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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骨入魔:魔君撩入怀 (四海畏我狂)



她曾是明媚的少女,生于罹难中,死于黑暗里,一生一世,不曾欢喜,未曾得来。

前半生活在元斐的利用中,后半生死于天阙的算计里,她在阴谋交织的世界里中终也分崩离析。

虫子继续爬行,不到片刻就爬满了整个镇子。

镜邪抱起虚弱的宗曳,在黎明之前,逃出了第一镇。

到了第二镇,那些形同噩梦的虫子如影随形,漫过了镇子,许多人还来不及逃难就死在了虫子的吞噬中,逃亡途中,宗曳和镜邪发生了争执。

宗曳抹了抹自己腐烂的手臂,憎恶地说,“只要虫咒不消失,那些虫子还是会跟着我们,实际上是我们走到哪里,它们就会跟到哪里。”

镜邪倒是淡然,“找不到那只关键的虫子,就压制不住虫咒,无论费多大的力气都不行。”

“你真是没有办法压制吗?你分明是想把这件事扩散得越来越大,这样壹城就会人心惶惶,暂留在城中的长老们若是知晓了这件事,势必会派人前来,当然他们只派几个人来是远远镇压不住的,他们会派更多的人前来,随着这场灾难变得更严重,他们后方防备也会更加的虚弱,到时候你攻打起来也能省时省力,是这样吗?”

她的语气说不出的嘲弄。

镜邪目色颇冷,“宗曳,你不该知道所有,可是你知道了,这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宗曳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背,沉声地说,“当初你明明说的好好的,你说你要灭了这些虫子,哪怕你是出于另一种目的,可现在虫子压镇你不打算管了,这场灾难是起源于我们啊!我们若是抛弃了他们,还有谁去管他们,他们今日必死无疑。”

镜邪不住冷笑,“他们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残忍,冷血那才是他的真面目,一直以来她都忽略了,陪同她站着的是个恶魔啊!

镜邪见她不说话,又冷冷地讽刺道,“你自身都难保,还有闲工夫去管束别人,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你的同情心未免也太泛滥了。”

宗曳下意识攥紧拳头,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渗落了下来,刺的人双眼生痛,“你只是不懂被人抛弃的感觉罢了,你一点都不懂。”

“我不想懂,尽快和我走。”他要去抓住她的手臂,却被她躲过了,她还从没有那一次这么执着过,“如果我说我不走呢?”

镜邪沉吟片刻,才凝重地说,“你怕他们惨死,那么我就不会给你机会看见他们死,我会把你带走,哪怕你再反抗,也无济于事。”

那一瞬,她的眼是何等的哀伤,“好,你便不要让我看见所有,也不要让我嗅到血腥味,你算到我会反抗的话,也最好把我捆牢一点。”

“你睡一觉就好,醒来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辨不清是喜还是怒。

宗曳蹲在地下,头垂在自己的两膝内,无声地说道,“你不懂,你其实什么都不懂。”

她曾把壹城当成了她的家,而元希捡来她,就是在这个镇子上,从前的黑市被他夷为平地,沧海已然桑田,仍然傻傻等待最初,固执不变的人是她,她做错了吗?

她想,她终是做错了。

第二镇最终还是被虫子毁尽,第三镇的长老意识到此事严峻,费了九年二虎之力,才将灾源地重重封锁,他们将尸体焚烧,一连七日,虫子也跟着毁于一旦,那些人总算松了口气。

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虫子,壹城人终日战战兢兢,有人提出来冲喜之说,于是这个年办得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第一百零一十二章 不入浮屠(四)

在第三镇的酒楼上,看着地底的万家灯火,宗曳恍惚地看着那些和她无关的景色。

随着时间拖得越久,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变得越来越难闻,即便是全身都泡在水里,即便是洗脱了皮,那股恶臭味仍然是挥之不去,

他们都在腐烂,旁人对他们避不可及,只有他们两个能安静地坐下来,坐在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嫌恶,和憎恨。

虫咒每隔十天发作一次,今天已是第十天。

宗曳蜷缩在地上,死死瞪着他,愣是不发出一声痛吟,她似在和他对抗,

镜邪毕竟有灵力护体,这些痛对于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他看到宗曳强忍着痛意,痛得脸色发白,还是不吭一声,他的神情忽然有些复杂,“如果痛就说出来,强忍着干什么,在我看来,你太固执了。”

宗曳掐住了手下的椅子,指骨根根泛白,“你想我说痛好还是不说好?”

