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圣旨就像在叶府本就不平静的湖面上再搅动了几下,让叶府更加繁忙起来。
顾槿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又爬上了屋顶。
她只觉得这剧情还没开始,已经被她把剧情不知道打乱到哪去了。
唐玲仙到现在还没出现,反倒是从来不出现的锦阳王反倒是时时出现,现在还给他们之间有了赐婚。
顾槿越想越烦,但叶夏的夙愿最为主要的到底是保护姐姐叶初的一世周全。
如若这个世界,因为她的到来打乱所有的剧情,导致唐玲仙不出现,叶夏想要唐玲仙付出代价要怎么完成?
顾槿在屋顶侧了侧身子,余光便瞥到不远处兰芝玉树的一个人,顿时火冒三丈:“苏年澈。”
苏年澈立在屋顶,风吹得衣服飒飒作响,听到顾槿的喊声也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睛。
看着这样的苏年澈,不知为何,原本的怒意顿时烟消云散。
顾槿叹了一口气,看着苏年澈怀里的佩剑,动也不想动:“大半夜你老人家还不忘来杀我,我是该夸你执着还是该骂你无可救药?”
苏年澈却是淡淡开口:“给我唱一遍定心咒吧!”
“哈?”顾槿很想掏掏耳朵证明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苏年澈脚尖微点,轻飘飘的落在顾槿身边,重新复述了一遍:“给我唱一遍定心咒。”
顾槿这回真的被逗乐了:“你今天受刺激了?还是想了另一个杀我的法子。”
苏年澈不再说话,坐下来,淡淡而认真的盯着顾槿,眼底带着固执。
顾槿最怕就是苏年澈这样的眼神,抿了抿唇:“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慎的慌。”
☆、第十七节 相思似海深(十七)
苏年澈偏过头,视线从顾槿身上移开:“定心咒。”
顾槿也爬起来,与苏年澈并肩而坐,嘴边呢喃早已铭记于心的梵文。
体内的暴虐慢慢平息,听着那轻柔的嗓音,好似有一泉江流在体内流转,让他心情平静下来。
苏年澈淡淡看着呢喃着的顾槿,看着那笼罩在月光下的面颊,就那么定定的失了神。
他还记得开化寺她吟诵的模样,那个时候体内的嗜血平息下来,他还觉得是巧合。
那如今呢?
下午和苏宇逍对峙而起的暴虐,此时此刻完完全全平息。
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苏年澈不由想到了慧智大师的话,化厉之法就在叶二小姐身上。
顾槿吟诵完一遍定心咒一转头就看见苏年澈定定看着自己,男子清隽的眉眼满满都是失神,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一个脑袋的距离。
顾槿不得不承认苏年澈长得极其好看,尤其是在这么近距离下,那双眼睛像是能吸走人的魂魄。
顾槿先转开了视线,淡道:“好了,你老人家该回去了。”
苏年澈一愣,随即才意识一遍定心咒早已吟诵完。
苏年澈看着顾槿的侧脸淡道:“我不杀你了。”
“哈?”顾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你说什么?”
一个上午还对你执剑相向的人,晚上突然就对你说我不杀你了,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苏年澈垂眸:“我不会杀你了。”
顾槿微微挑眉,怀疑的看着苏年澈淡道:“你不会真受刺激了吧?”
“没有。”苏年澈抬眸看着顾槿:“而且,我会娶你。”
“咳咳——”顾槿就这么倒吸了一口冷气,气管一下接受不了,咳嗽感让顾槿只觉得自己快把半条命都搭上了。
苏年澈看着咳的无比难受的顾槿,想了想还是把手放在顾槿的背后,给她顺着气。
顾槿挥了挥手,缓过气看着苏年澈道:“锦阳王,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苏年澈点了点头,启唇:“你想谈什么?”
“当初恕我手贱,动了你的佩剑,但我绝无与锦阳王交恶的意思。”顾槿理了理思绪:“锦阳王能出手救我和姐姐,救命之恩叶夏铭记于心。”
苏年澈垂眸:“你想说什么?”
“我不愿与锦阳王成亲。”顾槿面无表情,看着苏年澈的表情认真无比。
在她心里,能让圣旨无用的人,只有苏年澈。
只要他说一个不字,疼他的皇太后自然能答应他。
苏年澈却是轻轻一笑,那笑容含着些许自嘲,些许冷淡:“为什么?”
