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凤凉凉忍不住起身飞扑过去,埋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憋了数日的眼泪一下子涌上眼眶,打湿长睫毛,大滴大滴往外掉。
“师父,我好怕,牢里好黑好冷,我的脖子好疼,我好饿,我好累,师父,师父呜,师父……”
几日前灵赟打她时,她其实很怕的,玄火鞭在脖子上灼烧着肌肤时,她更是痛得想大哭求饶,可她不敢,怕自己一哭对方会更得意更嚣张,所以忍着,一直忍着,到了仙牢里还是忍着。池玉来接她时,她还硬撑着说没什么关系,这会子见到清泽,所有的委屈和难受都道了出来,不为别的,只因她见到他才真正安心放松,有他在,她才敢哭,才敢露出无助又软弱的一面。
“先放开。”
清泽下意识抬手覆在她的腰上,顿一顿,看到高台上黑着脸的天帝,便将怀里的凤凉凉拉开。
“师父,徒儿难受……”
凤凉凉一半是假哭一半是真难受,不想再跪,又担惊受怕多日,此刻只想要他抱着。假装眼里除了他谁也看不见,被他拉开后复又黏回去,伸着手要抱他,双眸湿漉漉可怜极了。
“仙殿之上,不得失礼。”清泽略略蹙眉。
“师父,我……咳咳咳!咳咳……”她哭了几声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没咳几声居然咳出血来。
“凉凉!”
这下清泽绷不住了,忙捧起她的脸仔细看着,目光触及脖子上那道结了痂的焦黑伤痕时,眼神一冷,面上瞬时寒霜密布。
灵赟瞪着满脸痛苦站都站不稳的凤凉凉,没好气地冷哼:“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给谁看呢!先前在仙牢不是还很有精神大骂我来着么,见了清泽就知道装柔弱扮可怜了,妖女就是妖女!”
“师父,我没有骂人……”
凤凉凉双腿打颤,身子极度虚弱,要不是清泽扶着,她恐怕已经昏倒在地,听了灵赟的话后,吃力的出声为自己辩解。
“……”
清泽眸中有怒意浮现,但他很快收起,面上还是那副清冷寡淡的样子,看一眼高台上的天帝和身边一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仙们,冷声道:“收徒与补天神石一事,稍后清泽自会寻时间同天帝说清楚,告退。”
言罢,弯腰抱起半昏半醒的凤凉凉,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仙殿。
“这东海水君太放肆了吧,仗着自己是上神,就连天帝也不放在眼里!”
背后传来道昌老君愤愤不平的叫声,清泽脸上露出几分厌恶,而后依旧大踏步往前走,出了仙殿后御气往自己在天宫的住处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凉凉没事,不虐她
☆、兔儿红
第九章
*
太曦宫。
白墙灰瓦,巷道两侧每隔几步便栽种着一株桂花。仙气灵泽养着,终年不谢,一簇簇堆在枝头灿烂盛放,金黄色的小花甚是惹眼。灵赟极其喜欢桂花所制的食物,是以九重天上随处可见香桂树。然仙族中人大多喜欢清淡纯净的调调,觉得桂花花香虽馥郁扑鼻但太过浓郁,不如桃花莲花的幽幽清香沁人心脾。
不过众仙虽不喜桂花,但还犯不上因为几朵花就和女战神过不去,几株桂花罢了,灵赟郡主喜欢种便种,大不了掩着口鼻不闻那花香便是。
凤凉凉亦觉得桂花花香太过熏人,清泽抱着她在巷道走时,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
“……”
她在清泽怀里直起身,与他大眼瞪小眼对视片刻,他凉凉出声道:“不装了?”
“师父……”
“不装了就自己下来走。”
清泽说罢,手一松。
凤凉凉忙扶着他稳住身形,神情有些尴尬。初出仙牢时,身子的确虚弱地站都站不稳,但池玉输了几道灵气给她,体内的寒气便被驱散不少。等肚子填饱后,其实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实在不想继续跪在冰冷的白玉砖上,所以才装哭呕血……
清泽伸手,拇指蹭了蹭沾在她下巴处的红色液体,道:“装得挺像,这是何物?”
“果子……”凤凉凉低着头期期艾艾,“池玉上仙接我出来后,肚子好饿,路过一处宫殿时见里头的果子长得甚好,便、便摘了几个。”
“这是兔儿红,药翁种了入药用的,若生吃,头上会长出红色兔耳,数日才可消。”
“啊?兔子耳朵??”
凤凉凉一怔,接着赶紧去摸自个儿的脑袋,结果还真摸着了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
“……”
清泽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面色缓和了一些,手往下伸到她脖颈边,想碰触又收回,眸上凝了一层寒意。脖子上的伤痕可不是装的,是货真价值玄火鞭缠绕后留下的伤势,伤口虽已结痂,但看着还是十分可怖。
“师父,我们快回夜澜吧,你看徒儿的耳朵,旁人一看就晓得徒儿做了什么,到时候那什么郡主的又要打徒儿了!”
