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月那后脖颈就感受到一阵沁凉的冷风,不禁缩了缩脖子。
“狸月,外面跪着的可是倾绝?”
狸月点了点头,点完头又觉得不对,赶忙给涑玉卿解释道:“小卿卿,那只死龙做出了那种事情,只是跪一跪而已。”
狸月望着涑玉卿渐渐冷下去的眼神,狸月委屈的咬着下唇,“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的。”
涑玉卿见狸月觉悟这么高,脸色也慢慢的缓和了过来,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这件事倾绝也是被迫无奈,也不能将事情全都算在倾绝一个人的头上。那照你如今这种说话,我想我也有错,教导无妨之错。我没有提前察觉到倾绝的异常,害的北辰差点送了命……”
“别说了……我错了。”
狸月缓缓的低下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冲着外面走去。
“你去干什么?”
站在一旁的紫七望着他,疑惑的开口。
狸月冲屋里的人摆了摆手,抬手拿起紫七丢在门口的伞,打开来。
“我去将那只死龙拉进来。”
这么大雨,雷声阵阵的,不被劈死都是好的了。
低咒了一声,撑着伞,跑了出去。
大雨倾盆而下,闪电伴随着雷声一声一声的敲打着人心。双腿已经跪的麻木了,倾绝望着那大殿之中依旧亮着的烛火,心里升腾出了一股子担心。
听人说,这次玉卿似乎是被那个黑袍男人伤了一鞭,伤了内辅,也不知道伤势如何了。
脑中思绪转动着,突然就感觉到头顶竟是淋不到雨了、
倾绝慢慢抬起有些僵直的脖子,就看见那身前的一袭花袍子,在抬头向上看去,就看见了狸月那张魅惑人心的脸蛋。
头顶上狸月为他打着伞。
倾绝挑了挑眉,出声问道:“狸月,你这是要来陪我吗?”
狸月翻了白眼,这倾绝脑子是不是傻,他脑子有病才会来陪他。
狸月别扭的轻哼了一声,“倾绝,玉卿让我带你进去。”
“玉卿?”
待听到这两个字,倾绝脸上要扬起一朵花出来,但转念一想,脸上又黯淡了下来。
他做出这种事情,让玉卿怎么想他,他根本就没有脸再去见她。
狸月低头望着倾绝脸上变化的五彩缤纷的脸色,就知道这家伙一定又在胡思乱想,顿了顿,不情不愿的开口,“玉卿,已经不去计较你的事情了。”
倾绝猛地仰起脸看着狸月,“你说真的?”
“那还有假。”
顿了顿,眉头一皱,“死龙,你进不进去,这么大的雨,老子才不愿意站在外面陪你一起淋。”
“进,当然进。”
倾绝从地上爬起来,刚站起,差点没有一头又载下去,身子就被一旁的狸月给捞住了。
跪了一天一夜,腿快不是自己的了。
“你还好吗?”
狸月将手中的伞换了一个手握着,另一只手,将一旁的倾绝架起。
“我没事,我们走吧。”
就这样倾绝像是个老头子似的,拖着地,一瘸一拐的进了大殿。
那伞根本就没什么鬼用,这么大的玉,出来还是干巴巴的袍子,进来就已经变得透湿。
狸月将伞合起来放在大殿外面,抬手就去拧身上的水。
‘哗啦’一声水声在身边响起。
狸月确定这不是自己这边的声音,他衣服上的水还没这么严重的多。
转头一看,果然就看见一旁的倾绝果然同他一样,在那里拧袍子。
他是不是傻子!狸月望着倾绝,好心的出声提醒,“直接拿灵力烘干不得了。”
倾绝抬眸撇了一眼,狸月,这个不是同样是个傻子。
“你怎么不用。”
狸月撇了撇嘴,“我要让玉卿看看,我为了去接你,这一身狼狈的样子。”
“彼此彼此。”
两人各怀心思的朝着大殿里面走去,倾绝一眼就看见了那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无色的涑玉卿。
当即快步走了两步,跪倒在床前,“玉卿,我倾绝自知罪该万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狸月立在倾绝身后冷哼了一声,望着涑玉卿冷哼了一声,“玉卿,这龙找死,还拦他干嘛。直接放进锅里,炖了。给你补身子。”
“娘亲,我觉得狐狸肉更补身子。”
红红斜眸浅浅的望着狸月,那一个眼神,将狸月望得毛毛的。
狸月赶紧跑过去,抱住红红冲着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小祖宗,这话可不能讲,讲了八成小卿卿真能把他给炖了。
涑玉卿微微坐起身,视线从狸月那边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了那跪在床前的倾绝身上。
一身冰蓝色似水的袍子,当真像是被泡在了水里一般,那袍子下还滴着水。昨晚还见到的那血红的双眼已经变成了原先那般黝黑澄明,白皙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红色的血管,肌肤恢复如初,除去那脸上看上去还有一些病态的白色,整个人已经转了回来。
“倾绝,现如今可还感觉的到体内有魔气在流动?”
