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微微颔首：“夫人所言不差，但也并非全对。阵法是一回事，另外一个原因是，这里有一眼灵气泉。因而，这里的灵气才如此充裕。”
灵气泉就是不断涌出灵气的泉眼，这样的灵气比寻常的灵气更精粹不少。
门主如今能够坦然告诉我们，一来是因为我们已经来了，就算他不说，我们也能推测出来。
二来，夜宸与星博晓都是鬼，修炼用的是阴气。而我怀了鬼胎，自己本身魂魄就是鬼体转世，因而看起来也与阴灵无二。
门主告诉我们，也不怕我们这些用阴气的鬼觊觎。
“你们将阵法与泉眼绑定了？”夜宸问。
门主苦笑：“是老祖当年为了躲避仙界的战乱，将=门派迁到了这里。借助了泉眼的法力，将整个门派隐藏了起来。”
“泉眼在哪里？”星博晓问。
门主眼中闪过戒备，面上还是赔笑：“这个我就不知了。老祖羽化后，便没有人知道了。”
“幻梦石又是要干什么的？”我问。
“泉眼的法力太过强大，若是没有幻梦石的支撑，我们会被永远的困在这里。连每六十年现世一次都没有办法做到。”
听他们的语气，他们是想要出去的。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趁着六十年现世的机会，离开这里？”我问。
门主脸色闪过一道尴尬，没有言语。
星博晓冷笑一声道：“因为外面除了仙界，再没有其他地方的灵气如这般浓郁了。”
门主脸色的尴尬更甚，只能抱拳说了两声：“惭愧。”
所以说还是作茧自缚。
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既让他们占着，又让他们在外界耀武扬威。
仙界是灵界修士突破瓶颈飞升之地。到了仙界的修士，是不再受冥界管辖的。如今这里的修士显然是受制于冥界的。
看出来了我的疑惑，夜宸给我传音道：“这里只有先前来的几位老祖是仙界修士，不受冥界管辖。但如今都已经陨落，剩余的人算是灵界修士的顶峰修为，但不是仙人。受限制。”
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已飞升如仙界作为毕生的修炼目标，他们以为那样就可以摆脱冥界，不受生死轮回的限制。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飞升进入仙界之后，他们的名字的确是会从生死簿上消失。但也并不能证明他们就不老不死了。
他们同样有寿元结束的一天，只是相比于在灵界之时，寿命长了好几倍，故而不明显。
能真正做到不老不死与天地长存的。只有冷墨寒这样有恐怖实力被称作神的存在。
一万个灵界修士之中，不一定有一个修士能够飞升进入仙界。而一百万人飞升的仙界修士中，也不一定有半个修士能够成神。
南海派给我们安排了住处，等到他们离去后，夜宸划下了一道隔音结界。
星博晓道：“这些老家伙在扯谎！”
“扯什么谎？”我不解的问。
“南海六十年一次的屏障绝对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简单！”
夜宸也道：“的确。就算是开启了防护大阵，他们也藏得太好了。这里头有问题。”
“我要去泉眼处看看！”星博晓当即站了起来。
我拉住了他：“你知道泉眼在哪里吗？”
“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就是！”
“那里一定有人看守，你去了也进不去吧。”
星博晓的脸色难看了一下。
夜宸站起身：“我们跟你一起去。他们六十年出去采买一次的。绝对不止是幻梦石！”
我一头雾水：“你们怎么知道？”
“你没察觉到这里的灵气之中都夹杂着别的气息吗？”夜宸问。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灵气太浓郁了，什么都察觉不到。
星博晓也是摇摇头。
“算了，先去看看吧。”夜宸带着我们出门去。
一出门就有修士上来献殷勤，问我们想要去哪里，被夜宸打发掉了。
路上，我问夜宸：“要是这里的修士死了，屏障没开，阴差怎么来勾魂？”
“只能不来。一般来说，修士修炼不易。冥界在安排他们投胎之时，也会补贴些许他们前世修炼的不易。但前提是修士没有作恶。若是作恶了，补贴就没有了。”
夜宸说着瞥了眼远处远远就躲开的南海修士，“修士死后，修为会大退。若是没有及时跟阴差走，或者是得到良好的温养，便会慢慢跟人间那些没有意识的游魂一般。”
他的眼神飘忽在这周围，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这里一共有多少人？”夜宸问。
