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听到孩子的哭音,匆匆跑进来。
阿珩全身都被汗水浸透,神志不清,少昊握着她的手,将灵力送入她体内。
阿珩恢复了几分意识,喃喃说:“孩子,孩子!”
少昊立即高声叫侍女,侍女忙把刚洗干净身子的孩子抱到少昊面前,喜滋滋地说:“恭喜陛下,是个王姬。”
少昊把孩子抱在了怀里,说也奇怪,本来正在哭泣的孩子竟然立即安静了,乌溜溜的黑眼珠盯着少昊,粉嘟嘟的小嘴一咧竟然笑了。少昊笑把孩子抱给阿珩看,“是个女孩。”
阿珩强撑着睁开眼睛,细细看着孩子五官,她拿出驻颜花。咬破中指,把鲜血涂抹在花朵上,驻颜花变作了一朵小指甲盖般大小的桃花,因为沾染了阿珩的鲜血越发娇艳晶莹,好似刚从枝头摘下一般。
少昊着急地说:“你想做什么?你已经耗损了太多灵气,不要再……”
阿珩把指甲盖般大小的桃花放在孩子的眉心,整朵桃花变得如烙铁一般通红,孩子被烫得大哭起来。
阿珩用中指压着桃花,把花朵往里推,孩子痛得脸色青紫,哭得声嘶力竭。阿珩满脸又是泪又是汗,身子摇摇欲坠,却仍咬着牙,强撑着一口气,把驻颜花缓缓推入了孩子的额头中。
“给我一滴你的心头血,帮我封印住、封印住……”阿珩身子一软,晕厥了过去。
少昊忙一手握住阿珩的手,把灵力送入阿珩体内,一边咬破左手中指。把最精纯的心头血逼出,滴在孩子额头上的桃花形伤口中,桃花印痕开始快速愈合。孩子已经痛得哭不出来,只是张着小嘴,嘶嘶地吸气。
少昊把仍带着血的中指放入孩子嘴里,孩子自发地吮吸着。他喂了她一滴心头血,孩子的脸色才慢慢恢复,她的小手握着少昊的手指,眉眼弯弯,又在笑。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看上去只是一个桃花形状的浅浅胎记。
少昊逗着孩子,低声说:“希望你一辈子都像现在一样笑颜常开,这样才不辜负你母亲用性命来护你平安。”
对神族而言,产子是极耗费灵力的事情,灵力稍低的女子几乎要用命换命,这也就是为什么神族寿命虽长,人口却一直稀少。阿珩用药物将孩子强行留于体内,迟迟不生,逆天而行。对身体伤害非常大,幸亏她精通药理,少昊又灵力高强,在一旁护持,她才躲过死劫。
虽然保住了性命,可自从生产后,阿珩身子遭受重创,一直昏迷不醒。少昊每日夜里都会把阿珩带到汤谷,用汤谷水浸泡她的身体。不管再忙,少昊都亲力亲为地照顾阿珩,从不假手他人,只有侍女半夏帮着擦拭身体,或者换换衣衫。
少昊给孩子起名小夭,小夭一出生,母亲就昏迷不醒。少昊对女儿关怀备至,日日带在身边,以至宫廷内外都知道少昊心疼长王姬。一年多后,小夭已经开始牙牙学语,阿珩才渐渐苏醒。
少昊进寝殿时,阿珩正靠在榻上逗着小夭玩。
小夭手中握着一个银铃在玩耍,一看到少昊,就笑了。张开双臂要抱抱,手舞足蹈地挥舞着藕节般的白嫩手臂,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少昊抱起她,她搂着少昊脖子咯咯地笑,笑声悦耳,令人忘忧。
少昊也不禁满面笑意,对阿珩说:“当日你昏迷不醒,宗伯来问孩子的名字,我忽然想起我还是个打铁匠时。曾听当地人唱过的民歌,别的歌词都忘记了,就记得最开始一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随口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唤作小夭。宗伯来催问了好几次孩子的大名,你若精神好,就想一个吧。”
阿珩一边逗着小夭,一边思索,过了一会儿说道:“叫玖瑶吧!”
少昊问:“九夭?九黎的九,桃之夭夭的夭?”