顾槿因为苏年澈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总觉得这个笑容包含了太多,多的她还未分清楚对方就把最真实的感情掩藏起来了。
顾槿微不可闻的一叹:“自然是因为我们不适合,我们之间没有倾慕。”
苏年澈轻嗤:“倾慕?”
顾槿看着嗤之以鼻的苏年澈,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苏年澈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俊脸依旧冷淡:“圣旨已经颁布,皇家断断不会让自己丢了颜面,你若觉得承担的了后果,便自己去说吧!”
“你说得对,我杀不了你。”苏年澈轻叹,看着顾槿无奈一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以后我总能找到原因。”
苏年澈想到下午苏宇逍阴沉的表情,淡淡道:“小心苏宇逍。”
说罢,身子微转,竟打算离去。
顾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苏年澈那无奈的笑容,初一的面孔在脑海里浮现,就那么伸手抓住了苏年澈的手。
两手相握,苏年澈一愣,随即缓缓看向拉着自己的顾槿。
那掌心的温度,像是熟悉到了骨子里,让他忍不住的整个灵魂都在颤抖。
苏年澈下意思的握紧手里的那只手,眼里带着顾槿看不懂的神色。
顾槿微微蹙眉,思绪全被苏年澈最后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什么意思?”
苏年澈没有松开顾槿的手,看着顾槿打算起来,给了她支撑力:“总之,你小心接触就是。”
顾槿蹙眉,想着苏宇逍在开化寺对苏年澈的敌意,脑海里像是被点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过往,才让苏宇逍会对自己的皇叔产生这么大的敌意。
顾槿想了想,目光留在苏年澈左手握住的佩剑上,突然就想跟苏年澈说那么一句话。
而她也的确说出来了:“苏年澈,竟然你的规矩已经被我破了,日后就不要再让自己手染鲜血了。”
苏年澈淡淡扯唇:“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语罢松开顾槿的手,一眨眼消失在顾槿的面前,像是不愿将这个话题持续下去一样。
顾槿站立在屋顶良久,才缓缓回了房。
大概因为苏年澈昨夜说了小心苏宇逍那句话,顾槿在第二天看见苏宇逍的时候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顾槿抚摸顾小呆的动作一停,她突然现自己对苏年澈竟然如此信任。
顾小呆察觉到顾槿的失神,伸出舌头微微舔了舔顾槿的手心。
苏宇逍对着叶丞相轻轻一笑:“听闻叶二小姐熟读经文,恰逢母妃忌日,想请叶二小姐能否帮本王抄写一卷经文。”
此话一出,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如果这句话的主体是叶大小姐,他们会想苏宇逍是想让两人之间更加亲密,可让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二小姐来抄写经文,这该如何想?更何况昨日圣旨刚下,二小姐一及笄就是锦阳王妃,将是麟王爷的皇婶。
几乎是所有人的反应,都觉得麟王爷一定是说错了人。
可顾槿却不这么觉得,抬起来看着苏宇逍一眼,看了看叶初微愣的面孔,顾槿轻轻一笑,冷漠而残忍。
叶初水眸轻轻望向苏宇逍,可对方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侧的顾槿身上,或者说看见了她,也当做没看见一样。
叶初微微垂眸,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握紧。
苏宇逍似乎还觉得自己那句话还不够吓人,轻笑道:“二小姐可愿意为本王抄写经文?”
☆、第十八节 旧事如天远(十八)
好似还觉得自己前一句话效果不够震惊,苏宇逍又这么平静加了一句。
若说顾槿开始只觉得苏宇逍不怀好意,如今就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苏宇逍想让自己饱受争议。
最好还能让她和叶初闹翻。
可辱人者必会被人辱。
叶丞相这回连茶都不敢喝了,大厅的气氛凝重的像是要掉下冰块一样。
顾槿却是笑出声,笑容灿烂好似让停滞的时间再度流转,顾槿轻启红唇,看着苏宇逍的目光却是冰冷无比:“不愿意。”
叶丞相第一次想给自己女儿的嚣张鼓掌,忍住嘴边的笑意。
苏宇逍脸色一僵,随即一双眼睛更是阴鸷:“叶二小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不过深的本王的心意。”
在场的奴仆只恨得不得自己今日没有带上耳朵,耳聪目盲,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如今这话听见了,日后这几位的是是非非万一有个什么,他们只怕也活不了。
叶初脸色一白,袖子里的手握得更紧。
顾槿转眸,抚摸顾小呆的动作更加轻柔,可越是这样,顾小呆就在心里给苏宇逍点了一根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