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见众人无话可说,脸上的得意更加明显了,鼻孔朝天,拍着自己的腰包撇着莫辞:“原来这天下第一赌的千里耳也不过如此,莫爷,谢谢您这十一万两了!”
如此明显的落井下石,周围的伙计们顿时不干了,就连一向铁面无私的铁老此时也拉下脸,更不要说曾经被磨莫辞救过的千里耳。
一脚踢开屁股下的椅子,长步大跨,老鹰捉小鸡似的揪起小厮的衣领,张嘴就是一口唾沫:“你算什么狗东西,也敢跟我家莫爷叫嚣。你家主子有本事是你家主子,我输我认!但你有什么资本在这儿乱吠!这么弱,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拍倒,再乱吠,信不信小爷我扒了你的皮做桌布!”
一通臭骂,听得周围的伙计跟赌徒们这个痛快啊!来赌局做什么?一是为了赌钱的刺激,二不就是为了听脏话打群架,图个爽吗!这才叫赌场,这才叫男人!真他妈够味!
千里耳本就是个江湖流氓,为人不错,就是这嘴没个把门,说脏话说的那叫一个贼溜儿,莫辞这里达官贵人来往甚多,怕他得罪人,在多年前早就严令限制他不许在骂人,可今日,这小厮嚣张的厉害,这千里耳骨子里隐藏的流氓痞气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
莫辞无奈扶额,只怕今日过后他这里的达官贵人们就要少了。
于是抱着绝望的心情看向二楼那些贵人们的雅间,可谁知这一看便惊着了!
那雅间的窗子十有八九都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怕人看到他们的正脸将他们认出来有损名声,不敢明目张胆的看,而是偷偷的抵着窗从缝里偷看,此时见他望过来,有的如受惊的鸟咻的将脑袋缩了回去,有的十分淡定的给了他一个不要想外说的眼神,总之个个瞧的尽兴,叫他大跌眼镜。
这方,千里耳还在痛快的骂着,颇有越骂越难听的趋势,连人家的小姨子都骂道,只差问候人家八辈祖宗了!
胡梅梅叹为观止。
这嘴皮子如此滑溜,起起合合跟鱼虾蹦似的,跟放炮似的,以前是说快板的吧。
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甚至嫌不够乱,还加入战局也去对骂,周围人起哄,眼里带了明显的幸灾乐祸。
那小厮被骂的满脸通红,落不下面,鼻翼气愤的直喷气手颤抖的指着千里耳的鼻尖:“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胡梅梅登时轻蔑的笑了声:“呵!你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属狗!”
小厮气的更甚:“你们这群刁民!竟敢这么对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右丞府的人!周管家的侄子!你得罪了我就等于得罪了右丞府!就等于得罪了大夫…!唔,唔!”
话没说完,只见身后那个一直优雅坐着的那个男人猛然睁开了眼睛,眼里满是骇人的厉光。
而他睁开眼的一瞬,那方才叫嚣的厉害小厮就如被掐着嗓子的公鸡,再也说不出话来,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掐着他一般。
小厮痛苦挣扎,眼睛外凸泛起血丝,嘴唇发白舌头隐隐外露。
毛骨悚然!
赌坊三百多人聚在大厅,比肩而立,炎炎夏日十分燥热,可看到这一幕众人顿觉后背窜上一抹凉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莫不是有鬼?不然这人怎么一副被掐着脖子的样子,可千里耳明明已经放下他了啊!
前些日子不就是吗,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红衣女鬼杀了二十九人的那个,难道又回来了?!
众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向后退了一步,小厮周围顿时划出来了一个真空地带。
连带着千里耳与胡梅梅都离他远了些。
六笙见到这怪异的一幕,凤眸盯着半空的一处地方,眉头微皱。
既白显然也看到了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桃眸弥漫寒意。
而坐在那宽椅上面容僵硬的人此时终于站立起来,步子优雅缓缓踱至那小厮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警告意味十足。
小厮触碰到那人眼里深沉的杀意,想起出门前主子对他说的话,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差点坏了大事,心下更惧。
“饶…饶命…”
小厮嘶哑着嗓子开口求饶,可那人无动于衷,抽出手僵着脸笑了声,又回到了座位慢慢的欣赏他扭曲的脸。
小厮拼命挣扎声音破落嘶哑,犹如溺水的人绝望挣扎,众人听来都觉得十分骇人。
自家赌坊出了人命,就算背景再殷实也不能堵住在场人的幽幽众口啊,若今日这不同寻常的一幕经众人的口传播出去,他赌坊落得个闹鬼的传闻,那这赌坊基本就废了!损失成本倒不怕,就是怕有心人拿这件事做文章,比如…太子在表兄赌坊养鬼欲害人,今日阴差阳错将这鬼暴露了出来?
