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槿翻了一个白眼：“那还不是你那个时候太跳，你说说，那个时候，你要是真的拿刀捅了夏卿，你要怎么办？”
许久没有被提起的名字就这么脱口而出，不仅黄立靖愣了，就连顾槿自己也愣了。
黄立靖看着安静下来的顾槿，嘴角带了苦涩：“他……”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顾槿扯了扯嘴角，轻轻一笑：“所有人都有消息，唯独他什么也没有。”
黄立靖握了握拳，看着顾槿明显言不由衷的表情，低声问：“这么多年，你就不能换个人等吗？”
顾槿一愣，看着黄立靖了然于心的表情，自嘲一笑：“你知道啊！”
黄立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勇气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她的呼吸，她的频率，她的难过悲伤，一律被接受。
就连同，她喜欢哪个人，一看就知道了。
顾槿轻吁了一口气：“大概换不了吧！”
顾槿眼神带了些许朦胧，她不由想起那个分离的下午，少年颤抖贴在自己唇瓣的吻，还有那掷地有声的承诺。
可是，说好的三年，现在都五年了，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黄立靖心里狠狠一抽，喜欢的人坐在自己面前，思念着另一个人。
这份嫉妒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湮灭，所剩不多的理智已不能让他控制住自己。
伸手一把抓住顾槿的手：“把那个人换成我不行吗？”
“五年了，他杳无音讯，若是真的喜欢你，怎么可能让你等这么久。”
黄立靖眼里带着恳求：“把他换成我，不行吗？”
顾槿摇了摇头，并没有挣开黄立靖的手，反而覆手拍了拍：“你不懂，我和他的牵绊是与生俱来的。”
黄立靖面如死灰，眼里满满都是痛苦：“难道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可为什么？”
黄立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明明高中时候压根没什么交集的两个人，看起来也没多亲近。
为什么，她喜欢的那个人就变成了夏卿。
顾槿微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原因，就像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冰凌花的碎片选择了夏卿。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是他，所以是他。
“为什么不是我？”黄立靖还是不肯死心，固执求一个答案。
“……”顾槿沉默，柔顺的长发垂在脸旁：“因为是他，所以是他。”
也因为冰凌花的碎片选择的不是你，所以我最后的选择大抵也不会是你。
这种羁绊，是天注定的。
这一点，她没办法解释，也不能解释。
或许以后，她会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放弃一个碎片。
但是，那个人，不是黄立靖。
因为他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个好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但她没办法对他动心。
黄立靖扯了扯嘴角，眼里失望无比：“如果他一直不回来，你就一直等下去吗？”
顾槿点了点头：“大概是吧！”
毕竟碎片在他哪里，更何况她也是真的想知道当年那个孤寂的少年如何了？
是不是比以前更出色了？
如果见面，她会说什么呢？
顾槿摇了摇头，暗道自己魔怔了，又开始幻想这些有的没的。
但是，如果有一天那个少年回来了，她只怕不会生气。
对于夏卿，她出其的耐心好。
☆、第二十一节 无人与我立黄昏（二十一）
黄立靖只得疲惫一叹，等一个人不累，可是若是等一个心里有人的人很累。
他突然觉得，在某个方面，他和顾槿有点像。
都是不愿放手的哪一种，他不愿对她放手，她不愿意对夏卿收起心思。
顾槿转眸轻笑：“立靖，我对你来说是生命的过客，也可能是并肩而行的朋友，但绝不会是情侣，你明白吗？”
黄立靖在不愿意承认，只得点头：“我知道了。”
“你的人生还那么长，总会遇到对的人。”顾槿没其他话可说，只得说着大家都说过的话。
只能说，她等的人真的不是他。
而是那个，对她说，你等我三年，我许你一个未来的人。
只可惜，她等了五年，他暂时还没来而已。
