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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咱不谈情 (云乐)



那日无尽海岸上,妄徒走时本就不甘心,所以现在把六笙掳走的肯定也是他!

“我去找小六!”樊笼老头正好上楼听到了这番话,小六一生的大喜日子,那人竟敢捣乱,他老头饶不了他!

从阳看到老头扶着楼梯下去,连忙追上去:“仙君!等等!”

樊笼一把挣开他:“等什么等!小六跟那小子熬了多久才熬到了今天,好不容易走在一起,老头我都替他们高兴,觉得那一直作孽的苍天好不容易开了一回眼;可这次呢!妄徒又出来横插一脚!这不是搅浑吗!这不是想害他俩吗!你这个做二哥的怎么也不着急。”

从阳知道他是因为担心六笙才疾言厉色,所以并未责怪,只慢慢从袖中掏出传音符:“先试试传音符是否还有效,如果能联系到小六再好不过,联系不到,我们再去鬼界要人。”

樊老头看着他对传音符说话觉得根本不可行,他忘了上回妄徒把小六锁在鬼界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传音符全捏碎了么,这次更不可能给她留下通讯工具。

可出乎樊笼预料,传音符真的响了。

226 放手

屋内的人全部冲过来。

“小六,你在哪呢!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姑姑!你快回来,那里危险!”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都怪我,姑爷如果知道您又被鬼王掳走,肯定会急死,您赶快回来啊。”

“鬼王,我是地君,我们有话好好说,你不要伤害小六。”

身处鬼雾森林一座木屋里的六笙,听着传音符传来的充满关心的声音,心里发暖。

“二哥,我没事,你们都不要急。”

从阳声音急促:“怎么能不急!你是不是被鬼王带走了!他把你带到了哪里,都急死二哥了!”

上次从鬼界回来就受了好多伤,昏睡了一年,这次不会有事,他说什么都不信。

六笙看了眼老老实实坐在自己旁边的红衣男人,刚想说什么,传音符却被那人抢了过去。

“地君放心,我不会对阿笙怎样,你们也不要来找她,过一会,她自会回去。”

樊老头一把把传音符抢过来,横眉竖目大喊:“过一会!过一会我让既白杀过去!抢人媳妇你道不道德要不要脸!他们两人因为你受了多少磨难,现在你又作妖!你要遭天谴的!”

妄徒殷红如血的眸子划过讥讽:“本王不在乎。”

说完,没等六笙再说一句,黑色玉质的符在某个苍白的收礼不幸的灰飞烟灭。

听到碎裂声,樊笼大喊:“喂!喂!又捏碎了!”

从阳心生凝重:“菁华,去。把既白叫过来,偷偷地,不要惊动任何人。”

李菁华颔首,从后院牵过一匹马,连忙奔去莫府。

剩下的人再也没了忙碌的心思,全都坐在大堂。

“地君,现在该怎么做。”宫锦忍不住问道,大喜的日子,怎么就成了这样。

从阳安抚看她一眼:“小六方才不是说了么,她没事,语气那般轻松不像被强迫了,再者,她如今是上神,妄徒奈何不了她,说不定她一会就会回来。现在就是怕既白等太久,情急之下会贸然行动。”

宫锦重新坐好,等待既白的到来。

等了约莫一刻钟,清脆的马蹄声传来,众人奔到门,却只见李菁华孤零零一人。

下了马,李菁华来不及抹汗,便道:“怎么办,我去之后,姑爷已经不在了!莫爷说他卯时时分,不知察觉到了什么,冷着脸出去了,会不会是追着小姐去的。”

从阳面露难色:“肯定是!只希望妄徒这次不要再害他们,不行,我不放心,仙君,你跟我去鬼界看看,把他俩带回来。”

樊笼点头:“好。”

宫锦与婉柔不放心,本也想去来着,可是却被从阳留了下来,说是要安抚前来道喜的宾客们,毕竟这喜帖可是发到了无尽海鲛人,地府的十三府君,还有莫府,胡梅梅手里,来的人不少,不能没有接待的。

两人都是识大体的,知道应该有人留下镇场面,于是不再强求。

事不宜迟,从阳与樊笼不敢耽搁,一路腾云像鬼界进发。

而这时被所有人记挂的新娘子六笙,此时正跟一个妖娆至极的美男在一个简陋的木屋独处。

“你说有些话想对我说,现在已经到了你的地盘,说吧,过会,小白就该来找我了。”

原来她竟是这般信任她的小白,妄徒红宝石一般好看的眼睛颤了下,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细长的红色锦盒,盒面绣着繁丽的花纹,古朴华丽,盒子前面用金锁锁着。

“大婚礼物。”妄徒把盒子缓缓放到她手中,顺便还递过来一只小巧玲珑的金钥匙。

六笙愣了愣:“你今日把我骗过来便是要送礼?”

