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也曾害怕过,或许她还有许多心愿未了,可她还是那么做了,义无反顾。
这样的女子,怎能不让人爱慕?
他将她抱到怀中,薄唇轻轻贴在她的唇上。
。
花丞死后,正道差点着了邪修的道,好在止水真君及时反应过来,正道修士撤退得很快,伤亡并不大。等那边的情况稳定下来,止水真君来了一趟山谷,这位第一炼丹师在石床前坐了半日,最终沉默着对褚云倾摇了摇头。
临走的时候,他说:“四十多年前,邪王将自己的命魂留在了书言身上。书言结丹后,命魂随时可能苏醒,我曾想过要杀她,但默风阻止了我。他说书言一定会坚守本心,不会被邪王命魂左右,我信了。”
他望着山谷中褚云倾幻化出来的美景,幽幽说道:“我是个恶毒的师父,可是书言的善良和上进,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我知道默风不是她杀的,可邪王之祸因她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我故意对她用酷刑,将她逼到了邪王身边,她果真如我想象得那般,守住了本心……”
褚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滚!”
这样美好的书言,止水真君根本连提起她的名字都不配!
止水真君走后,褚云倾一直默默地守在床边,假的太阳一直挂在天边,永远不会落下,阳光洒在书言身上,仿佛沐浴着一层圣光,女孩苍白的唇轻轻动了动,叫出一个名字:“欧阳世兄……”
那一刻,褚云倾整个人都被失望淹没,从未尝过的嫉妒和苦涩从心底升起,他下意识握了握拳头。
只听书言低低道:“杀褚云倾这件事,只能由你去做了……”
如果说刚才那种陌生的感觉让褚云倾不适,那么这句话则像是晴天霹雳,让他无所适从。
她想杀了他?
他俯身凑过去,想要听清楚她接下来的话,她却又沉默了,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神情那般痛苦,仿佛在受什么酷刑一般。
她说:“我好想嫁给他,可他……杀了义父……”
他惊得下意识便放开了她。他从来不知她还有个义父,更不知自己何时“杀了他”。修道这么多年,他自认所杀之人都是罪大恶极的那种,如若她义父是无辜的,他绝不能杀他。
可是……万一他不是无辜的呢?
他的心一凉。
书言不是草率的人,断然不会轻易冤枉他。何况她明明对他有情,若非他真的是她的杀父仇人,又怎会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
他怔怔地看着书言。如今连止水真君都救不了她,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是如何错手杀了她的义父。这种无奈和烦闷让他几乎窒息,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若她能清醒片刻,他便让她杀了自己,好了却她的心愿。
他握住她的手,将头伏在她的身上,满心满眼都是悲伤。
身后却蓦然响起一个声音:“乖徒儿你怎么了?咦,褚云倾你小子也在!”
褚云倾愣了愣,待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顿时大喜。转身看着来人,急急道:“尊者,书言中了剧毒,你快救她!”
李靖阳本来在上界的,却突然察觉到自己留下的那屡分魂在不断衰弱。起初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猜测大概是书言遇到了什么危难,反正徒儿有两件器王在手,惊险可能有,性命却应该无虞,谁知情况却越来越糟糕,他几乎就要不能感受到分魂的牵引了,当即将其他事都推开,回下界找书言。
此时那屡分魂仍旧吊着书言的性命,却是岌岌可危。李靖阳来不及询问褚云倾详情,立刻上前查看书言的情况。片刻,蹙了蹙眉,伸手抵住她的眉心,运起灵力,一缕细细的黑烟缓缓从书言的眉心溢出,就像抽丝一般不断拉长。
约莫过了半日功夫,李靖阳才停了下来。褚云倾见他额头冒出汗珠,忐忑地问道:“尊者,书言她……”
李靖阳冷哼:“难道本座连自己的徒儿都保不住?”
褚云倾松了口气,却听李靖阳又道:“她为何会中剧毒?你小子给本座一五一十交待清楚。”
褚云倾立刻想起莱烨天君的话,若书言受锁魂之刑这件事被李靖阳知道,天一派大概就保不住了,但他又不愿说谎掩饰书言受过的委屈,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李靖阳见他神色,便知肯定有内情,正要逼问,却听书言喃喃道:“师父,我真的好喜欢褚云倾,可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她口中的“师父”是谁,不言而喻。李靖阳见她昏迷中还念着自己,自是欣喜,但听完她的话,神色倏然冷了下来:“小子,是你杀了本座徒儿的义父?”