“不是,是这两个字。”阿珩在榻上一笔一画写给少昊看:玖瑶。
玖瑶三岁时,少昊昭告天下,册封玖瑶为长王姬,享食邑四百。虽然是个女孩,但因为是高辛国君的第一个孩子,庆典十分盛大,一连庆祝三日。
第一日,举行祭祀天地的仪式,为玖瑶祈福。
第二日,承恩宫内举行王室家宴,高辛族内百人云集,满堂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中容提着酒壶,踉踉跄跄地走到少昊面前,当着众入的面,借着酒意装疯卖傻地说:“玖瑶是长女,可直到现在,父王都没有见过她。朝中私下里传闻父王并非自愿搬到琪园,这几年,我们兄弟都没有见过父王。今日这么重要的场合,父王也未出席,难道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大殿内霎时间安静下来,胆小的吓得头都不敢抬,而少昊的二十几个弟弟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阿珩骇然,她实没想到少昊和其他兄弟之间的矛盾已经如此激烈,中容竟然不惜当众撕破脸,以下犯上,不过他此举也算毒辣异常。高辛王族今日皆在此,如果少昊一个应对不当,落实了逼宫退位、幽禁父王的罪名,只怕即使他靠着兵力强霸住王位,也会众叛亲离,人心全散。
少昊面不改色,笑道:“父王是因病避居琪园,不见你们只是为了清心修养,谁和你说父王今日不会来?只不过因为身体虚弱,来得晚一些而已,你若不信,待会儿可以当面询问父王。”
少昊说着话,几位宫侍抬着一方软榻进来,前代俊帝靠坐于软榻上。
大殿内的人呼啦啦全都激动地站了起来,中容他们更是神情激昂,眼中含泪。
宫侍把软榻放到少昊旁边,众人全部跪倒,却不知道该称呼什么,只能磕了三个头。
俊帝微笑着对众人抬了抬手,“都起来吧!”言谈举止依旧是当年的翩翩公子,只是满头白发,容颜苍老。
中容跪爬到俊帝榻前,声音哽咽:“父王,二哥和母后都被幽禁于五神山下,这真的是您的旨意吗?”
“是我下的旨意,宴龙背着我替换宫内侍卫,意图监视我的起居,罪大恶极。”
中容泣道:“二哥对父王绝无不良企图,他只是太害怕……”中容瞟了眼少昊,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俊帝说:“你下去吧,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要谈这些不高兴的事情。”
中容不肯走,两个侍卫来拖,中容紧紧抓住俊帝的衣袍,“父王,你真的是因病逊位给少昊吗?你告诉大家,今日我们所有兄弟都在这里!”
他这句直白却犀利的问话令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阿珩紧张得全身僵硬,只要一句话,少昊就会成为千古罪人,所做的一切都会付诸流水。
俊帝厉声说:“到底谁在背后不安好心地中伤我们父子关系?当日不但宫廷医师会诊过,你们也都各自举荐了民间的知名医者来为我看过病,我实在难以处理国事,才逊位少昊,难道你们觉得自己比少昊更有才华?”
俊帝的视线从二十多个儿子的脸上一一扫过,他们一个个都跪了下来。
中容大吼:“我不信!父王,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您亲口对母后说过你想把王位传给……”
少昊盯了一眼侍卫,中容的手犹自紧拽着俊帝的衣袍不放,却硬是被几个侍卫用蛮力扯开,拖出了大殿。
中容的哭喊声仍从殿外隐隐约约地传来,殿内的人屏息静气,一声不吭。
阿珩见气氛紧张,低声吩咐半夏,“快去把玖瑶抱出来。”
侍女把玖瑶抱到俊帝面前,玖瑶正沉沉酣睡,俊帝低头看了半晌。手指轻轻滑过孩子的脸,眼中神色很是怜爱,众人都讨好地说:“长得很像爷爷呢!”
俊帝抬头对少昊说:“好似昨日宫女才把你抱到我身前,恭喜我得了个儿子,都说长得像我。那么一点点大,惹人心疼怜爱,我欢喜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抱着你都怕伤到你,可竟然……已经这么久了,全都变了!”
所有人都笑起来,只有阿珩笑不出。
俊帝神色倦怠,挥挥手让侍女把孩子抱下去,对宫人吩咐:“我累了,回琪园。”
众人忙跪下恭送。
少昊牵着阿珩的手送到了殿外,阿珩盯着少昊,难怪他一意孤行、不惜铺张浪费地要为小夭欢庆生日,这大概才是他为孩子举办盛大庆典的真正用意。
第三日,天下百姓同庆,他们会点燃自己亲手做的花灯。把灯放入河流,祝福高辛的大王姬健康平安地长大,也祈祷她为高辛带来幸福安宁。
阿珩亲手做了一个莲花灯,把为女儿祈求平安如意的心愿全部融入了莲花灯中。
夜色降临时,少昊和阿珩走到城楼上,城下已经聚合了无数百姓,都等着看王妃为王姬做的灯。
少昊微笑着说:“今日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一个希望女儿平安长大的父亲,谢谢你们来为我的女儿一同祈福。”
高辛百姓高声欢呼。
阿珩将冰绡做的花灯放在手掌上,少昊将花灯点燃,随着灯光越变越亮。就好似一朵蓝色的莲花在阿珩掌间盈盈绽放,映照着一对璧人,令人几觉不是世间是仙境。
少昊弯身抱起了小夭,往城楼边走去,阿珩小心翼翼地捧着莲花灯,走在他身侧。
蚩尤站在人群中,仰头望着城楼。
漆黑的夜色中,从城楼下望上去,看不清楚他们一家三口的样子。只看见一条蓝色的莲花盛放在半空,朦胧的蓝光中,他们的身影穿过雕梁画栋。男子丰神俊朗,女子温柔婉约,再加上一个在父亲怀里不安分地动着的小影子,显得十分美丽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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