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是会入骨入魂的,一旦超越了极限,便会永生永世刻在心上,那些痛,那些记忆。即便喝了忘魂引,也绝不会忘记。为了不将她忘记,他要求鬼卒加快刑罚,越快越好。这痛连同她,刻骨入髓,即便从新再世为人,他也没有将她忘记。
真好!
转世后的第七个年头,他在扶桑第一次遇见她。那个下雪的天里,她光着脚在雪地里静静看着他练剑。当发现他发现自己时,她温柔一笑,很美,他却看的皱起眉头。
这么冷的雪天,她怎么能不穿鞋,他在伊巫是时对她说的话,她是不是没放在心上?于是从一开始就没给她好脸色。即便她再如何温柔,嘘寒问暖,他对她也只是冷眼相待。她那温柔哄人又带点讨好的神色,真像哄一个孩子。她真把他当孩子了!这个认识让他生气,他把她放在心上,她竟然拿他当孩子,即便转世了又如何,他从没忘记一切,仍然爱着她!
看她那样不爱惜自己,他生气冷冷骂她疯子,这话伤了她的心。伤心又如何,他就是要她痛,她这不长记性的性子,痛一下,才记得住他说过的话,才会放在心上。
之后她来过扶桑很多次,都被他言辞不见。他放狠话,若是她再纠缠,他就恨她。
其实,他只是见不得她拿自己当孩子的样子,他爱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要快点长大,用长大的模样,毫无顾忌去爱她。
看着她伤心离,他心痛不已。
那一年,一十一天太子什祁继天帝之位。相隔二十年,再次见到她,说不出心里的滋味,思念,欣喜,高兴……看到她一个人在桃花柳树的小道上,和那个叫锦锦的女子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装作散步的样子,若无其事。
之后返回的路上,她一直跟在身后,他都知道。
入席时,他们就挨着一起。他欣喜,面上亦装作面无表情,和锦锦讲述着那个故事,余光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的方向。他和锦锦讲述的那个故事,是关于一个不会术法的至阴仙女,是他心上的那个人,就是她。
因为从来都不提及她的名字,只是讲他们那些前尘往事,锦锦只从那个故事里面知道有她这个人,却并不知道她就是他口中提及的那个女子,更不知道那些都是他上一世的事情,还以为他今生的某个意中人,听的津津有味。
锦锦其实是温如锦未过门的小娘子。与他,哪里有半点关系!不过看着锦锦与她有几分相像,把她当做妹妹而已!
和锦锦那些话,那些形容,誓要引起她的误会。他就是要她误会,这样才能计谋一切。
那些话,其中参杂了他的用心。
转世之后,他练了邪骨,有些走火。时而正常,时而入魔,有不可控的趋势。在没有完全练成之前,他还不想与她相认,怕伤到她。练邪骨本身就是为了保护她,如果因此伤了她,他所做的这一切意义又何在。
小不忍则乱大谋,强忍着不与她相认,只待邪骨练成只之日。这天下没有人能伤害她,包括她自己,若有一天她要以自己的命去化解浮生劫,那么,他就用邪骨毁了这个她要保护的世界。
没错,这是一个制约她的狠毒办法。只要能保护她,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包括这个世界。
这个计谋本来天衣无缝,有漏洞的是人心。一直知道自己爱着她,能为她做尽世间所有的一切,却独独忽略了自己的嫉妒。
看着她和别的男子在一起,那个人对她温柔小心,呵护备至,他嫉妒的要发狂。
那一次陪锦锦去集市,他对她发了脾气,不过因为锦锦牵着她横冲直撞而已。市集上人那么多,马车横行,如若撞伤了她,他哪里不心疼担忧。这其实不是她的错,锦锦非拉着她,她也没办法。他没责怪锦锦,反而是对她发了一通脾气,想用自尊心敲醒她,让她小心安静一点。说出那些难听的话,她有些伤心,他也难受,却不能回头。于是朝前向一家茶楼走去。以为她会默默跟上来的。他们点好茶和糕点,那些都是她爱吃的,茶水都给她倒好了,久久不见她跟过来,于是走到木窗边,往楼下一往,竟看到她与那个男子抱在一起。那个人他是见过的,魔界圣君,流煞。流煞对她的情愫,他也一直小心防备。如今,那个人抱着她,对她那样温柔,她又那样柔顺,心甘情愿,这说明什么?
