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恕看着白母的身影,将想要说的话吞进肚子里,对着脸色不好的白母道:“白阿姨。”
“您别叫我,我担当不起。”白母讽刺一笑:“如今我女儿不喜欢你了,你不正好跟那个小狐狸精双宿双飞吗?找裳儿什么事?”
纪恕面色一变,他不允许别人说尹雨惜的坏话,即便是长辈也不行。
“白阿姨,小惜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那是哪样?”白母看着连承认都不敢承认的纪恕,心里失望之极:“好了,你也不必跟我解释,反正你与白家再无瓜葛。”
“你也不要再来白家了,不欢迎你。”
白母说完看了一眼顾槿的脸色,她怕极了顾槿还放不下对纪恕的爱,又心软然后……
顾槿看着白母担忧的眸光,轻轻一笑:“恕不远送。”
纪恕抿了抿唇,察觉到今日不是谈事情的好时候,只得离开。
只是刚转身,便听到顾槿讽刺的声音传来:“日后,那道门再也不会开了,我会让人砌一道墙堵住。”
纪恕一愣,脚步一顿,只当顾槿说笑。
他知道那道墙意义有多重大,所以他肯定顾槿只是说说。
顾槿看着纪恕毫无停留的步子,抬眸看着不远处的一道铁门,轻轻一笑。
那道门,的确意义重大。
那是十年前白裳初遇纪恕的地方,也是白裳偷溜到纪家的地方,也是白裳十八岁向纪恕告白的地方。
她建了一扇门,把这个当成纪恕的心门,一直以为自己是住在里面的那个人。
可是门究竟是门,心门究竟是心门。
她打开了通往纪家的门,并不代表打开了纪恕的心门。
所以,这扇门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白母诧异的看着自家女儿,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清楚,女儿是真的要下定决心忘记纪恕了。
她也知道这扇门对白裳多重要,重要到纪恕每次通过这扇门来找她,她就能开心一天,像个孩子一样。
看来昨天生的事还是给女儿造成了影响,不然哪会下如此决定。
只是她也担心女儿不过是一气之下的决定,白母欲言又止。
顾槿用牙签吃着白母精心准备的水果,眯着眼享受道:“妈咪,你不要担心,我只是在昨天顿悟了,顿悟到无论我多么爱他,他永远也不爱我这个事实。”
“所以……我也不想爱他了……”
白母摸了摸顾槿的头,看着那扇门,轻声道:“你想要做的事,妈咪都支持你,明天就叫人把它封了,不……今天下午就来。”
顾槿被白母逗的一笑:“好。”
白母度极快,生怕纪恕再来找顾槿,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原本的门变成了高墙,而高墙上都是细细碎碎的玻璃碎片。
顾槿看着在太阳照射下泛着七彩光芒的碎片,偏了偏头。
白母这是担心纪恕爬墙吗?
怎么可能?
纪恕只会对尹雨惜疼惜,而对白裳,铁石心肠。
他明知道白裳多么爱他,一边享受着白裳的爱,一边又不屑白裳的爱。
你不是不屑吗?你不是不爱白裳吗?
我倒要看看,当你爱上白裳的那一天来临,尹雨惜在你心里是否还是珠宝?
顾槿来不及想怎么让纪恕爱上自己,那被她遗忘到脑后因为洗澡碰到水的伤口光荣的炎了。
白母看着那肿得老高的手掌,差点忍不住对着顾槿呼过来,要不是心里到底是疼惜顾槿,只怕早就拍死顾槿了。
顾槿也没想到手会如此严重,刚想用灵魂之力让手好起来,就被白母逮个正着,这下,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毕竟,手好的太快了点会被怀疑。
她可不像像第一个世界那样,被宋锦城认出来。
顾槿垂了垂眸,如今一想到宋锦城她还是会觉得心里难受。
而且,她现这几个世界,出现在她身边的人总有那么一两个气质让她很是熟悉。
比如宋锦城,比如初一,再比如傅清流……
他是最像的……
而婚礼当天碰到的,给她包扎的那位先生说起来也有些像。
顾槿下车,看着白母怒目而视的表情,无奈走进医院。
进入外科后,顾槿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母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言臻,那一日参加婚礼的人非富即贵,她想着他那一身气度,再怎么样也是一个贵家公子哥。
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对方是个医生,这样倒能解释那一天他为何要给她锦帕了。
不过,说到锦帕,那一天回到白家,就不知被她随手扔到那里去了。
他要是问起来,她要怎么说?