倾绝运转了一下自身的灵力,冲着涑玉卿摇了摇头,“昨日,帝君赐了一粒化魔丹,身体已经没有大碍。”
涑玉卿听后点了点头。
也是如果倾绝身上还有魔气的话,她的言灵缚必定解不开。
“起来吧。”
涑玉卿望着倾绝点了点头。
倾绝眨着一双潋滟的眸子,望着涑玉卿小声问出,“玉卿,你原谅我了?”
“恩,此事错不在你,你也是被逼无奈。”
顿了顿,似是有想到了什么,冲着倾绝道:“但北辰确实是伤在你之手,差点送命于当场,北夜应该还记恨着你,抽空去那边帮衬着一些。”
狸月搀着倾绝站起身,倾绝望着涑玉卿缓声道:“我自己做错的事情,我自己一力承担。”
视线从狸月和倾绝身上扫过,“你们两个人既然都是我的契约魔兽,那么我想日后你们两个能和睦相处。”
两人互看了一眼,连连点头,“我保证,不欺负这只死龙(狐狸)。”
‘轰隆’的一声惊雷再次响起,那浓墨色的空中有隐隐紫色的闪电酝酿着。
大雨越下越大,仿佛是要将这天都哭蹋一般。
涑玉卿听着这雷声,心中竟是滑过一丝不安来,抬眸望着外间,呢喃出声,“今晚这雨下的有些非比寻常。”
紫七望着外面的天空,不经意的开口道:“这空中有紫色的闪电酝酿,该不会是哪路神仙在历劫吧。”
……
达摩伽山之巅,一白衣男子立在那山崖之上,望着下方的云海翻腾,风云变色,一动不动。
山巅之上突然刮起了烈烈大风,小童站在不远处抬手挡着那劲风,望着那白衣男人眉头紧蹙。迈开步子一边喊着一边艰难的朝着白衣男人靠近。
奈何那风太大,竟是寸步也移动不了。
小童望着远处的白衣男人,大喊出声,“帝座,我们回去避避吧,这是天阶啊!”
‘轰隆’一声惊雷突然在头顶响起,小童抬头望着那逐渐变色的天,心急如焚。
而那站在山巅的白衣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似的,那风鼓动着他白色的袍角,猎猎生风。那自然垂落在身后的发随风扬起,翻飞如蝶。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朱雀的鸣叫声,小童抬眼望去,就看见自不远处,疾驰而来的朱雀神鸟。
金色的朱雀神鸟挥动翅膀,绕着那白衣人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
“主人,天劫将至,依照您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住的,如果主上不想这世间再次陨落一个神的话,请随着凰涟回去。”
白衣男子嘴角突然荡起了一抹笑,当初逆天改命之时,便想到了今日之局,既然要来,有何惧!
白衣男子终是抬起眸,清清淡淡的望了一眼朱雀神鸟,凉凉的开口,“你回去吧。”
“主人,凰涟不走。”
凰离梧嘴中念念有词,半晌,抬手指着凰涟出声道:“缚。”
言灵缚,又是这该死的东西!
凰涟被锁链锁住,变回了人形。
凰离梧望着身后的小童,厉声道:“带她走。”
“帝座!您不能冒险!”
小童再次喊出声,却见凰离梧再次转过身,望着那下方的云海再次沉默。
小童无奈只得将凰涟先给拖了下来。
“快想想办法救主上。”
凰涟急的快要哭出声来。
自打从那鬼界回来,神君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整天站在那山巅看着下方的云海翻腾,一站就是一天。
凰涟知道,那云海之中可映射那凡间之景,而凰离梧站在这里,便是一天又一天的看着那个女人吧。
那个女人?
凰涟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小童嚷嚷道:“快快,通知涑玉卿,神君是为了她才这样的,她不会不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