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动跟两人打招呼。
冥司头也不抬,喃喃地说了句:“早上好。”
希宸则连应都没有应一声。
我尴尬地挠挠头,越发觉得希宸很没有礼貌,不禁有些气愤:“商大叔从小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闻言,希宸抬起头来,面无表情。
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他轻启薄唇,语气冷淡:“什么意思?”
“别人跟你打招呼的时候,出于礼貌,你是不是应该回应一下?”
“不想回应。”
“……”
果然没礼貌。
该死的商立麒,莫非只是给他吃给他喝,把他养大成人了,却从来不教育他要如何礼貌待人么?
“怎么,你不爽我?”
希宸眉头挑了下,唇角扬起一抹寒冽的笑。
他的笑,好像在说‘我就是喜欢看你不爽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我咬了咬牙,隐忍道:“不管你的臭毛病是怎么养成的,现在你还小,错了就要及时纠正。”
“关你屁事。”
他出言不逊,不等我反应,冥司已经挥起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啪”地一声。
希宸傻了眼。
“不准跟她这么说话。”冥司凝着眉,严肃地如同一个小老头一样。
“你打我干什么?我跟她怎么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人,当然有关系。”
话音才落下,就是‘啪’地一声脆响,好像是碗盘被打碎的声音。
声音是从厨房方向传来的。
我诧异地回了头,发现母亲站在厨房与餐厅之间的通道,诧异地看着我们,她的脚边是一堆盘子的碎片,其中还夹杂着几个煎得金黄金黄的煎蛋。
我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刚刚冥司那句‘她是我的人,当然有关系’母亲一定是听到了,不然,她不会表现的这么震惊。
之前我还向她保证过,自己与冥司绝对没有谈恋爱,可冥司的话,无疑是将我的谎言拆穿了。
我定了定神,装傻充愣地跑进厨房,拿了扫把和簸箕把地上的盘子碎片收拾起来。
母亲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好在冥司和希宸在场,她没有直接质问我什么,不过今天放学回来,我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看来,我要重新再煎几个蛋。”母亲直勾勾地看着我,一边说一边从我手里接过扫把和簸箕。
那眼神,简直像是要对我放射激光。
我冲她尴尬一笑。
她白了我一眼,转身走进厨房。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今晚回来,免不了要被她严刑逼问一番,心里就没来由地发慌。
客厅,冥司和希宸已经消停下来,两人沉默着,各忙各的,互不理睬。
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
早饭过后,我们一起出了门。
王叔准时驾车赶来。
希宸自觉地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不忘对冥司说:“顺路。”
冥司没言语,和我一起坐在了后座上。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一路上,我们相继无言,压抑凝重的气氛在无限制蔓延。
好不容易捱到学校,车子一停稳,我赶紧推开车门跳下去,用力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
要是再继续跟他们坐在同一辆车内,我真怕自己会窒息而死。
正文 第955章 贞子的即视感
冥司随后下来,看了眼慢条斯理下车的希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希宸没给他这个机会。
下了车,他直接进了校门,连句谢谢都没有说。
冥司嘴角略微抽动了下,盯着希宸的背影,一手抚额,嘀喃道:“这臭小子,到底像谁!”
“反正不像我。”
我接了茬儿。
冥司眼眸一瞪,“莫非是像我?”
“你猜。”
“……”
进入校园,本以为新的一周新的气象,然而,一进教室,我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学生差不多都来了,只有个别座位还空着。
平时大家都是咋咋呼呼的,唯独今天安静的异常,几乎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交头接耳,但也不是在认真看书,甚至很多人都在发呆。
我有点纳闷,在冥司身旁坐下,小声说:“你觉不觉得其他人有点不对劲儿?”
他环了一眼教室,语气淡漠:“他们对不对劲儿,跟你有关?”
“……”
他一句话,噎得我无言以对。
不过细细一想,他的话没有错,这的确与我无关。
除此之外,时隔许久不见的季晓春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出现了。
他是上课铃响之前进教室的。
在我和冥司前面的位置坐下,他把书包一放,直接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不多时,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来,她的表情很沉痛,在讲台上站了几分钟后,她环了一眼教室,然后无奈地说:“对于林梦婕同学和黄珊珊同学的遭遇,我深表遗憾。”
这时,教室里终于有人开始小声说话了。
大多都是同桌之间在窃窃私语。
“黄珊珊死了,她家昨天晚上发生火灾,她爸妈出差,她自己在家,烧死了。”
“怎么最近班上这么多人出事?好可怕。”
“听说林梦婕没治,脑死亡,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
“安静点!”李老师发话。
教室里重新恢复平静。
李老师按揉了一下太阳穴,接着说下去:“关于林梦婕同学在校期间遭遇的校园欺凌事件,校董事会决定,全校师生全部写不少于五千字的检讨,最晚这周周五,你们把都检讨写好交给班长,班长统一给我。”
顿时,教室内一片哗然。
“人都死了才写检讨,早干什么去了。”
“就是啊!写检讨讨人也不可能活过来啊!”
“居然全校师生一起写检讨,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学校,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
教室内,杂七杂八的声音越来越多。
我顿时有些烦燥,不仅仅是想起了林梦婕在校时的遭遇,还想起了林梦婕生前的所作所为,以及林梦婕被孤立被欺凌,校方的不作为。
就像某个学生说的,人都死了才写检讨,早干什么去了?何况,写检讨又有什么用,人不可能活过来。
而且,对大部分学生来讲,写检讨可能不过是老师布置的一份‘作业’,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
检讨的事情告了一段落,马上又迎来了期中考试。
之前有冥司帮忙补课,考试时,我还算得心应手。
不久,成绩出来了,我的文科成绩很理想,而理科成绩虽然不够理想,但是总成绩加起来,我居然真的挤进了班内前十。
冥司的名次更加令我震惊,他居然是全校第一,不是全年级,而是全校,他的每一科都是满分,甚至让老师认为,他有作弊的嫌疑,单单找他谈话就不下五次。
他们的具体谈话内容我不清楚,但是几次谈话下来,冥司作弊的嫌疑被排除了。
而排在第二名的希宸,似乎因为第一名的位置被冥司夺去,在校内见到冥司,也从未给过冥司一张好脸。
对此,冥司总是一笑而过。
他说,“谁会跟自己的儿子过不去?”
每次听到他说这句话,我都莫名地想笑。
校内的孤魂野鬼被扫荡之后,平静了许多,黑白无常漏掉的那几只小鬼也不曾露过面。
最近的日子过的有点清闲。
商立麒辞去了教师一职,整天闷在家里,不晓得在忙什么。
我偶尔会看到他牵着阎王在附近散步,但每一次想上前跟他说几句话,他都故意避开我。
我感觉,他是因为冥戒的事情有意躲着我。
明知道冥司的记忆已经恢复,但他却不曾主动找过冥司,整个人像是快要与世隔绝了似的,还时常驾车去雷仙庙,一去就是几天不回。
希宸已经习惯性地来我家蹭饭,几乎每次他来蹭饭的时候,冥司也会来凑热闹。
但母亲自从知道我与冥司在交往之后,对冥司的态度就大大改变,再也不像之前那般热情,反而时不时地揶揄几句,好在冥司从来不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这晚,月黑风高。
我躺在床上,迟迟没能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近期的生活太平静了,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我总感觉今晚要发生什么大事。
然而,大事没发生,倒是等来了一场瓢泼大雨。
雨点噼哩啪啦地拍打在玻璃窗上,几乎下了一整夜。
迷迷糊糊间,感觉什么东西压在了我身上,我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天已经蒙蒙亮了,雨还在下,但下得很小,淅淅沥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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