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他欢拍着双手,小小的雀跃。看着他一路出了房门,这才嬉笑着看着星言:“俊则无兄弟姐妹,虽然不敢乱了辈份。但总觉得叔叔,更象是哥哥一般亲切!”
他趴在床头,小小的头颅歪在星言身侧:“俊则既然来此,断是不能无功而返!”他忽然说着,收起小儿无赖,声音轻轻,却是带着一丝沉冷!
第十八章 人心,兽性
星言微微一恸,看着身边的他:“你可知道,我父亲的意思?”他实在不愿意对着一个孩子说这些大人的话题,就算他再怎么成熟。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
“俊则从未去过凌佩,也想见识一下凌佩风光!”他笑起来,并不回答星言的问题。他抬起头来:“龙禁海也是不错,真让侄儿大开眼界。漠原没有大河大湖,泛不起大船。实在无趣的很呢!”
“你究竟在想什么?”星言忽然开口,却有如叹息。这个十岁的孩子,却让他,看不懂!
“叔叔在想什么呢?”他抬起头来,看着他。目光虽然澈静,却是深不见底。他微微牵嘴角:“绛州侄儿也玩过了,叔叔如今大好。侄儿也可以到各处去玩玩!”他说着,站起身来,小手探向星言的额头:“叔叔好生养着,也好让侄儿见见叔叔的骊儿啊!”
他微怔,看着他一脸单纯无害的笑意:“你真的要去?!”
“爷爷既然书信已至,自然不能失了信用!”俊则轻笑:“中秋快到了,侄儿无缘与叔叔一并赏月了!”说着,他微微躬身,便转头小跑着向外而去!一眨眼间,已经没了行踪!
他,究竟在想什么?父亲让他去龙禁海,混杂那里的灵罩之气,他就真的去了。让他去凌佩,看他的样子,也定然是要去!他如此听话,却令人生出惧意!一脸童稚,却令人不寒而栗!
父亲想的是什么,他心里清楚。但是,这个孩子究竟在想什么,却让他有些不明所以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倾绝与小白坐在围场的鹿栏上,同看朗朗月色,一泄千里明光。东郊百里苍林,草黄马肥。这里是王府围场,方原之境,没有民宅,周围密树浓荫,中间开阔地有营房,马场,靶场,鹿栏,兽舍,这里由禁卫营把守看护。乃是王府私地,一应闲杂,皆不得入!
白天他们就来了,没有在府里坐宴,而在这里行猎跑马。倾绝策马扬沙,弯弓引箭,与在王府中弹琴泼墨的他是如此的不同!让小白不但领略到另一番风光,更是看到他别样的风采!此时,他又静下来了,躬身坐在高高的栏杆上,手中拿着酒爵,抬首看天上明月,眸光与月光交相辉映,为他镀上柔和的光华!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小白忍不住跟着他一起说,他的披风,此时已经裹在她的身上。黑色的丝绒,银线在闪闪发亮!这个,他教过她,让她一时间便脱口而出了!
“敬你!”倾绝微笑,将手中的酒爵递给她。宁扬前日回来了,与凌破和夜哥一起去了龙禁海!他没有去,他不放心留小白一个人在昭平。春日里就想来围场,一拖,就到了秋天!中秋时节,团圆之夜。让他的心,温情满溢!他看得到她眼中的情意,偶而的痴迷,偶而的热切!这是他一直想要的,千方百计都想要的。比当初想要得到聚灵咒,更加的迫切!
“月亮上也有只小兔子!”倾绝看着那明月,伸手揽过她的身躯。
“那上面也有一只吗?”小白不觉得睁大眼睛,喃喃的说着。
“嫦娥奔月的故事,你听过没有?”他垂头看她一脸的神往,双眼在夜空中有如星星般璀灿。
“没有。是书上写的吗?”小白好奇的问着。
“是我叔叔告诉我的!”他轻轻的说着,他第一次向她说起他的家人。第一次,开始慢慢接触他的过去。
“叔叔?”小白看着他,看着他在月光下的容颜。
“嗯,他给我讲过很多故事!夸父逐日,女娲补天,嫦娥奔月。还教我,如何驭灵!”他微扬着下巴,那是他黑暗的过去里,唯一的一点光!对,是唯一的一点光,但却给他带来更多的黑暗!
“那他……”小白怔怔的开口。
“死了!死了好多年了!”倾绝低垂下眼眸,眼睫在他的脸上投下一道暗影。
“死了?”小白黯然下来,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着手中的酒爵。她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了半晌,突然抬起头来问:“那,你爹娘呢?他们,他们……..”
“想知道吗?”他看着她仰起的小脸,忽然轻轻的笑着:“以前的你,从来不会问关于我的问题!”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我早就想告诉你,只不过……”
“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变成狼吗?”倾绝低声说着:“人怎么会变成狼,你没想过吗?”
