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里的东西渐渐露出来,在琉璃灯盏昏黄的灯光下,那个东西璀璨地闪了下光芒。
那是一只通体透明的淡红凤凰,正伸出翅膀做冲天飞翔状,长长的尾羽华丽精致,在火光下柔软飘动,尾羽边缘都反射着金色的光。
墨殊将那只淡红色的凤凰拿出来。宋昌愿这才发现,那凤凰竟是一只簪子!一只琉璃打造的簪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黑檀木的盒子好像是王后送他的。王后送他簪子作甚?而且这种华丽精致的凤凰琉璃簪……一看就是女人戴的!
墨殊看到她迷惑的表情就笑了,“我起先也想不明白母后为何要送给我一个簪子,她跟兄长一样,送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并且还是我用不着的东西。不过就在刚才,我忽然就明白了母后的用意,”墨殊笑容温和干净,眼神温柔,“或许……她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事,所以早早地就给我准备了。”
墨殊拿着凤凰琉璃簪,在灯下慢慢看,琉璃上反射着的一线金光,随着他的转动在凤凰的身体边缘流转。他看了一会儿,便随手扔回木盒。
合上盖子,他将木盒递给路虎,“拿去送给锦阳公主!”
路虎伸出的手一顿,结巴道,“什、什么?”
“送给锦阳公主,”墨殊顿了顿。继续道,“如果她问你有什么要求,你就说……”
天色极黑,飘雪极白,北风极冷,墨殊的声音极坚定,“让她给我们一个可以深夜出宫的宫牌。”
路虎都听得呆住了,几乎是立刻的,他就明白了主子的意图,“可、可是,她怎么可能同意……”
“你先不要给她,先跟她提出我们的要求,然后再将盒子拿给她。”
“门外重兵把守……”
“你只管去,其他事有我。”墨殊把盒子塞给他,然后站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羊皮卷。展开,挑出其中一张,扫了几眼就拿给路虎,“这是晋国王宫的地图。”
宋昌愿也好奇地凑上去看。接着就被地图的详细程度惊住了。地图画得很小,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张地图极其详尽,每个茅厕、每条隐蔽的小路都画得一清二楚。
这都堪比军事地图了!他是怎么得到的?
宋昌愿瞟了他一眼。再飞快地看了看他的袖子,突然就生出了一种钻进他袖子里去看看的冲动。
墨殊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手背到身后,笑容格外的骄傲。“祖母年轻时征战各国,每到一处就细细勘察,回到营帐后便凭着自己的记忆画出那些路线。慢慢的就积累出这么多。”他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羊皮卷,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路虎摸着羊皮地图,震撼地道,“太后娘娘……真是了不起!”
墨殊得意地昂起脸,一副“这还用你说”的表情,他看了眼路虎。问道,“去碧霄殿的路线记住了吗?”
路虎点点头,然后就见自家主子伸出手,把羊皮地图收了回去。
路虎:……
宋昌愿:……
墨殊把地图卷好,放回袖子里,道,“你按着地图上的路线走,到了碧霄殿就直接报我的名字,然后跟她提要求,她肯定不会同意,那时你就把盒子拿给她,她若还是犹豫。你就跟她说……”
墨殊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说那簪子是纯慧王后亲手制作的!”
路虎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到这里一顿。惊讶地看向墨殊,“主子……”这么骗人不好吧?
“没事,你说了之后她肯定会收,但应该还会提出一些条件,嗯……她的要求你自己看着办,只要不过界就都答应了!”他想了想又道,“拿了宫牌就赶紧回来,路上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去看。嗯。就这些了,去吧!”
没等路虎回答,墨殊就恍然的点点头,“哦。外面重兵把守。”说着提起路虎的衣领就飞了出去。
路虎在半空中问道,“主子,回来时怎么办?”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只要按着我说的做就没事。”
俄顷,宋昌愿看着飞回来的墨殊洁癖发作,急匆匆地跑到井口打水,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走过去。宋昌愿趴在井口上,墨殊也不嫌冷,直接把手浸在打水的桶里,恶狠狠地洗刷着。
洗完手就再打一桶水,沾湿了丝帕将全身上下都擦了遍。等他擦完,宋昌愿终于出声,“喵。”你怎么会知道那女人会有什么反应的?
“兄长前几日与我谈起晋国王室,说到那个女人时,他是这样说的,野心有余,智慧不足,”墨殊换了条帕子,坐在井口上,漫不经心地道,“那个女人心气高得很,什么都比着母后来,母后怎么做事,她就怎么做事,母后经常穿紫色,她便经常穿红色。以为自己涉及几个朝政穿一身国色便是一国之母了,殊不知那只是东施效颦,惹人发笑!”