星博晓道：“我来之前问过墨渊大人了，据仙界异闻录记载，当年灵界的确有一个南海派。他们的老祖飞升之后卷入了仙尊之争中，被打败后，怕被南宫仙尊追杀，仓皇逃出仙界。同时，南海派也在灵界消失。想必是跟着他们那位飞上老祖一同迁来了此处。当时那门派之中，少说也有上千名弟子。”
我明白夜宸想问什么了，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弟子修为不过，寿元结束而陨落，导致如今的南海派人烟稀少。不是很正常吗？”
“那那些陨落弟子的魂魄呢？”夜宸又问。
我一愣。
夜宸道：“魂魄是天地蕴育而成，每一道都来之不易。正常情况下，就算是死后化作没有意识的游魂。在时机成熟后，也可以逐步修炼化作鬼修。”
“这里没有阴气，炼不成鬼修吧。”我道。
夜宸颔首，星博晓道出了关键：“这些年来冥界从未收录过南海派修士的魂魄。那些死去的修士魂魄又都去了哪里？”
这倒是……
如何进我能感到这里的修士不过上百人，这些应该都是这里的幸存者。
那么之前数千名弟子的魂魄。即使他们都飘到其他界面去了，冥界又怎么会一只鬼都没有抓到过？
我忽然想起了四个字——饥饿游戏。
“笙笙，怎么不走了？”夜宸拉了拉我的手。
“夜宸，我记得但凡灵气浓郁的地方，修炼会事半功倍。就连种植的灵草都会长势格外好是不是？”
夜宸颔首，我指向他身后的灵田：“那为什么那里的灵草都半死不活的？”
那片灵田不明显，坐落在一片树林的后面。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星博晓冷笑一声：“恐怕这里除了人，什么也活不了！”
我不解，星博晓的眼神逐渐变得愤怒与恼恨：“我家被灭门之事，仓库里灵草被洗劫一空，连下人吃的灵谷都没有留下一粒！”
灵谷相比于普通人吃的米粒，在外表上一样，就是里头蕴含着一丝丝的灵力。
不过里头的灵气非常少。吃一年效果都不大。一些壕气的修仙世家下人就是吃这些的，但大佬们通常都看不上这些。
连灵谷都一粒不剩的拿走了，这南海派是有多穷啊！
这也从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想。
这里虽然灵气浓郁，但其余的修炼资源极为匮乏。这样的话，古老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法则便会发挥的更加淋漓尽致。
只有竞争者不断减少，单独个体能够拥有的资源就越多。
难道被淘汰的那些弟子，都是被同门所杀？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寒颤。
夜宸轻抚我的手臂，帮我将上面泛起的鸡皮疙瘩抚平。
走了一圈，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我们登上最高的一座山顶鸟瞰四周，放眼望去，茫茫一片汪洋。
“渡过那片海，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我问。
夜宸召唤出一团鬼火，在其中注入一道意识后。将鬼火朝着那片汪洋丢出。
鬼火在平静的海面上渐渐消失，等了好一会儿后，背对着我们的星博晓提醒道：“回来了。”
那鬼火居然绕了个圈，从我们背后飞回来了！
夜宸收回鬼火，摇了摇头：“跟我们碰上那鬼船之时一样。明明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但却会回到原地。”
“那可以用那个找分界点的办法突破吗？”我问。
“没有的。这里恐怕是一个圆。”夜宸道。
就跟当年大航海时代，麦哲伦完全环球航行一般。他当年也是一直朝着同一个方向航行的。
起点即终点。
我又抬头看向头顶的天。夜宸笑道：“笙笙，你就别想了。那天是虚无的。我们若是想要离开这里，只有等法力完全恢复后，再次用星博晓的剑划破虚空。”
我只能放弃。一行人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眼下虽然服用丹药掩饰掉了自己的伤势，但不知道能欺骗他们，还是尽快恢复的好。
夜宸摆好了防护阵后便和我一起闭眼调息。
我到底还算是活人。用来修炼的灵气在这里取之不尽，恢复的倒是很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了高高低低的啜泣声。
是谁在哭？
这声音分不清男女，也分不清老少。我只能勉强听出来是很多人在哭，哭的很哀怨，很忧愁。
灵力注入干涸的经脉，将我原本有些乏力的身子恢复过来。
我收工睁眼，周围一切如常。夜宸为了防止被人打扰而特地设下的阵法并没有变动，说明并没有外人传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