镜邪的眸光微微一顿,“如果这是一个问题,那我的答案便是痛死你最好。”

宗曳止不住地冷笑,“呵呵呵!”

近来她的脾气越来越大,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初的争执,另一部分原因或许是虫咒的影响,她没有像最初那样依赖他,偶尔的时候眼底还会不自觉流露出憎恨来。

镜邪通常都不理会她,只有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会说几句。

每到那种时候,她会更加气愤地反驳他,久而久之,他什么都不说,他以为这样迁就宗曳,她就不会生气了,除了宗曳,他可以说没有亲近过女人所以他太不了解女人,他不知道,她若想生气,没有借口也能找出借口来。

这会儿,她又开始无理取闹和他吵起来了,镜邪坐不安稳,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宗曳疾声叫住了他,“你要去哪里?你有种别回来。”

“我去找点药,给你治治脑子里的病。”

镜邪头也不回地离开,一眼也不看她。

宗曳愤怒之下,扫开了周身所有的东西。

但是过了片刻,他又回来了,手里不知拿了什么,那上面还冒着热气,他将那些东西放到了她的眼前,脸冷冷的,“我听说今日大年三十,这是你要的年味。”

她看到的是一盒饺子,和一瓶酒。

她的眼忽然无比的酸涩,“好久没有过年了,说不清是有多久,只觉得过年是前世的事情。”

窗外烟火声乍响,她发烫的目光落在了璀璨烟火深处,“看起来过一个年,每年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情,其实每年都是不一样的味道,我以为我不会再喜欢这些烟火的,但现在居然还是喜欢上了。”

她惨淡一笑,“我小时候觉得烟花很有意思,那么绚烂多彩,可实际上,那时我只是得不到罢了,人们对得不到的东西,总有一种执念,后来倒是有个人为了图我开心,给我放了满城的烟花,可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讨厌烟花,十分的讨厌。”

镜邪的眼如一面澄净的镜子显得格外的平静,眸底的红蛇睡得安稳,“那为什么现在又喜欢上了?”

她咬了一下唇瓣,静静地说道,“因为我失去了啊!我的后半段话是,人们对失去的东西,总显出格外的珍惜,虽然这珍惜也不过是徒劳无果。”

他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你什么也不愿告诉我,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在你身后,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要怎么走……”说着,她给自己猛灌了一口酒,“你瞧我那么多年没有喝酒,就只闻了闻就醉了,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糊涂,明明知道你什么也不肯告诉我,还死缠烂打问你这些。”

镜邪赞同颔首,“你知道就好。”

宗曳瞪着他,“你听不出来我在说反话吗?你还附和我。”

镜邪再次皱眉,“你怎么那么麻烦,对也在你,错也在你。”

宗曳忍不住反驳道,“难道你就不麻烦吗?在你眼里,对也是对,错也是对,只要你觉得是对,那就是对的。”

“我不想和你吵。”

“谁想和你吵啊,你那么冷血,那么残酷,说不准我说错了一个字,你就给我抹脖子了,哦,我错了,你杀了我,就等同于杀了你自己,你还不能杀我。”

她泄愤似的给自己灌酒。

镜邪怒意暴涨,“你乖乖看你的烟花,闭嘴好不好?”

宗曳一阵恼火,“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啊,那我岂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

镜邪深吸了口气,“你今天吃错药了。”

“来,你看看我有没有吃错药。”宗曳往他的方向跑去,镜邪躲不及时,被她缠上了自己的身体,他用力推攘她,好半晌才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他对她嫌恶至极,“你离我远一点,一身酒气,臭的发昏。”

宗曳反唇相讥,一点都不相让,“你身上腐烂的气息也熏得我头痛。”

“我腐烂是因谁而起?”

宗曳拍着自己的压抑的胸口,“好,怪我,怪我。”

“这酒真是难喝。”她已有些醉意朦胧,喝酒太猛,竟把自己呛到了,她拼命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镜邪对她的嫌恶更甚,“你怎么这么蠢,连喝个酒都能被呛到。”

“我蠢,怪我,怪我。”宗曳又是哭,又是笑,“呜呜呜,什么都怪我,我招谁惹谁了。”

镜邪无奈,“我没有怪你,你不要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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