不行!
莫辞狠狠的定了定神,疯狂的开始思考解决的办法。
胡梅梅看他这为难的样子也十分内疚。
如果不是她因为输了一千两愤愤不平,指出了这对主仆,现下这莫辞也不会这么难做。
怪不得小六总说她脑子里缺根弦!
热闹的大厅,在痛苦的哀嚎声中瞬间冷凝,鸦雀无声。
突然,那小厮陡然发出一声急促而尖锐的怪叫,向六笙冲去。
既白立刻横档在六笙身前,牢牢相互。
六笙未动。
她看到了那小厮身上浓黑的鬼气,以及那鬼气隐隐约约形成的一张脸,那是一双赤红色的眸子,妖邪鬼狞,紧紧的注视着她,嘴唇一张一合说着什么,似乎在邪笑。
“救救…我!”
小厮跪爬着,紧紧的扒着六笙的裙角。
临死之际,他好像看到了这个女人身上有种令人及其舒服的白色雾气,好像靠近她自己就能够解脱,而事实没错,靠近她后自己脖子上的那双手瞬间就松了下去,所以说什么他也不能离开。
既白在看到那团邪佞的鬼气后已满是不悦,现下看这嚣张的小厮解脱后却又扒着六笙的裙角不放,长腿高抬,一脚就将那手踢开。
这一脚,小厮被奔出去起码五米远,直到那个僵脸男子脚下。
小厮晃晃悠悠无力的站起来,本想逃离这里,却在看到男子阴沉的眼时瞬间失去勇气。
“爷,小的错了,小的知错了,都怪小的这张贱嘴,四处乱说!该打,该打!”
小厮跪下,疯狂磕头,一边磕一边扇自己嘴巴。
两手轮流,不一会那脸就肿的跟猪头似的。
可男子仍无动于衷,一双眼直直的看着莫辞,似乎在问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没闹出人命,莫辞现下已经很是庆幸,所以当即客气的笑了笑。
见莫辞并无阻拦的意思后,起身便径自向外走,步子比方才轻快许多,仿佛赢了钱心情大好。
即将出门,六笙却突然横档在了他面前。
“等等。”
男子波澜不惊,眸子缓缓移到她那张绝美的脸上。
“不知可有兴趣跟我赌一盘。”六笙轻笑出声。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哗然。
都在议论这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有什么来路,敢自讨苦吃。先不说今日这男人赢钱是不是出老千,单说方才处罚小厮的那一手就有够邪门,她就不怕赢了这男人的钱,睡都睡不安稳吗?
一时之间,众人有些忧心,有些怜悯。
而望着眼前这双淡然凤眸,男子眸子几不可查的闪了闪,似乎考量着什么,忖度着什么。
胡梅梅见状,也上前:“这位爷,美人相邀,您若罔顾美人意那可就太无趣了,实非男子所为。”
小厮弯着腰低头躲在男人后面,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现下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而既白,大概也知道六笙想做什么,也没出面阻拦,只是依旧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牢牢的守在六笙身旁,如一颗坚韧磐石,准备随时应对一切意外情况。
“是个男人,就来。”
依旧是既白式浓缩而简短的话。
男子陡然一笑,仿佛是想起了方才既白将他的人打伤了的事,僵硬的脸扯出来的笑说不出的违和而诡异,在众人殷切的注视下,点下了头。
铁老见状,又重新摇晃起了手中的骰蛊,赌桌左右六笙与男子分居而坐,既白、千里耳、莫辞、胡梅梅则站在六笙身后。
大厅内众人又重新聚集围成了一堵人墙,将赌桌牢牢圈在正中,二楼的达官贵人又开始偷摸观看。
骰子在骰蛊中混乱摇动,男子镇定自若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如同石像,根本没任何出千的机会。
这就吊足了许多想对男子的‘好运’一探究竟的赌徒们的胃口,脖子伸得更长。
就连千里耳与铁老这两个混迹赌场许久的人也十分费解。
可唯独有四人神色十分清明。
莫辞是与空心大师交好,对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早有所闻,所以在看见那小厮凌空被人抓住脖子那一幕后便猜出了,这个一身黑色玄服的男人不简单,能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那东西现下帮他作弊绝对可能,所以并未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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