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她。对了,师父,你可有见到一位红衣美人?”音邈想到红玉应该也出了天火池,便想再问清楚在天火池中看到的那位男子的消息。
拂燧摇了摇头,柳若汐有灵力他倒是没想到,“才醒话便这么多。来仙界便没有见什么红衣女子,只是人心叵测,这六界之中自是狡诈阴险的人多一些,你若是无所防备必然会吃亏的。”
音邈点了点头,将师父送来的一勺汤喝下,苦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她皱了皱眉。
喝完后,拂燧将碗放在桌上,又站在塌边,说道:“你何时识得虚影的?”
音邈心中似是漏跳了一拍,想起那日在灵阳泉便相拥的一幕,面上顿时红云挂满,“呃……大抵是……大抵是拜师会那天吧。”
果然中毒不浅,拂燧看着羞红脸的音邈,叹了口气,转身说道:“既然你喊我一声师父,我便再劝告你一句,到底人心叵测,防人之心不可无。本尊先回影界了,你毕竟毁了仙界一处圣地,待你醒了自会有人带你去请罪。要记住,莫要让影界落人口实,你自是明白的。”
看着消失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一股涩意,莫要让影界落人口实,他是将她又交给仙界了吗?第二次了,他永远不是一个会护短的人。只是她将他作为最亲的人,他对她却只是利益关系。方才喂药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继承了混沌之火而已。
音邈又睡了半日,脑中一直昏昏沉沉,梦境断断续续,眼睛一睁便忘记了梦中所有的东西,醒来面上潮湿一片。定然和过去有关,她已经渐渐记不清天火池中那人的模样了,脑海中只有一句“我于你身边,无处不在。”
她想着定要向红玉询问清楚,便摸着枕边放置好的衣物套上之后,便吃力地起了床,身体已然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略有酸痛,先前没向师父问清楚,每个渡劫之人莫非都会失去渡劫的记忆么?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一位穿着华丽,眉清目秀的仙娥,低着头行了礼,便说道:“见过上仙,不知上仙身子可恢复利索了?”
音邈怔然,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仙界本就上仙阶品最为尊贵,仙界中的上仙不过就只有仙尊仙后以及两位长老。如今凭空多了一位姑娘,众人虽觉得荒谬,但还是得行礼。
“那上仙请跟奴婢来。”仙娥伸着手为音邈引路。
音邈跟着仙娥穿过些许曲折游廊,偶尔路过的小仙和仙娥纷纷行礼。穿过一条石子漫成的小径,小径旁有着一个小池塘,边上一个小亭,里面的朱衣人倏地起身朝音邈走来。
“好些了?”
“谢二殿下关心,音邈无碍。”
慕白看着她面色红润了一些,便没有再追问,英气的剑眉蹙在一起,嘴唇动了动,似是下决心一般才张了口:“父尊此次愤怒不已,定会为难于你,你要有所打算。”
音邈看着眼前的人,并无仙娥们私下传言的英气孤傲,更多的是侠骨柔肠,“二殿下莫要对音邈这般好,您知晓音邈不是你要寻的人。”
“那又怎样?”慕白目光炯炯,极其认真,转而便笑开了,似是桃花一般温软,“快去沧澜宫吧,怕是父尊那一关你也是很难过的。”
音邈点了点头,作样的行了半礼,便超前走去,行了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面色凝重,转身问道:“二殿下那日可曾见到一位红衣女子?”
“红玉?”
“嗯。”
“那日她同本君一并守在结界外,她尝试多次冲入结界内,但都无果,后来何时消失的本君倒是没有在意。”慕白半眯着眼,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女子似是一直喊音邈为主人,莫不是还有什么关联不可?
“谢二殿下告知。”
虽说认识不过数个时辰而已,但潜意识里感觉到红玉不可能无故消失。她喊自己一声主人,肯在天火池中守护万年之久,定不会就这般消失。
慕白看着走远的那抹紫色身影,久久出神。相貌相同,人不同。
第三十九章 面见
随着仙娥穿过大大小小数十个宫殿,终于在最是宏伟辉煌的一处宫殿前停了下来。
白玉砌成的台阶出现在眼前,高大的楼宇宛如置在半空一般,周围仙气缭绕。台阶一旁也是白玉一般的石狮放置在两旁,通红着眼。
仙娥半蹲了身子,声音低柔,“上仙上了这台阶,到了沧澜宫正门自有仙娥带您去面见尊上。”
音邈点了点头,想来天宫规矩繁多,自然引路之类的也是有讲究的。说罢,仙娥便退下了。
看似十分近的距离,音邈却走了好久。当她气喘吁吁地到了宫殿们口,一位打扮与刚才女子一样的仙娥便过来引她去了偏殿一旁的观云亭中。
还未走近,音邈变看见远处一座古色古香的八角亭悬浮在半空,琉璃瓦在金色得阳光下褶褶生辉,朱色圆柱更是泛着红光,亭下放置着白玉石桌石凳,坐着几位仙气颇盛的仙人,亭下各角都站着白衣护卫。
音邈眯着眼看了半天,猜想正中坐着的白衣金色锈龙衣袍的定是仙尊了。仙娥将她引致亭下,便跪着说道:“启禀尊上,音邈上仙已带到。”
音邈见状,思量着自己虽说是影界弟子,但现如今仙影两界和谐,自己是该向仙尊行礼的。便照着幻音师姐曾教过她的影界的行礼方式,微微弓腰颔首,双手放置胸前行了一礼。
“影界弟子音邈见过仙尊!”