“恩。”妄徒语气很诚恳。

“那为何不在成亲之时送,非要在这里。”这人不屑说谎,所以,他说送礼,便是单纯的想送礼,她对他的秉性还算了解。

男人绮丽深邃的红眸霎时间弯了弯,就像寂静无人的深夜里,天上最亮的明月。

“我不想看你跟他人成亲,但。也知道,你一定会跟那人成亲,这是你的心愿,听鬼三说,我与你相识如此久,在这般重要的场合应当送礼,以表祝福。”

六笙感觉手里的盒子没由来重了点:“所以你在祝福我们?”

妄徒低笑了声:“不,祝福你。”

既白是生是死,幸不幸福,跟他无关,他只关心女人的幸福。

六笙从未见过他露出这般豁达的表情:“你想通,不再执着于我了?”

要知道,这三万年,因为他的一厢执着,她跟她身边的人受了多少罪,现在他猛然豁达,她倒不习惯也。不相信。

男人的笑淡漠了些,站起身,走到桌边,怀念似的用手指触碰:“阿笙可还记得当年与我相遇的情景。”

六笙点点头,他这样一个极致疯狂的人,做下的每件事都惊天动地,很难让人忘记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当年那个一身红衣,满身淌血,跌跌撞撞闯入她木屋的少年向她求救的场景,她无法忘却,至今记忆尤深。

“当年,你若放任我那样死去多好。”男人触碰木桌的手指一顿,低沉的声音黯然丛生。

六笙低声道:“我是那么打算的,但当初是你先赖上了我。”

妄徒陡然笑出声:“是啊,我赖上你的,所以现在合该忍受将你拱手他人的痛苦。”

“三万年了,阿笙我爱了你三万年,这份爱随着时间流逝,每一天多爱一点,每一天多想一点,现在已经侵蚀到骨子里,我舍不得拔除,但我该放手。”

“阿笙可知道为何?”

六笙站起身,眼底一片认真,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也从不知道这人都在想什么,看进眼里的世界是否跟她一样,她一直不懂。

妄徒苦笑一声,是啊,她不懂,她怎么懂,两个世界的人。

“因为太爱,经过这么多事,我对你的爱只增不减,但就是因为这样,爱到极深,我却猛然像沉到了海底,冷静了下来,看到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我对你家人的伤害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剧痛,对你自由的掠夺又意味着什么,是我。把你推得更远,我本该像既白一样宽容宠爱,却用了另一种极端表达我的爱意,所以最后是我放手。”

男人背对着她,面对着敞开的木门,六笙没看到门外被他挡住的是既白。

“阿笙,很庆幸,我遇到了你,在最黑暗的日子里,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你要幸福。”

六笙想说什么,这人却走的太快。

凤眸复杂,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对和错,唯一错的就是他阴暗的童年,若不是小时候经过了那么多欺辱与虐待,或许他们的结局会是完全另外的模样,或许还能是朋友,但。世上没有或许。

看着眼前的既白,六笙愣了下,忽然觉得心头轻松,忍不住抱住他。

“回去吧。”

既白抱着女人,望着妄徒离开的方向,点点头,转瞬消失。

六笙不知道,其实既白早就追了来,刚想进去的一瞬,却听到妄徒说的那句话“我该放手”,于是便没进去,而是默默站在外面。

他想,妄徒在阿笙心里是有一定地位的,不然为何房间里会挂他的画像,每夜入睡时,看到那幅画像阿笙在想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可能跟两人三万年前在鬼雾森林里共同度过的那段时光有莫大关系。

那幅画像,阿笙画的极为认真,就像描摹情人一般,把妄徒的一颦一笑,一眉一眼,仔细的描绘了出来,若是无情,怎会认真,至于这情是否为爱情?既白觉得自己看得清,那种藕断丝连完全跟女人果断个性相违背的感情绝不是爱情,更像是友情,或者亲情。

阿笙一生潇洒,可唯独对这两种情无法释怀,或者说在心底,她对自己认定为亲人还有朋友的人,都抱有永生永世在一起的认真态度,那副画,是她把妄徒当做了朋友的最佳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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