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理你!”蒋伯晖捧着玉像差点失控地把它砸到温顽头上,最后一刻忍住了。
温顽笑笑,“做不到就算了吧,你赶紧封印梦魔。”
“现在还做不了。”
“还做不了?你们封印师真的太弱了吧?”温顽震惊地说。
蒋伯晖恼羞成怒,“有本事你来封印?不找到梦魔本身,我怎么封印它?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它现在半逃脱?虽然根子还在玉像内,但是‘大部分’已经跑出去了,不找到它,我封印谁?你?封印你吗?我不介意啊!”
“要是能找到梦魔,还用跟你说这么多废话?你现在说的不都是废话吗?”温顽气急。
“谁说是废话?只要找到玉像,我就能从根子顺藤摸瓜再找到梦魔,跟之前毫无头绪是一码事吗?”蒋伯晖责问道。
温顽气焰全消:“我!我……我又不知道……”
“不知道就要安静,哪来这么多不服气?”蒋伯晖低头将食指点在玉像上,口中呢喃着几句咒语,然后沉默下来,在玉像上慢慢移动。
温顽抱着手臂怎么看这场景都觉得不自在,就问起别的,“找到梦魔后,要怎么封印它?”
她以为蒋伯晖不会回答她,没想到他还是开口,“跟你们道士抓鬼时差不多,也是念几句咒语,将它引到玉像内,再念封印的咒语,将它锁在奇物中。听起来很简单,没天赋的人是做不到的。”这句话意有所指。
“我有天赋,你说来听听,要怎么做?”温顽说。
蒋伯晖看她一眼,轻笑一声,摇摇头,不信。
“你先说说呗,不过,如果这是你们传家之秘,那就算了吧。”温顽摆摆手。
“告诉你也无妨,但我警告你,没这天赋的人不能用,要不然,是会受到反噬的。”
“总之你先说来听听呗?”温顽说。
蒋伯晖笑了笑,没有隐瞒,倒一五一十地将那两段咒语都告诉了她。
“你慎用,如果真出了事,我不给你负责。”他话音刚落,玉像上忽然浮起一道青气。
“嗖!”青气化为气箭,透墙而出。
“追!”蒋伯晖话刚出口,人已经冲到了祠堂大屋的门前。
门没有关。
温顽迟了一步,还没回过神,蒋伯晖已经从屋子里冲了出去。
“你人怎么追得上箭?我拿飞剑带你啊!”温顽准备冲出去带他飞,首先听到一声惊叫。
是孙小乔。
“怎么了?”温顽夺门而出,就见孙小乔一脸心有余悸地靠在墙上,双腿发颤。
她见温顽出来,立刻抓住她的衣袖,“吓死我了,刚才有个人突然从天上掉下来……”
“你是那个魏释?”蒋伯晖大声说。
温顽一愣,蒋伯晖没挡住那个从天而降的人,她看到那道气箭又变回青气,在倒霉的坠落者身上盘旋。她没看清楚他的脸,但是她听清了蒋伯晖的声音,“这个人是魏释?”她问。
“没错……”蒋伯晖先将魏释按住,不过魏释不知道是不是摔晕了,整个人软绵绵的,蒋伯晖将他拎起来,他头垂下,双臂垂下,双腿也没用力,像是被打断骨头一样吊在蒋伯晖手里,没有动静,毫无声息。
温顽扶着孙小乔走过去一看,果然是给她们开门的门卫。
“这不是魏释!”孙小乔一夜好眠,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洞察力,她在几秒间从温顽和蒋伯晖的对话中得出结论,她们将这个摔下来的人认做了孙宅的门卫,但她知道不是!“我知道魏释是新来的门卫,但那个人我见过,长的不是这张脸!他是冒名顶替的!”
“冒名顶替?”温顽毫不怀疑孙小乔,当即催促蒋伯晖,“快点叫醒他问问是怎么回事!”
“不一定……”蒋伯晖的想法却不同。
“这不是魏释,魏释不长这样!”孙小乔以为他不信。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他不一定是冒名顶替……这是我们见过的魏释,也是你的见过的魏释。”蒋伯晖缓缓说道,“被梦魔附身的人,也有可能换一张脸。”
“他就是被梦魔附身的人?”