凤凉凉没觉察到清泽骤冷的神情,一手压着脑袋上的兔耳,一手拉着他想跑。
“……”
清泽微微叹了口气,反手在她额前点了点,白光闪过,一只长着兔耳朵的小凤凰蹲在了地上。
“师父,你将徒儿变回原形做什么呀!”
凤凉凉不解地跑到他脚边,扒拉着两只翅膀想往他身上爬。
清泽弯腰捏住她两只兔耳,将她提了起来放到掌心,另一只手覆在她头顶盖住兔耳,而后旋身进了太曦宫。
宫内有仙娥当值,正在修剪院中的桂花,见了清泽,忙三三两两聚过来给他行礼。
“起来吧。”
清泽脚步不停,直往休息用的内室而去,入得里头后,才把凤凉凉放到榻上,自己则转身到架子边找药膏。
“师父?”
凤凉凉病体未愈元气受损,眼下没有自己变回人形的能力,就只好趴在软榻上看他,两只兔耳朵随着她脑袋动来动去。
不多时,清泽找到药膏回来,“还差两味药草,我要去药翁那里取,你在这等着。”
“啊,我和师父一起去!”
凤凉凉说着站起来。
清泽揪她脑袋上醒目的红色兔耳,“你这是要自投罗网?”
“……”
她给忘了,兔儿红!
“好吧,那徒儿在这等师父回来。”
“嗯。”
……
清泽取药归来,将捣好的灵草同药膏搅在一起,挥手让凤凉凉变回人形,捧着小碟屈膝坐到她身旁。
她闭着眼趴在榻上,纤长的睫毛在眼睛上方留下两片阴影,面色比之先前要红润一些,但唇瓣还是毫无血色。
“凉凉。”
清泽轻声唤她,一句之后未得回应,知她睡死过去便不再出声。
木片在小碟里搅着,带起点点散发着清香的药膏,他伸手为她捞起垂落到身前的秀发,露出皓白如月的纤细脖颈。木片小心翼翼伸过去,怕弄疼她,上药的动作轻柔的不能再轻柔,但即便是如此,她还是皱起眉头嘤咛几声。
“师父,疼……”
凤凉凉睡得迷糊,嘴里下意识叫着清泽,却不知委委屈屈的一声听得他心中一颤,无法言语的滋味涌上心头,久久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我老婆贪吃这个毛病真心没得改
☆、师父有毒
第十章
*
上完药后没多久,池玉带着言恒进来了。
言恒甚少上天,这次要不是担心凤凉凉,也不会在南天门苦守多日,直到池玉出来接他才进来。
“这就是师父在天上的寝宫啊?好气派啊!比夜澜华贵多了!”
言恒两眼放光打量着太曦宫的陈设,东摸摸西敲敲,脑子里飞快盘算要是把这些都搬回夜澜去得走几趟。正兴奋不已的算着,一个转身看到清泽从里间出来,吓得赶紧规规矩矩站好。
“徒儿拜见师父。”
“你在南天门胡闹什么?”
清泽缓缓行至主位,一掀衣摆坐下。
“啊?师父看到徒儿在南天门了?”言恒睁大眼,随即很是委屈地扁嘴,“那师父怎么不带徒儿进去?徒儿被仙兵拦在大门口好几日了,要不是池玉上仙出来接徒儿,徒儿现在还在门口进不来呢!”
“……”
清泽没回话,几日前凤凉凉被抓后,言恒冒着自损元神的危险让池玉帮他进入到闭关的结界里,告知了他事情始末。当时他正要突破新的一个修行层次,想着灵赟应该不会把凤凉凉怎么样便没有强行出关,但还是因此分心分神了,试了几次都没能突破层次,索性不试了,挥袖冲破结界上了九重天。
“师父也太偏心了,看到徒儿也不下来,就只想着进来救小七师妹。”
言恒还在抱怨,嘟嘟囔囔个没完。
清泽笼袖坐着,沉声道:“为师倒想问你,你和言夷怎么做师兄的,玄火鞭的厉害,凉凉不知,你们还会不知?”
“那也是灵赟郡主太过分了!”提到那日之事,言恒登时沉下脸,“小七师妹也算我们看着长大的,夜澜上下,平日里哪个不是拿她当亲妹子般宠着顺着,磕了摔了我们都要心疼半天。那劳什子郡主倒好,上来就甩师妹一巴掌,师父是没看见,师妹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的跟拿刀划上去似得。我是打不过才没动手,否则哪轮得着师妹打回去,有我言恒一个也够她受得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