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不喜欢吃辣,知道他不爱吃肉,知道他很喜欢喝红酒,知道他喜欢看有趣文集。
她永远都在他第一眼能看到的位置,可白裳忘了,越是第一眼能见,越可能陌生。他触手可及,唾手可得,却不愿意要。
纪恕也忘了,身边的人不可能一直都在,总有一天,白裳也会累,也会失望,也会离开。
有的时候越是触手可及的东西,却容易被忽视。
纪恕习惯了白裳对他的好,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但他却忘了,这样一个用生命去爱他的人,会有多累,一次又一次没有得到回应的悲伤,足以把这个女孩柔弱的肩膀压垮。
纪恕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心里已经根植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白裳不会不爱他。
顾槿要做的,就是推翻纪恕一直以来的认定。
她要让他知道,白裳也是可以随时说走就走的人,她在的时候你不爱她,那么不在了,你的爱她也不会要了。
激烈的掌声响起,顾槿看着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子上了高台,环视了一圈,直接进入主题。
第一件拍卖的物品是一个著名的画家捐赠的一幅画,在市面上极有收藏价值,被一位极爱收藏书画的董事长拍走。
第二件是一个收集古玩的艺术家捐赠的一个不知何年代的鼻烟壶,最终也被不知名的买家拍走。
接连四五件物品被拍走,言臻看着还是没举牌的顾槿,目光停留在宣传册的一根古簪上。
古簪通透亮白,单从外表来看玉色都是绝顶的,而且在古簪末端竟然带着红色,红白相间,极其漂亮。
这个古簪是一套,还有一块淡绿色的玉佩,极其不规则,瞧着像是一件残品,所以这块玉佩作为赠物一起被拍卖。
“你想要这个?”言臻看着顾槿拇指摩擦古簪的图片,抬眸问道。
“你猜?”顾槿心思不在高台上,她的目标一旦确定就不会变。
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看看美色。
言臻早就知道顾槿会反击回来,可没想过对方意图明显被猜中,可顾槿还是一幅就算你知道我还是要你猜的表情反击回来。
一时有些无语,就像在医院,顾槿总有办法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顾槿也只是逗逗言臻,报刚才的仇而已,目标停留在宣传册的古簪上。
手指轻抚残缺的玉佩,这块玉佩像极了燃烧的火焰,可周边大概是怕佩戴的人受伤,周围被打磨的非常光滑。
顾槿轻轻一笑,侧脸看向言臻淡淡道:“阿言,你不觉得这块玉佩只有你配得上吗?”
言臻一愣,看着顾槿看似平静的眼神,目光看着顾槿所说的玉佩。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顾槿越是平静的眼底,越是有什么在翻涌。
而这块玉佩……
不是说残缺才是美吗?这样的形状,只怕此生也不会有第二块。
言臻仿佛明白了顾槿的意思,握住顾槿的手:“如此独一无二,自然是的。”
顾槿眉眼里满满都是笑意,灯光破碎落入眼里,闪闪亮。
她就知道,只有他懂她的意思。
没有原则的,没有理由的,她就这么觉得他一定会懂。
而这一块玉佩,乃至那跟簪,她都觉的无比熟悉。
就像很久以前,她把这块玉佩送过人,但被摔碎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节你若无情我便休(十六)
顾槿看中的古簪并不是压轴物品,只是也排在后面,所以当装古簪的锦盒出来时,顾槿漫不经心的表情便多了一分认真。
旗袍女子微微一笑,看着锦盒笑道:“此物为流云簪,据说是一位女子心爱之物。所以,此物寓意如愿以偿。”
“最低起价一万,价高者得。”
话音刚落,纪恕便举牌:“五十万。”
这是尹雨惜一开始就想要的,他也答应了她。
顾槿微微一笑,在旗袍女子的视线中举起手里的牌子:“一百万。”
几乎是刹那间,所有目光都聚拢过来。
纪恕抿了抿唇,举牌:“一百一。”
顾槿回头,看着纪恕冷淡一笑:“两百万。”
尹雨惜一双手狠狠握紧,一张脸有些扭曲,那么多东西,顾槿都不举牌,明明知道纪恕买的东西一定是送给她的。
她就跑出来捣乱,若说顾槿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会相信。
纪恕这会完全就不是在乎这一件东西是不是买给尹雨惜了,他如今在乎的是顾槿竟然会跟他抢东西。
以前,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她都会毫不犹豫送到他面前,然后跟他说:什么东西都没纪恕重要。
如今,她不仅不看着他,连以往的过去都要抹去了吗?