他神情凶狠,仿佛只要褚云倾点一点头,立时便要将他碎尸万段。
褚云倾低头:“晚辈也不清楚……”
李靖阳怒:“混账!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来的不清楚?”
第116章 邪王之祸(二十六)
褚云倾道:“晚辈此生杀过不少人,但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之辈,书言的义父是谁,晚辈并不知晓,因此……”
李靖阳瞪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若你真是她的杀父仇人,那她的义父便是罪大恶极之人?小子,你竟敢当着本座的面胡言乱语?”
褚云倾十分无奈,这位尊者蛮不讲理,他却不能同他理论,只得沉默不语。
好在李靖阳也就嘴里说说,倒并未真与他较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道:“此事可有别的线索?”
褚云倾道:“书言昏迷时,曾说道,‘欧阳世兄,杀褚云倾这件事,只能由你去做了’。”
“本座早知那欧阳明远不是好人,徒儿定是被他骗了!”
褚云倾深感忧虑,听李靖阳的口气,书言并未将自己的父仇告知他,她性格坚韧倔强,既然不想透露,便是李靖阳也无法令她开口。
李靖阳则越想越气,本以为跟徒儿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徒儿该对他敞开心扉了,谁知如此重要的事,她竟从未向他提起过,甚至在他让她跟褚云倾结亲的时候,也只说自己嫉妒褚云倾,不想应这门亲事。
依着李靖阳的性子,立时便要将书言拖起来打一顿屁股,但此时她犹在昏迷之中,那□□太厉害,虽说他的分魂替她吸走了大部分毒,但渗入经脉的那些却非短时间内可以清除。
同时他也深知徒儿的性子,就算她醒了,肯定也不会将详情告诉自己,这事不能跟她硬来。
他说道:“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能得知事情的真相。”
“什么法子?”褚云倾问。
“对她用搜魂术。”
“……”
搜魂术可以查看被施术者的所有记忆,如若施行,书言的一切将无所遁形,她那样的性子,肯定不愿意自己的隐秘被人窥见。何况,施术过程中她会相当痛苦,她如今还昏迷着,实不宜施行搜魂术。
“还请尊者三思。”褚云倾道。
李靖阳气不顺,对他就更没有好脸色:“难道本座不知?要你说!”
褚云倾便沉默了。
李靖阳每日替书言抽毒,约莫过了十来日,她身上的余毒才被彻底清除。虽说李靖阳并未提起,但褚云倾见他的神色,便知此番着实耗费了他许多精力,想起他的种种传说,只觉他其实并不如众人口中那般可怕。
也或许,他只是对书言不同。
原本以为李靖阳只是随口说说,不会真的对书言施行搜魂术,谁知书言余毒刚清,还未醒来,他便毫不犹豫地用了。
整个施法过程持续了半日。书言今年五十七岁,五十七年的记忆,半日的功夫便走马灯似的看完了。那些于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却只是过眼云烟。
李靖阳看完她的所有记忆之后,久久都没有说话。尽管曾听她说起幼年的悲惨生活,但她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几句,他决没想到竟会看到那么多让他想杀人的事情。
原以为小丫头该对自己放下心防了,可那些伤痛和身负的血海深仇,她却不肯让他分担半点,褚云倾的事,更是只有她和欧阳明远两人得知。
李靖阳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直想把她狠狠揍一顿,可是终究下不了手。
再看了看她脖子上的锁魂印,他的心情更加抑郁。当初之所以没有强迫她退出天一派,是因为他相信莱烨天君会护着她,谁知止水真君竟敢趁着他和褚云倾不在,对书言用这种酷刑。
他俯身抱起书言,径直往龙归城的院子而去。褚云倾不知他意欲何为,只好一直跟在后面。
那所院子被李靖阳下了禁制,别人无法进入,此时该是空置的。谁知一进门,就见一个身着天一派弟子服的男修在院子里徘徊,褚云倾认得是天玄峰的弟子陆君宜,不由有些惊讶。
陆君宜不识李靖阳,一时之间也没看出他抱的是书言,见到褚云倾,大喜,迎了上来恭敬行礼:“弟子见过真君。”
褚云倾颔首:“你怎会在此处?”
当日陆君宜和霍乘风被邪修所掳,后霍乘风全身赤|裸被邪修丢了回来,言道两人曾被书言所迫,为她“演戏”,陆君宜不从,被她用化尸粉化成了一摊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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