个姑娘家手里的物事。
涑玉卿当即面色一沉,开口不满道:“洛洛,你什么时候竟然私藏这这些玩意,是哪家姑娘送你的?”
卿洛低低一笑,抬手刮了刮涑玉卿的高挺的鼻尖,“这是观尘镜,可看尽前尘往事。”
看尽前尘往事?倒是个好物件。
宽大的衣袖拂过一旁的桌案,从桌案之上拿下来一张纸和笔,偏过头来问涑玉卿,“想从什么时候看起?”
涑玉卿忽然记起,她似乎在哪里听别人说过宁溪三十六年春她出生那一日,满城飞花,而柏寒六岁的皇子被卿华重新接回了皇宫。
想着,便开口道:“就从宁溪三十六年春开始看起吧。”
卿洛将时间写在那纸上,投进了那观尘镜之中,
那观尘镜本是平滑无波的镜面突然像是被谁投进去一方石子一般,荡起了层层涟漪,半晌就看见那镜子之中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画面之上,突然浮现出了一座佛寺,佛寺门前的台阶下面被簇拥着走上来一个人,那人一身玄色衣袍,袍脚衮着金边。
从那面容上去看,涑玉卿很快就认出这人便是柏寒上一任帝君卿华。
果真如卿洛说的那样,生的一副好相貌,那容颜当真是与卿洛像了八分,但两个人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风格。
一个温润如玉,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笑,而另一个却是邪肆狂狷。
此时的卿洛已经六岁了,这大抵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父亲,他却并没有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出来迎接,而是一个人坐在佛寺之中的荷花塘旁,手中拿着一根竹竿子,在池塘之中钓鱼。
那两条小腿在池塘边上晃荡来晃荡去,看着好不惬意。
“敢在佛寺之中钓鱼,你当真大胆。”
“那绳上没有鱼钩的。”
这怎么看着有点像是那姜太公钓鱼?而这卿洛钓的鱼或者说他要等的人正是卿华。
“你当年是算好他今日必定会来?”涑玉卿有些不解。
卿洛点了点头,眸中含笑,讥讽道:“因为他上面的四位哥哥都太会做人,结果就在卿华的观察之中,就越觉得他们的确不是当帝君的料,所以就想起来他这个被弃之已经六年的皇四子。”
那卿华走进,站在了小卿洛的身后,看着这个儿子与自己颇为酷似的容颜,卿华心中生出了便觉得这个儿子恐怕日后必定是要继承他衣钵的,不过,不知道这孩子心性如何,是不是也像他。
他站在小卿洛的身后,想去开口唤他,却突然发现六年了,他竟是未给这个孩子取个名字。
就在卿华纠结该出声叫什么的时候,那孩子收了杆子慢慢站起,晃悠着小身子走过来,他像是突然看见这个人似的,扬起一双精致的瞳仁,望着卿华,软糯的声音从小卿洛的口中滑出,“你是谁?”
软软糯糯的声音像极了红红喊麻麻时候的感觉,简直甜到了嗓子里的声音。
可卿华却没有心思去听那声音究竟是如何的好听,他只是被那句你是谁给刺痛了心里,父子相见,竟是互相不识。
涑玉卿却是抽了抽嘴角,傻白甜的大叔,也就你自己不认识罢了。面前的这个小不点可是在诓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