她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眼,他的眼愈加的深浓,格外的深遂。他慢慢陷入到回忆里去,一点一滴,那个黑暗的满布尘埃的角落!
“我是人,也是狼!我有一半狼血,来缘于我的母亲!”他的手指微微的颤抖,刻意的碰触让他体内的血在慢慢的发生变化。让他,有一种微微的悸痛感在放大!
“我的母亲,是我父亲的灵物!”他牵动着嘴角,话语是轻描淡写,内心是撕痛:“这许多年来,我第一个憎恨的人。便是我的父亲!我恨他!”他的颤抖越来越剧烈,身体内部极速的给了他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就算他之前时刻都有所准备,就算他人类的心多么想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就算他多么想接近这温暖的另一道光芒。想借由她帮他完全的照亮!但那黑暗的角落依旧顽固的盘恒在他的心底,他野性的狂暴不允许他去碰触到层腐烂的泥土。他一丝一毫的尝试都会引发他体内疯狂的血液,那永远无法与人性相融合的燥狂!
“你回房去,今天不说这些了!”他低着头,突然说着,他紧紧握着栏杆,直至那木质的物体在他手心里脆弱的哀鸣。
倾绝感觉全身欲裂,那撕扯的疼痛给他带来疯狂的幻像。那尘封的过往又一次冲进他的脑海,再一次让他陷入无休止的燥乱之中!他的黑暗不能碰,他的过去不能想,一丝一毫的沾染,都会如毒一般腐烂他的心神!他的身体里翻涌着两种血液,一种是兽,一种是人!这两种个性交替支配着他的身体,却无法真正的交融!当他的人性支配兽性的时候,就算他变成狼,一样可以保有人的心。
但当他的兽性出来的时候,人性便完全的泯灭!他可以有更大的力量,更强的破坏力,但同时,也失去了认知的能力!
他痛恨这样的自我,更痛恨给他生命的人!也正是如此,他一直以来都想真正成为一头野兽,彻底的去用兽性来支配人心!但是现在,在他的身边,有了小白!他希望向她靠拢,希望将自己最黑暗的过去展现在她的阳光之下。希望她的温暖,可以让他重归人间!但是,他尝试了,他尝试告诉她,那些阴暗的过往。不行,黑暗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轻轻的碰触之下,便是疯狂的爆发!一如,他突关之时,故意在夜哥面前,提起那些过去。从而狂血灼体,在他未与夜哥真正通灵之前,已经有如疯兽!
他猛的跃下去,他的动作让她吓了一大跳,他浑身颤抖的背影让她一下子就想到他上回在京里生病!他病了?又病了吗?她跟着跳下去,他的脚步踉跄,但他的指节在咯咯作响!
“相公!”小白急急的追了过去,对他的关怀胜过了对他的害怕。她第一次冲上前去,拉住他的衣袖,叫着:“相公,相公你病了吗?”
“离我远一点!”他突然回过眼去,那眼已经发了灰红。在看她的一霎,令她浑身发抖,因为,露出一丝残忍的狰狞:“凌霜!”他低吼着,却没有动她,他怕他一推她,会让她受到伤害!
“相公!”她抖得像筛糠,眼底蒙上水雾,但还是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滚!”他口中只能挤出这一个字来,他就是一个疯子,已经接近了疯狂的边缘。她再留在他的身边,就会变成他疯狂之下的牺牲品。他还是无法得到完整,再怎么与她接近,他的兽性与人性始终交替折磨他!就算有聚灵咒不死,他依旧是个疯子,永远都是!他根本没有资格娶妻生子,他永远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他所给她,还有给自己编织的梦境,终是无法深入到他的黑暗之中!他保留最后一丝人性向她示警,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一向怕他是对的。无论他装得多么的温柔,始终是一个假象!怕他吧,离他远远,任他随意的发疯!快松手吧,小白!他在心里挣扎着怒吼,感觉那血引发的狂燥已经要冲出眼底,蒙上他所有的官感!
第十九章 人心,兽性(2)
突然一只手将小白一下扯了开去!是凌霜!他高大的身形一下侵了过来,他一手拉着小白,很快的发出一声唿哨,小白听到一阵铁索拖地的声音,在黑夜里如此的清晰!她眼前一花,已经有十几条人影向着倾绝从四面扑了过去,行动如此快速,丝毫不乱!之前她甚至连脚步声都没听到,没人说话,寒光一闪,十几条手臂粗的银白色的索便有如蛛网一般罩向他的全身!不是铁,不知是何质地,寒光闪闪。顿时勒住他的全身,他喉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啸声。那声音惊得围栏的鹿猛然乱跑起来,在黑夜中,狠狠的戳在小白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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