难道就因为结婚那一天生的事,可医生说过小惜突然昏迷过去,他也说过会回来跟她继续完成婚礼的。
不得不说,白裳真的是将纪恕宠坏了,让他觉得无论他怎么对她,她都不会离开。
可顾槿不会忘记白裳最后的绝望,她最爱的人将她送去地狱。
言臻的视线若有若无的停在纪恕身上,看着对方与顾槿对峙的模样,眨了眨眼睛。
以这样的方式吸取一个人的注意,到底是太傻还是太蠢呢~
那一日,盛世的婚礼下,他头也不回的弃她而去。
如今,却又希望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呢?
不过一会,两人加价已经过了五百万,尹雨惜有些受不了站起身,看着顾槿冷笑:“白裳,是不是我喜欢的你都要抢走?”
纪家婚礼当天失信抛弃白家千金的事虽然已经过去几个月,可也仅仅平息下来一点点。
如今,尹雨惜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顾槿身上……
顾槿似笑非笑的站起身,目光平静的看着顾槿淡道:“好东西谁都想要,尹小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刚刚这位小姐也说了,价高者得。”顾槿指了指旗袍女子:“这是拍卖会多年的规矩,尹小姐可不要恃宠而骄连规矩都想破了。”
尹雨惜看着大家不喜的目光,楚楚可怜的摆了摆手道:“白裳你血口喷人。”
“尹小姐,你说的话我原话奉还。”顾槿眨了眨眸,面色沉静:“是你一直想要抢走我的东西。”
尹雨惜是谁,大家并不陌生,那是让纪家公子抛弃白家千金的一个女孩子,如今有些地位的人不由将尹雨惜和白裳两人做了比较。
对于纪恕要鱼目不要珍珠的做法,连连摇头。
尹雨惜狠狠咬着牙,看着顾槿的目光憎恨无比。
顾槿对着尹雨惜摇了摇头,右手顺势举牌:“一千万。”
完全是碾压,所有人都看出顾槿做这个举动为的就是碾压尹雨惜。
尹雨惜狠狠吸了一口气:“白裳,你在报复我?你报复纪恕爱的人是我,不是你。”
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目光都看着顾槿。
顾槿娇笑出声,仰头微笑:“我就是在报复,那又如何?”
“我花我的钱,买我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行吗?”
嚣张狂妄的话,让尹雨惜脸色瞬间煞白,她一直认为顾槿不会当年撕开脸,毕竟顾槿无论如何都算得上公众人物,她盛气凌人对她对白家都不好。
可她看到的是什么,顾槿的无所顾忌,她的嚣张至极,她的嘲笑讽刺。
这些,无一不让她觉得自己被狠狠甩了一个巴掌。
顾槿又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没错,纪先生的确很爱你,爱到可以为了你跟我结婚。”
“纪先生,如今大家都在场,要不你说说。”顾槿将话题扔给纪恕,玩耍着手里的举牌。
纪恕张了张口,看着溃败不堪的尹雨惜,第一次好像懂得了什么?
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尹雨惜的存在,所以才会如此。
旗袍女子看着场面再度恢复平静,得体大方的道:“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一千万三次。”
“恭喜白小姐,这流云簪归您了。”
顾槿淡定的对旗袍女子颔:“多谢。”
有了顾槿这样一个插曲,拍卖会最后几样东西出来也轻轻松松被拍卖走。
顾槿去后台刷了卡,付了钱,当她碰到流云簪那比看见的感觉还要熟悉,她不知为什么,只是一接触流云簪透着红色的簪头,她的心狠狠一抽。
随即便是密密麻麻的疼痛,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顾槿闭上双眼,压下心里不适的情感,将散落在肩的头当场一挽,将流云簪簪住,不让头散落。
只是换了一个型,顾槿原本的形象瞬间变了一个样,若说开始是黑夜的寒冷,那么现在就是黑夜的温柔。
特别是两边鬓角散落的一缕头,给她白皙如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温婉。
言臻看见的便是顾槿低,一只手看着手上的玉佩,一身曳地长裙衬得她身姿娉婷,美的好似幻象。
好似察觉到她的存在,顾槿偏了偏头,随即露出笑意。
就像一幅画缓缓在你面前展开舒卷,最美的色彩,浓重的着笔,时时刻刻让你永世难忘。
言臻不自觉的回了一个笑,浅浅的,却惊艳了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