黄立靖笑了笑：“你就不怕他不来？”
“不怕。”顾槿面色平淡，眼里却是坚定的：“他绝不会不来，他只是在来的路上，或许耽搁了，或许有了什么意外。”
“但我知道，那个人，不会不来。”
黄立靖想着夏卿，不得不承认顾槿说的对。
送走黄立靖，顾槿笑了笑，从书架拿起自己最近经常看的一本书。
一个下午，在咖啡香飘散的地方，在阳光暖暖的照射下，阅读完一本书。
这样的生活，平静而安宁。
她已经过了四年，或许以后还是会继续下去。
专属铃声响起，顾槿看着手机显示的母亲大人。
“安若凝，我不管，明天的相亲你必须给我去。”咆哮体传到耳廓。
顾槿却是勾了勾嘴角，这句话已经是今年安母给她打电话必说的一句话，甚至成为了开头语。
风凛冽刮过，顾槿拢了拢敞开的衣服：“妈，你明知道我不会去的。”
安母炸毛：“你个死孩子，你都27了，你还真想成为老女人一直呆在娘家不成。”
顾槿轻叹：“我去了也不代表什么，我又不会喜欢他。”
“安安，你听妈一句话，那孩子不会回来了。”安母对于自己得固执只觉得头疼：“你和他的三年之约，他已经违背了。”
顾槿顿住脚步，心里微微有些酸涩。
她很想坚持下去，可如果身边的人都不赞同她等下去。
她说多了，也会觉得厌烦的。
更何况，即便下午她多么肯定的跟黄立靖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她的心里比任何人更没底，只是为了让他们不担心，她必须这么去说。
事到如今，她自己都不知道夏卿会不会回来。
这个攻略任务，只怕是失败了。
安母听着那边良久的沉默，心里也是一疼：“安安，咱们就把眼光打开，好不好。”
“妈……”良久没开口说话，顾槿的声音有些晦涩，但也是一会就恢复了往日的清透：“我想再等等。”
安母不知该夸顾槿执着还是该骂她死心眼：“等？等？等？他这些年但凡给你一封邮件，一个电话我也不会多说。”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他的半点消息也没有。”
安母低低一叹：“安安，你不要这么固执。”
顾槿仰头看了看夜空，鼻子有些发酸，逼回眼里的泪水：“妈，你不理解我也好，骂我蠢也好，我想让自己相信一次。”
“哪怕只有这一次，我坚信夏卿会回来。”
安母闭了闭眼，心里沉重。
耳边是自己疼爱的女儿轻言细语，可是也能听出她的决心。
安母不由问自己，当年反对他们在一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如果当年让他们在一起了，那么如今，自己的女儿是不是会幸福？
根本不需要这么等下去？
安母擦了擦眼角的泪：“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张，我劝不了你，随你吧！”
顾槿却是笑了，知道安母这是妥协了：“谢谢妈。”
顾槿挂完电话，走在回家的路上。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携手欢笑的情侣，才恍然发现今年的圣诞节好像快到了。
将手踹进大衣口袋，欣赏着荧屏上今年圣诞节的宣传片。
圣诞老人坐在麋鹿拉着的马车上，红色的服装，身边围了一群孩子。
圣诞老人正在派发着糖果，孩子们一脸幸福快乐。
顾槿不由失笑，现在的广告商打广告真的是天花乱坠，最后只是为了突出这个牌子的糖果。
“姑娘，买个圣诞帽吧！”身旁的声音让顾槿一愣，看着老婆婆躬着身体朝自己推销着篮子里的红色圣诞帽。
顾槿接过圣诞帽，轻笑：“婆婆，这个多少钱？”
老婆婆一愣，随即大喜：“二十……”
顾槿递过去一个五十，又从婆婆篮子里拿了一个：“我拿两个。”
老婆婆顿时眉开眼笑：“那我找您十块。”
顾槿接过找零，看着婆婆又向下一个行人推销，面容微微软和。
将圣诞帽拿在手里，一抬眸，当那消瘦清冷的身影映入眼帘，顾槿一颗心狠狠跳了一下，然后归于平静。
已经褪去独属少年的青涩，如今眼前的人矜贵清华，一身黑衣衬得他身材修长，远远一看就令人面红耳赤。
夏卿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一步一步走过来，伸手轻抚上顾槿的脸。
顾槿侧了侧脸，躲了过去。
看着顿住动作的夏卿，顾槿拢了拢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好久不见。”
夏卿心几乎是一瞬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他想过万千可能。
想过她可能不想等他了，可能生气，可她这么平静看着他，告诉他好久不见，他的心就像不会呼吸了一样。
夏卿抿了抿唇，开口：“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