他转身下去,站在她身后冷冷观着这一切,她偎在他怀里,乖得很,半天都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好,很好!
他恶毒嫉妒的心一上来,压都压不住。他在人群攒动的集市上,当着那人地面,对她竭尽羞辱。她竟然让那人带她走。看着流煞将她抱在怀里,她心碎依赖的模样,他心里有万只虫蚁撕咬,嫉妒得恨不得将她拖拽回来。
那人对她的情愫不比自己少,自己都对她怀有那些龌龊的心思,那人,又怎会心无杂念。他担忧又害怕。于是说了狠话,若果她敢离开,就永远别再回来,敢回来,定要她生不如死。这虽是一句威胁的狠话,他说的不留余地,心里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离开他的视线,那人要对她做什么,凭那人对她的温柔深情,很难保证她不动心,若若她点头答应……他不敢再想下去,仅仅一想,他就生气嫉妒。
她若敢让那人碰她一下,那人必须得死,他也会亲手让她生不如死。这些恶毒的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是发现那人存在的时候,还是对她越来越不安心的时候……总之,他见不得她和别的男子在一起,尤其那人对她怀着自己一样的心思,甚至用情不比自己少。这些,他怎会看不出来!
她坚持让那人带她走。好,简直太好了!你敢走出去,就再别回来,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说到做到!
话虽这样说,怎能不担心。在那个对她用情至深,温柔以待的人身边,他寝食难安!
于是转身就跟去了魔界。警告那人,别对她有不轨的心思。她就躲在一旁,他是知道的,那人与自己面对,背对着她,并不晓得她就在身后不远处躲着。他也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说出威胁暧昧的话,是为了警告那个人,也是说给她听的。
她是他的,除了她,谁都没有资格得到她,这是他最大的忌讳,如果敢突破这个禁忌,他会对她做出的事情,定然可怕恶毒又嫉妒。
之后她从魔界回来,虽才隔了半月的时间,他却觉得度日如年。她回来,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自然是高兴的。面上却仍然做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她死皮赖脸赖在他房间,还赖在他床上不肯走,为了让她回自己房间,他故作那些可怕意图不轨地动作,就是想把她吓回去。没想到有意外发现。她脖子上,一个深深的牙迹,可见留下痕迹的人有多用力。脑袋一下子就空了,有什么意识闪过,成型,挥之不去。
他红了眼睛,血红了眼要将人生吞活剥。
那人敢碰她。她竟然允许那人对她做这种事情!
呵,真是好得很啊!
第二百二十六章 结局篇中
她与那人交颈缠绵合二为一的情景不自觉浮上眼睛,那人对她那么温柔,她那么顺从。两人抵死相融……
他红了眼,嫉妒勾出心魔,他在清醒混乱之间徘徊,不能自控,也不想自控。对她又撕又咬,要把她活活拆掉。
她的身体那么软,那人得到她的时候有多满足,她又有多甘愿?
嫉妒的恶魔完全掌控他的心智,他看不见她的挣扎和哭泣,把她生吞亦妒意难平。
你不该让他得到你,你不该这样的,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扯下她身上最后一点里衣,看到她手臂上那烧焦的黑色,他瞬间清醒。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她眼泪哗啦的模样,他心痛无以复加。
这是他一直放在心尖口的人啊,自己此刻是在做什么?瞥见她黑色伤口上那个隐隐不明的小红点时,他痛苦得闭上眼睛。一股热流涌上天灵,有血从眼睛里滚出来。他再看不见她的脸,周围一切,都黑了。摸索着给她穿好衣裳急忙出了屋。
如今他这个样子,别吓了她才好!
没过一会儿她出来了,被他打发回了自己的房间,确定她已离开,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他摸索着,什么都看不见。
这场失明不久,运气调息,第三日就恢复了。
那一日从后山岩练剑回来,路上碰到温如锦,锦锦旧戏重演。
这对恩怨夫妻,不知何时能修成正果。
当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她,若在平时,她是总在眼面前的,今日这般反常,他有些不习惯,还隐隐担忧。等温如锦和锦锦离去后,他装作有事的样子去敲她的门,半天都没有反应。顾自推门进去,看到她躺在地上,他吓的魂飞魄散。那个时候她已经意识模糊,无论他如何唤,都没有反应。
给她疏导真气,消耗太多法力。没有法术自控,心魔很快涌上来,为了不伤害到她,他顾不得其他,立马去了后山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