仙尊未说话,倒是一旁的一位浓眉大眼,颇有风姿的女子将仙娥打发了下去。再撇了一眼音邈,便继续同桌边的人说话。
音邈觉得胳膊微微泛酸,脊背也逐渐很累,但毕竟仙尊未说话,她也只能保持着那个模样。倒是亭子中的人谈笑风生,气氛十分融洽。她偷偷翻了一个白眼,又加大了声音说道:“影族音邈拜见仙尊!”
亭中一时变得寂静,无人再言语,仙尊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对身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道:“宫长老,您可知那天火池有多少年光景了?”
宫长老声音略有喑哑,瞧了一眼音邈说道:“回尊上,那天火池自尊上即位的那年起,至今已有一万两百年之久。想仙尊即位时,天火忽将断魂坡,未伤及一草一木,实属祥兆,被五界津津论道。”
仙尊眉开眼笑,眸中深不见底,“宫长老此言差矣,凡事有因必有果,谁料想混沌之火还可以传承?哈哈哈。如今我仙界一片福地成为修罗地狱,当年的福事今已成祸事,不过那天火池也不是人人都有胆子跳的。”
音邈低着头微微抬了抬,看不清仙尊的脸,更不知他是如何作想的,但身旁那位美人的目光灼灼,一直在上下打量着自己。
“尊上,微臣近日总是能想起当年合谷山的那场劫,六界瞩目。微臣这把年纪也只见过这两次而已,而对于这……”宫长老看了一眼音邈,“竟是这般的怪异……”仙尊冷哼一声,宫长老便没有继续说下去,看着音邈还维持着行礼的模样,便提醒道:“只是……成事在天,尊上何不听听她的说法呢?”
仙尊瞪了一眼宫长老,音邈见状立即又说道:“影族音邈拜见仙尊!”
“既然是上仙,便用仙界的礼数来觐见本尊,起身吧!”仙尊只是余角瞥了一眼音邈。
“是。”
“哼!影尊手下的弟子真是目无王法,本尊见你身中剧毒,便出手帮了你,将你区区一介影界新弟子安排在仙界圣池灵阳泉中祛毒。但你却恩将仇报,将仙界断魂坡毁于一旦,且未经本尊同意便擅自盗取了天火,该当何罪?”仙尊怒目而视,声音威严而使人胆颤。
音邈抬起头,对视着仙尊,莞尔一笑,底气十足,“音邈将断魂坡毁了,罪大恶极,理应当诛!”
桌边的人愕然,这女子竟这般从容。
仙尊半眯着眼,看着音邈那双澄澈的眸子,“还算脑中清明,你可还有话说?”
“只是音邈不服!想不到堂堂一界之尊,竟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偏袒于子女,与音邈在人界所听说造福万物的仙尊相差甚远,果真是霄壤之别,难怪人界有人常说见面不如闻名。”音邈倔强地看着仙尊。
“放肆,你信不信本尊现在就可以让你灰飞烟灭!”从未有人这般将他不放在眼里过,仙尊一时气急,加之回想起那天她渡劫时对他的不可一世的态度,语中怒意只增不减。
“尊上,莫要愤怒,先听听她说的你偏袒于自己的儿女是何原因?”宫长老低声提醒道,他对音邈饶有趣味,她竟然能让一向沉着冷静的仙尊这般气急。
仙尊收了一半的怒火,“那你说说本尊如何不分青红皂白,又如何偏袒于自己的子女?嗯?”
音邈手中捏了一把汗,仙尊一向是仙界灵力最高者,即便她已经是上仙阶品,但他也能使自己瞬间消失于六界,“音邈是受仙尊恩泽,在灵阳泉修养,音邈很是感激,音邈也知晓七七七四十九日便可离开那处,但那日正好是第四十八日,并非音邈觊觎天火,只是您那芙怡公主带着人界的若汐姑娘来断魂坡,她非要与音邈斗法,音邈身体虚弱,便被推入了那天火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