宋昌愿:……
见她还不甚清楚的模样,墨殊便解释道。“齐国以紫为尊,晋国以红为贵。”
想起那个正红宫装的女子,宋昌愿就点点头,脑海中蓦然闪过那日姬思正与她对峙的模样。顿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墨殊擦完了手便站起身,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
刚一站起,他的肚子便咕噜噜叫了两声,墨殊转过头,看着揉着肚子的宋昌愿,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宋昌愿就点头。嗯,忘了吃饭。
墨殊咬着牙,愤愤地骂道,“居然连饭都不给我们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房间,风里留下他低低的念叨声,“那我做这事就不用担心天谴了!”
宋昌愿一脸莫名,须臾就见他拿着两盏琉璃灯出来,在灯下展开地图,他的手指在地图上交芦馆的附近徘徊,不久手指一敲,“就这里了!”
收回地图,拿起灯盏,墨殊抬头四处望,而后伸手指指东边的围墙,对宋昌愿道,“你站围墙上去,我回来之前都不要离开!”
☆、章六九 闹大一点
墨殊说完就飞了出去,交芦馆外重兵层层,竟无一人发现他的踪影。.
宋昌愿站在围墙上,一脸奇怪。他要走就走,为啥还要她站在墙头上看着?
墨殊行出十几丈远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见长长的宫巷尽头的墙上浮着两点绿莹莹的光,顿时心中大喜,加快了脚步。
一刻钟之后,宋昌愿看着墨殊施施然飞回来,面上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淡定。低声念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少顷,远处传来一声声惊愕的叫喊,“走水啦!走水啦!”
宋昌愿转过头,就见宫巷尽头火光冲天,不少宫人提着水桶神情焦急地泼水救火,这厮居然去放火?
墨殊坐在石阶上,身子倚着石柱,闭着双眼,嘴角上噙着一抹神秘的微笑,右手拿着一截树枝飞快地在雪地上写着什么,而在他身前,放着一个沙漏,里头的沙子在迅速地往下漏。
沙漏的漏孔很大,沙子瞬间漏完,就在那一咳,墨殊手一顿,蓦然睁开眼,浅灰色的眼眸里,光华一闪即逝。他极兴奋地道,“就是现在!”
话音刚落,院子的大门应声而开,一个尉官冲进来。随意地握拳行礼,高声喊道,“末将韩军,求见公子!”
墨殊从石柱后懒洋洋地探出头来,声音清朗,“何事?”
交芦馆无人打扫,地上都积着厚厚的积雪,皑皑白雪中,那一抹玄色的衣袂分外显眼。
韩军一愣,随即垂下眼,道,“听雨楼不慎走水,公子这边还请尽量不用明火,近来天干物燥,公子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了。”墨殊背靠石柱,淡淡点头,“这里连油灯都不会点的,韩尉官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声音清冷而遥远,好似是隔了一个世界一般。带着一丝丝的诡异,韩军下意识地抬起头,扫了院子一眼,顿时就噎了一声。
月光微弱,但就是这一点微弱的光。洒在院子里的雪上,就映得整个院子都亮堂堂的,屋里的黑暗便愈加明显。
这交芦馆里竟连盏油灯都没有!
韩军低下头,干咳一声道,“没、没事了。公子多加小心,末将告退!”
“嗯。”
人一走,墨殊便蹭地跳起,淡淡地拂了拂衣袖,“这个理由真不错。不知道他下回还能用什么理由?”
旋即蹲下身,将沙漏反过来一放,细沙又刷刷刷地往下撒。
再平静的动作也无法掩饰他眼里兴奋的光。
宋昌愿从围墙上跳下来,瞥了他一眼,放个火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
墨殊深吸了一口冷气,平复了心情,而后一种看似平淡实则难掩激动的口吻道,“这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啊!”
宋昌愿:……
墨殊掏出帕子,一边擦手一边低声地安慰自己。“没事,一回生二回熟嘛!”
宋昌愿:……他还想有第二次?!莫名地,他之前说的那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在脑海中飘过。宋昌愿心一颤,默默地在心里替那些救火的宫人们点了根蜡烛。
不久,沙漏再次漏光,墨殊算了算时间,又将它倒了过来。等沙漏第四次漏完,转身去了房间,拿出来两盏灯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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