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夫,不好意思,就在刚才我家大公子从京中请来了名医,现在已经开始为老太爷医治了,辛苦各有位跑着一趟,为表示感谢,各位出门时会有下人奉上出诊费用,还请各位谅解。”大管家一脸笑脸的解释着。
众人虽然都莫明其妙,心里埋怨着既然都去京城请了大夫,干什么还有我们这些人来这一趟,可毕竟埋怨归埋怨却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不高兴来,还都陪着笑脸连说不会,吩咐拿了自己的东西告辞了。叶桑榆自然是跟着大家一起往门外走,刚跨出门槛就被左边冲出的一个灰衣小童拉着,“叶大夫,您请稍等,我们家老爷有请。”
叶桑榆不明所以,却不是跟着小童往府中后院而去,一路上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竹叶梭梭,假山临立,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这府邸精致的如同江南的林园一般。不一会来到一个青砖青瓦,石基飞檐的大屋前,小童请他暂等,自己刚跑着进门通报去了。
“叶公子!”不一会儿卫天悯带着卫岳麟亲自出门来迎。
“卫大人。”叶桑榆忙作揖,她这一照面就认出了卫岳麟,心里立刻明白了,没想到竟然会又碰见了。
卫天悯请叶桑榆进了屋后,就直奔主题而去,“叶公子,实不相瞒是我家这个不孝子相告,在下才知道,您竟然是忠安侯世子的友人,刚才多有怠慢忘你不要记在心上。”
“卫大人客气了,不知者不罪,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碰到了这位公了。”叶桑榆瞟了一眼卫岳麟揶揄道。
“呵呵,叶公子记忆真好。”卫岳麟尴尬的接了一句。
“还请叶公子先去看看家父吧。”卫天悯急忙转移注意力的说。
“如此,卫大人请。”叶桑榆恢复正色的跟在他们父子二人进了里间的一个院子,未进屋子就闻到一股怪味,那像是粪便合着香料的气息,叶桑榆面色不改跨了进去,只见床铺上躺着个垂暮老者,头发雪白,脸色腊黄,正有气无力的呻吟着,这就是卫知府的父亲,卫老太爷了。
叶桑榆上前观察了下老太爷脸色舌头等等,又细细的把了脉,大致清楚了,本来老太爷只是个小小的贪凉导致的腹泻,可身体里又有些火气,但第一次前来医治的大夫并没有先止泻,而是开了泻火的药,可他没估计老太爷年岁已大,是受不住这么重的药性。
第二位大夫到是开的止泻的药,可是如今的老太爷已经泻的虚不受补,这下子吃了补药到是犯了大错。叶桑榆摇着头开始为老太爷烧艾,针灸,还慢慢的在他衰老的经脉里度了一些灵气,因他年纪过大,叶桑榆也不敢快速的度入,只能慢慢治。
如此两三天的时间,老太爷就好了,再观气色竟比生病前更显的年轻有活力了,一时卫家上下都夸赞叶桑榆真乃神医,由其是卫岳麟,几乎每天都跟在她身后不停的拍马屁,甚至想拜她为师学习医术。
叶桑榆是苦不堪扰,一治好老太爷她就偷偷的离开回家去了,可卫知府并不放过她,让知道她住处的郑骁(原先请叶桑榆的捕头),三天两头的送东西,这让整个晏城的人都知道了叶桑榆有了知府这个大后台。
几天后就是老太爷的寿诞,卫知府自然是给她下了请贴,叶桑榆还要在晏城生活很久,自是推脱不得,表示一定会去。她不知道的是卫岳麟这个家伙为了讨好她竟然也给陆府下了请贴。
“老爷,你说这知府二公子好好的为什么要给咱们家下贴子?”陆夫人又是高兴,又是紧张,拿着贴子翻看了许久,上面依然是端端正正的写着‘请陆老爷携夫子千金……’等字样。
“咱们是商人,官家是看不起咱们家的。按说这种寿宴之类的,咱们就是没那面子能进去的。”陆老爷也一头的雾水,想不明白。
只有陆依婷脸色惨白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若是知府大人下的请贴,她到也要和父母一样奇怪,可这是知府二公子下的贴子,她到是了然于心了,没曾想那容山桃花寺前遇到的真的是知府公子,难道叶桑榆的面子都治不了他吗?
