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天坠就是八哥,浓缩了“天花乱坠”的精华,也有能将天都吵倒之意,相当霸气侧漏!
下午,三叔公家的其他人也来了,还有大伯公的外孙女,说外公那边大概明日才到。
莫希没想到唐家子孙这么兴旺,三兄弟分别从军、从商、从文,且都是个中翘楚,关系又那么好,祖上一定积了不少善福,方才有次荣繁。
幸好墨雪萤也是生在大家族,应付起来才能游刃有余,张曼筱对她简直喜欢得不得了,尤其是拉着莫希的手和唐瑾握在一起时,小儿子破天荒的没有反抗,任自己握着,把她激动得泪流不止,吓了莫希一跳,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准婆婆。
唐瑾在一旁微笑,二十多年来,家人似乎只是个符号,如今才有了切实的体验,让他对未来有了期待,不再是空落落的一具躯壳。
最高兴的就数唐老爷子,亲人环绕,子孙满堂,再没有比这个时候更满足了。
又过了一天,终于到了唐老爷子寿辰之日。
在欧成晖的操持下,正厅布置得很有氛围,堂上挂横联,下方高悬一个斗大的寿字,左右两边是各种字体不一的“福”字,乃是由家里的小辈所书写,表示百福奉寿,福如东海。桌上瓷盘供奉着寿酒、寿面、寿桃、寿糕等,糕点累得高高的,寓意寿比南山高。
中午大家都吃了长寿面,其乐融融的聚在正厅,听两位老人忆往昔。
三叔公说唐老爷子少年时特叛逆,死活不愿意像大伯公那样去当兵,非要学人家做生意,差点被父亲打断腿,结果他拖着一身伤装可怜,成功博得姥爷同情,得到了第一笔启动资金--十块大洋!然后倒卖香烟,收获了第一桶金。
三叔公笑咪咪地说道:“你们知道他赚到钱后,买了什么回来吗?”
唐瑾乐道:“就我爷爷那脾性,肯定不会买什么正经玩意儿,莫不是大姑娘的贴画吧!”
唐老爷子笑着要抽他,“臭小子,你最不正经!爷爷我当年可是买的正经东西。”
大伯公的外孙女催道:“三叔公,您倒是说啊,二叔公当年买得什么?”
三叔公笑道:“他啊,买了个鸡毛掸子,当时咱爸抽他时,把鸡毛掸子打断了。”
众人都大笑起来,唐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爷爷,您……您可真孝顺啊!”
“哼!我这鸡毛掸子可大有用处。”唐老爷子故作神秘道:“后来它又断了,你们猜猜是为什么?”
众人好奇问为什么。唐老爷子得意地瞥向三叔公,“因为老三不听话,非要学我忤逆咱爸,死活不去当兵,哭着喊着要出国留学,你们可别以为他爱学习,其实是被老大回来诉苦时吓到了,听说当兵要爬泥浆吃土,当场脸都绿了!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三叔公脸上挂不住,瞪了唐老爷子一眼,“好像你能吃苦一样,蹲个马步都能把房子嚎倒!”
“谁说我不能吃苦,当年你从国外拿来那什么黑妞咖啡,哎呦喂,这辈子都没喝过那么难吃的东西,苦得我都味觉失灵了,还不是捏着鼻子喝了!”唐老爷子豪气地说道。
“最后不是全吐出来了。”三叔公不紧不慢的揭老底,“而且是你自己逞能不放糖的。”
“关键那是人喝的东西吗!好好的茶不喝,非要学人家崇洋媚外……”
“你还翻脸不认账了,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喝正中的外国咖啡……”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一个吹胡子瞪眼睛,一个面色淡然不急不缓,父亲辈似乎习惯了这场面,也不去劝该做啥做啥,小辈们则乐得看热闹。
正在这时,欧成晖进来了,咳嗽一声说道:“唐老,乔家的人来了。”
屋里的人顿时安静下来,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唐老爷子神色淡淡,“来者是客,请进来吧。”
乔家是唐老爷子的亲家,其他人不好发表意见,唐瑾手里抛着花生,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姑父,我们没来晚吧,前面高速公路肇事死人了,一直堵车耽搁到现在。”
莫希见识了一回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是在人家寿辰之日开口就提肇事死人,这不单单是口无遮拦,要么脑子有病,要么就是故意的。
唐老爷子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唐瑞柯几人已经皱起眉,脸上有了怒意,唐瑾微微眯起了眼睛,冷笑了一声。
只见乔鸢挽着一个中年妇女走来,难怪一早就没见到人,原来是去接人了,两人眉眼有些相似,正是乔鸢之母乔西雨,她挤出个虚情假意的笑容,朝后面招招手,“乔安,快把礼品送给你姑爷爷,人家是大家族,我们穷归穷,但也不会空手而来,礼轻情意重重嘛。”
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木讷的出来递礼物,唐袖不想让这人靠近爷爷,顺手就接了过去,乔西雨语气委屈,“怎么,大姑父瞧不上我们这点东西,连看都不看一眼。”
然后又抹泪道:“其实,今日我们还带了别的,大姑父无论如何都要看看。”
后面又走出一人,表情有些拘谨,低着头不敢看人,手里捧的东西盖着块黑布,乔西雨哗的一下掀开黑布。
露出一个骨灰盒。
与此同时,唐随的儿子浩浩忽然扯开嗓子大哭起来。
第148 你这是谋杀
唐老爷子眼眸骤然缩紧,小辈们嚯的站了起来。
乔家人被这阵势吓到,乔鸢紧张的拉了拉母亲的胳膊,后者定了定神,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眼泪说来就来,“大姑父,我爸昨日去了,临了就惦记着宅子,看在他老人家的遗愿上,请您把宅子归还我们乔家吧,求您了!”