“变了脸的人。”蒋伯晖伸手在魏释脸上摸索了一会儿,点点头,“这就是梦魔。”
“那他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自投罗网吗?”孙小乔不解地问。
“这……我也不明白。”蒋伯晖说,“但既然已经抓住他,那就……”
“赶紧封印他!”温顽打断他的话——也算是接上了他的话。
蒋伯晖点点头,将魏释扔回地上,左手拿着玉像,右手点在玉像上,开口说道,“下厄之灵,听我所诏,舍身涣魂……”
就在此时,魏释陡然睁开双眼,眸中紫光一闪,三人顿时仰面倒地。
三人各自躺在地上,双眼都是睁开的,却毫无神采。
天空中响起瘆人的笑声,“嘻嘻嘻……”
107.变脸(十二)
温顽只觉得眼前一花, 就来到另一个天地。
眼前不再是孙宅后院, 而是一片黑暗中, 她面前有一座穿衣镜, 刚好能照出她全身。
穿衣镜上用血写了一行字:游戏开始。
这肯定不是她写的字, 黑暗中, 一定还有别人。
温顽唯一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每次在这种氛围下出现字迹,都是用血, 这是哪条法律规定只有血能够营造气氛吗?
她思路总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经历过一些不正常的事后, 她的思维更加跳脱了。
“这里是噩梦?”她语气是疑问句,其实在心里已经做出判断, 不是噩梦, 就是幻觉,但既然那东西叫做梦魔,想必也会做些符合自己身份的事。那么, 只要醒来, 就能离开这个噩梦了吧?虽然她不懂梦魔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们,但既然她还活着,就得再努力找找出路。
问题在于,如何“醒来”?
温顽在原地抱着手臂思考了很久,毫无收获。
她决定到附近走走, 随便走, 反正在这片黑暗中, 不分前后左右。
温顽就像是散步一样漫无目的地行走着,不,甚至比平时散步时还更散漫。散步时起码会顺着预想的路线,偶尔寻找新的线路,行走时还要规避过马路等红灯等麻烦,在这片黑暗里,没有路,没有路线,没有转弯,没有红绿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但也没有入口,没有出口。
眼前,背后,全是黑暗,无尽的迷宫。
背后……想到这里,温顽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一片黑……咦?穿衣镜怎么从她背后冒出来?温顽记得这是她刚刚被发送到这个黑暗世界时,就出现在身边的东西,但是穿衣镜没有脚,她走了这么久,怎么它还在她旁边?难道她随意向左向右,不小心走回了原地?
温顽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再回头,穿衣镜仍然在她背后。
ok,这是个绑定的任务道具是吧?
温顽懒得理它,转过身开始飞奔,这次没有再有任何转弯,一路向前,跑了老远才猛然停下,向后转:穿衣镜在她身后,好像她跑得气喘吁吁,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我就不信了,你非跟我过不去?”温顽这次盯着穿衣镜,慢慢后退,终于眼睁睁看着穿衣镜距离自己越来越遥远,在她发现穿衣镜已经停留在一段距离外,才回头——这次,穿衣镜又出现在她背后,像是会移形换影,或者说瞬间移动。
“看来你是会飞呀。”温顽喃喃自语。
“梦魔的东西……不知道飞剑对你有没有用?”温顽召出小剑,朝着穿衣镜刺去,但是小剑像是穿过空气一样直接无视了穿衣镜。
温顽起了兴致,“幻觉里也有真实存在的东西?”
她感兴趣地瞄准穿衣镜,猛然一拳狠狠砸了上去!
“哐啷!”穿衣镜上的玻璃瞬间粉碎,哗啦啦洒了一地。
跟玻璃碎片一起洒了满地的,还有她右拳指节上的血。
“我……艹!”温顽咬着牙闷吭一声,张开手臂一看血正哗哗往外流。
如果这种痛也是幻觉,那么梦魔的本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温顽心里相当清楚她是活该,但她还是记恨上梦魔,包括黑暗世界,和这面穿衣镜!气不过的温顽又怼了碎片一拳头,换来的是更加剧烈的疼痛和越涌越多的鲜血,不过,当穿衣镜上的玻璃碎得七七八八,在温顽身边突然响起了轰隆一声巨响。
她身边,突然冒出了一栋小屋。
“还真是玩游戏,激活场景,居然要靠触发。”温顽心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拳,早知道触发这东西代价这么大,她应该用左手来。
温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如果被外人知道是否会上“左手保护协会”黑名单,但是对于此刻孤军奋战的她而言,一只健全的右手显然比除了凑热闹嘛都不会连画符都可能画到手抽筋的左手有用。
小屋是砖结构,但是出入的门是一道防盗门,门上插着一把钥匙。
温顽没有轻易踏入,先绕着小屋走了一圈,这座小屋四面墙,平房,屋顶是钢结构,没有窗户,出入的地方只有那扇防盗门。她试着扭了一下钥匙,这扇门原本是锁住的,但是向右转两圈就打开了,所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用防盗门,为什么要锁门,还放着一把钥匙。如果这钥匙需要由她来找,那她可能还能理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