“婷儿,你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看。”陆夫人放下贴子见陆依婷的模样,担心的问。
“母亲……”陆依婷想把一切都告诉给她,可又一想,家中是商户,父母早就有与官家结亲的想法,知道了一切后不但不会为她作主,反而会想方设法把这事拿出来硬逼知府二公子娶她过门,那种纨绔子弟,她是如何都不愿嫁的,更何况现在她心里已经有个叶桑榆了。“女儿只是没睡好罢了。”她含糊的回了一句。
“没事就好。”陆夫从放下心来,开始和陆老爷讨论赴宴当天要给老太爷送什么礼,自己和女儿要穿什么衣服,只有陆依婷心不在焉的不知想些什么。
陆家三口虽不明白,但却在当天盛装打扮的出席了寿宴,陆夫人有心与知府家结识,这次可是准备了好大的一份贺礼,她还把陆依婷打扮的异常富贵美丽,恨不得家中什么贵重的首饰都戴在了她的身上。
☆、第二十六章 过寿
五月十九日是卫老太爷的寿诞,自卫府门口起向东西两侧伸展,十步立有一个漆红了的竹杆子,杆子上挂着两顶贴寿字小红灯笼,一直布满了整条街道。
街道尽头的两个门坊上也都扎了红花,挂了灯笼,贴了寿字,到处喜气洋洋。
这日是知府老太爷的七十整寿,晏城中的世家大族官员,人人都以能参加寿宴而感到自豪,不光是因为卫天悯是知府,更因为卫家是晏城第一大世家,满门权贵,底蕴深厚,一般人是不敢得罪的。
叶桑榆是卫府派了马车接进府的,由卫岳麟专程陪着,卫知府则带着自己的长子卫岳麒守在客厅接待进府贺寿的人。
叶桑榆在卫家后院闲逛,不时的应付着卫岳麟的试探,“叶公子是京城人士?”
“不,在下只是岁城出来的山野村夫。”
“山野好啊,都是隐士高人爱呆的地方。”
…………类似这种一问一答的话,说了小半个时辰,叶桑榆答的含糊,可看卫岳麟却一脸的尊敬,不知道这家伙又脑补了多少?
这时一个卫府的小厮从一边窜了出来,对卫岳麟就是耳语一阵,叶桑榆没太在意,只模糊的听到什么人到了。
“叶公子,对不住,前面客多,我要帮父亲哥哥招待一下,您在这院子里转转,等开席我在来请您。”卫岳麟随后告罪。
“卫二公子且去忙吧,在下自便就是。”叶桑榆拱手。
见卫岳麟离开,她就开始在花园里转了起来,要说给卫老太爷看病,这圆子也走了不少回,但都是匆匆忙忙的,这林园景致真是现在才顾得上欣赏。
陆依婷一家几乎是在最晚的时候才到,不是摆谱,而是怕卫家丢面子,给他们陆家下帖子的是卫二公子,可不是卫知府本人,官商一向只在私底下往来,面儿上可不能让人瞧出来。
陆老爷也不敢把车停在门口,只从角门处下了车,手拿着请贴在三确认是邀请陆家三口的,这才上了阶梯,脸上带着丝得意,又有些小心的把贴子交给了门房。
门房比对了许久,有些发难“二公子请的,可也没写是请来做什么的?”
陆老爷听了刚要说是参加寿宴,可帖子上只写着到府一叙,他有顿住了,刚接到帖子时挺高兴的,也没细想细看,皱着眉头和陆夫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由起了怀疑。
“您三位先等等,容小的前去禀报二公子一声。”门房正想着要不要去问问时,忽然瞄见陆老爷身后半藏着的陆依婷,好一个绝色佳人,心下倒是有些明白了,他客气的说完,一溜烟跑的极快,深怕耽误了二公子的好事。
陆依婷自是感觉到门房怪异的眼神,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的极差,身子摇摇晃晃有些要站不住似的,察觉到女儿的不适,陆夫人连忙扶着她。
“婷婷,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可是身体不舒服?”陆夫人关心的问。
“母亲,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说卫岳麟在桃花寺调戏她?说自己不想进卫府?门房已经去禀报了,从她跟着父母站在卫府门前开始,她都没办法说这些话了。
一刻钟的时间,门房果然回来了,“陆老爷,陆夫人还有陆小姐请,小的奉二少爷吩咐带你们去花园小厅。”门房一脸堆笑,带着谄媚之意。
陆老爷看了看陆依婷,见她不发一语,却面若死灰的样子,他有些犹豫,总觉得女儿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这进府之后是好是坏还真说不准。
“陆老爷,您请啊,二少爷还等着呢。”门房见他不动,催促道。
“哦,好好!”陆老爷回过头忙连声应着,跟在门房后面进了角门。
门房带着陆家三口走的是隐蔽的小道,小路幽静偏僻,连个府中的下人都见不到,最后来到一处花园水榭,卫岳麟身边的小厮和护院此时都站在门口,其中一人上前给了门房赏钱又低低的吩咐了几句,这才走到陆家三口面前,“三位请吧,二少爷都等急了。”这口气可说不上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