至此莫希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虽然这宅子以前是乔家的,但早就被唐老爷子买下,又过了那么久,乔家人即便想要回来,也不至于采用这种手段吧。
唐袖第一个忍不住,“你们别太过分了,今日是我爷爷寿辰,你把这个……这个带来,简直岂有此理!”
唐老爷子止住他说话,起身走了过去,看着骨灰盒久久没有说话,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
乔巧的弟弟名叫乔纬,乔家发生变故时他才十三岁,后来颠沛流离的生活中跟着社会上的流氓学了坏,等乔巧第一次从监狱里把他捞出来时,才发现一直以来忽略了这个弟弟的管教,为了让他学好,她用尽了各种办法,一直收效甚微。
当年唐齐和乔巧结婚后,乔纬还偷了姐夫的印章,伪造出一份合同文件,幸好发现及时,否则损失非常惨重。当乔纬涉嫌qj气死了乔父后,乔巧终于对这个弟弟彻底失望,宣布与其断绝关系。
乔巧说到做到,此后再也没和乔纬说过一句话,失去姐姐这座靠山,往里的酒肉朋友纷纷背离,乔纬的日子过得穷困潦倒,居然大彻大悟洗心革面,踏踏实实地找工作,还娶了那个失去清白的姑娘,认真过起日子来。
唐齐知道乔巧嘴硬心软,时不时就接济一下乔纬,乔巧得知说差不多就得了,救急不救穷,一旦好日子过舒服了,他又开始作妖。
谁知后来作妖的不是乔纬,而是他女儿乔西雨。
乔纬有一子一女,儿子乔西恩生有两子,乔安和乔宁,都是性格木讷之人,经常被乔西雨挥来喝去,乔西雨大字不识几个,却是个非常来事的人,得知有个特别有钱的亲戚后就立誓不嫁,而是招了个上门女婿,继续姓乔,生的女儿乔鸢也随她,精明算计,爱慕虚荣,对外一直宣称自己是唐家的侄女。
乔巧去世后,乔西雨把主意打到了老宅上面,一直以乔家后人为由,希望唐老爷子把老宅归还乔家,尤其这两年乔纬病重,更是隔三差五的来哭一次,今年过年时就来闹过一次,被天坠学舌好一番捉弄。
先不说这座三进出的四合院如今市面上是天价,还饱含着唐老爷子对亡妻的寄托和感情,若是以前,他或许会生出还给乔家的心思,但唐瑾出生后,和小孙子在这住了二十多年,其中的感情绝对比乔家任何一人要深,怎么舍得拱手相送,他已经决定,以后把这宅子留给唐瑾。
只是乔家人越来越过分,居然闹成这样!
唐老爷子淡淡说道:“有话站着好好说,我一者非你们直系长辈,二者也不熟,乔纬既然去了,就该好好让他安息,墓址选好没?”
乔西雨哭哭啼啼,“我爸说,他只想葬在老宅。”
这话说得既无知又过分,哪有把死人葬在活人住的房子里,即便再想回到老宅,这也太惊世骇俗了,乔西雨根本是在借机耍赖。
浩浩还在哭,与乔西雨形成了二重奏,杨菲怎么哄都哄不乖,莫希和唐瑾说了句什么,他不情愿的把焱龙戒取下,过去放在孩子的口袋里,然后再三交代嫂子,千万别把戒指弄丢了,一会儿要还给他。
神奇的是,焱龙戒贴身后,孩子抽泣几声,居然渐渐安静了下来。杨菲很是好奇,想把戒指拿出来看看,结果刚把口袋挑开个缝,就见唐瑾虎视眈眈地瞪着他,讪笑两声只好作罢。
“二叔公,我都看不下去了,这哪来的要饭的,抱着骨灰贺寿,要是我外公在,直接一枪嘣了!”大伯公的外孙女叫张小淼,性子火爆,快言快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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