顾槿还在着呆,白母就笑着对言臻点了点头:“你原来是医生。”
言臻淡淡看了一眼不知道想着什么的顾槿,回应白母:“是的。”
白母扯了一把顾槿道:“那再好不过了,你来看看这丫头的手,那一日不小心划伤,她自己不注意碰了水,红肿的不成样子了。”
顾槿对着白母笑了笑,得到白母狠狠一瞪后乖乖的伸手。
言臻没有错过母女的交流,微带了凉意的手握住顾槿手的指端,看着不仅红肿有些化脓的手心,淡淡看了一眼顾槿。
对着白母开口道:“有些严重,不过不打紧,上些药就好了。”
白母点了点头:“言医生,会不会留疤,毕竟是个女孩子。”
“只要病人配合用药,近些日子不要沾水就不会。”言臻拿起签字笔在药方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刹那,顾槿有些失神……
很漂亮的宋体,写的非常传神,带着自己的风骨。
可让顾槿愣住的是言臻低头写字的神态,很熟悉,熟悉到了骨子里。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这么站在那个人的面前,看着他写字。
一笔一画,恍若刻在心间。
顾槿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去想其他。
冰凌花已经长出花苞,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恢复记忆。
自然就能知道对方是谁了……(未完待续。)
☆、第五节此情应是长相守(五)
言臻看着一直不接药方的又继续呆的顾槿,想到前天的事,心里有了思量。
将药方转了一个方向,递给白母:“劳烦阿姨去一楼大厅领药,我给白小姐处理一下伤口。”
“哦……哦,好”白母回神,看着还是呆呆的女儿,眨了眨眼。
言臻转身将药箱放在桌上,看着顾槿轻道:“坐。”
顾槿思绪终于回来了,转头看着言臻一身医生服,手里正打开消毒罐,用镊子夹出了一个棉球。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偏头看着她,这个角度,她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半开不开,有些慵懒,而他俊美的面孔在光线下一半拢在阴影处。
顾槿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的心脏突然跳的有些快,砰……砰……
顾槿左手不由自主的放在胸前,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不可控制的心跳,有些慌乱。
这不是白裳的情感,是她的,是她自己的。
她……
她对着他……
心跳加快了……
不由控制的,不由自主的,怦然心动。
比面对傅清流来的更厉害,更让她忍不住。
顾槿缓缓走过去,在言臻面前坐下,抬眸看着眉目凛冽,面如冠玉,眸如辰星,气质雅俊的言臻,有些移不开眼睛。
言臻恍若未曾觉顾槿注目的目光,将顾槿的握在手里,镊子轻夹起棉球细致的给顾槿消毒。
来回两三次,言臻蘸棉球的动作一顿,抿着唇抬眸看向顾槿,无声询问。
顾槿笑的眉眼弯弯:“怎么了?”
言臻低头,不大想说话,手上的动作继续。
顾槿的手必须要将化脓的伤口的脓弄出来,又不能用力,只能用生理盐水一遍一遍清洗。
只是感觉到顾槿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目光越来越专注,言臻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镊子。
有些忍无可忍:“不要看我。”
说实话,顾槿真的生的极其漂亮,因为离得近,按照每天接触的人的习惯,他几乎就可以确定顾槿现在是素颜。
眉目如画,猫眼明亮,笑起来眼里像是盛满了星光,所有都被照亮了一样。
顾槿用左手撑着下巴,歪了歪头:“可是很无聊啊,而且言医生这么帅,不看多浪费。”
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大胆的说这话,也不是没有人盯着他看着不放,只是他一看过去,那些人必定躲开视线,要么不敢再说话。
只有她,与他视线对上还依旧热烈,说话带着自来熟。
他应该是反感的,可看着她的笑脸,莫名的意外的不反感。
言臻加快了动作,感受到顾槿的手较来之前的好了太多,拿纱布包扎好,将工具收拾好才淡淡吩咐:“隔个一两天按刚才的流程走一遍。”
顾槿收回手,动了动右手,感觉没有早上那种又痒又痛的感觉笑道:“我不会呀~就劳烦言医生啦~”
她决定了,竟然对这个人动了心,她就要牢牢的把他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