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兴邦冷哼一声:“不用你管,你话说完了吧,离开吧。”
张亦继续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仿佛没有听到秦兴邦的逐客令一样,反而对着秦兴邦道:“秦先生,你现在从这个小鬼身上也得了不少财运,而且我观你的面相,是枯木逢春,顺利一生的面相,说明你以后的生意会越来越好,不会再有什么问题,这小鬼对你的用处也不多了。相反,如果你继续留她在身边,小鬼身上的阴气肯定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会反噬你,到那个时候,你可就是人财两空了。秦先生,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还要留着她?”
秦兴邦低下头沉思着,没有再说让张亦离开的话。
左言一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着两人之间的谈话,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直到看到秦兴邦如此模样,才有些紧张地看向他。她不想跟着张亦走,她想告诉秦兴邦,她不会反噬他的,她以后会离他远一点,不会伤害到他的身体,可是在张亦的注视下,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亦一直气定神闲,因为她知道,秦兴邦是个聪明的人,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果真,没等多久,秦兴邦就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左言一眼,然后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他深呼一口气,眼睛看着张亦道:“你可以带走她,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不能伤害她,不能让她灰飞烟灭。”
张亦一挑眉,道:“这个你放心,她没有害过人,我会送她去投胎的。”
左言一听,愣了一下,瞬间巨大的欣喜涌上了心头,她可以去投胎了,真好,就算面前这个可怕的女人要带她走了,她也很开心。
秦兴邦点点头,像是放下了心中的石头一般:“这我就放心了。”然后从随身的一个口袋中掏出左言的骨灰瓷瓶递给张亦:“这里面装的言言是骨灰。”
张亦接过来,对着瓷瓶虚空画了个咒,咒成,嘴中便接着大喊一声:“破!”左言就感觉自己和秦兴邦身上的羁绊没有了。
秦兴邦将买给左言的一些东西都打包放进一个行李箱里,交给张亦,张亦拎着行李箱,带着左言离开了别墅。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应该是昨天发的文,结果我自己定时的时候,把时间写错了……只好今天发了……
☆、9
两人一走一飘,全程静默无语。来到张亦的车前,张亦打开车门,自己坐到驾驶座上,然后看着飘在车外的左言,示意她上来,结果等了半天,左言依旧飘在外面,动都没动。
张亦微微蹙眉:“怎么不上车?”
左言有些无语地看向她:“你看看车上的阵法,你觉得我能上去?”
“哦。”张亦若无其事地轻拍下了脑袋:“我忘了这回事了。”随后她便下了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瓶口对着左言,口中道:“进到这个瓶子里。”
左言有些警惕地看向张亦:“这瓶子不是什么锁鬼的东西吧?”
张亦有些不耐烦了,这都已经快半夜了,她还要回去睡觉呢,也不知道这个小鬼在害怕什么,她又不会害她。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张亦依然开口解释道:“不是,里面对你还有好处呢,快进去吧,别浪费时间。”
左言也看到了张亦脸上不怎么友好的神色,没再多说什么,乖乖地钻进了瓶子里,张亦随之收好瓶子,开着车往山下走。
左言一进到瓶子里,就感觉到一股舒适的能量在轻抚着她的灵魂,她在心中暗道:外面那个女人对她还挺好,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冷冰冰的,但还蛮正直的,不是那种对什么鬼都充满厌恶的人。
左言这么想着,心中也松了口气,看这个样子,那那个女人说要送她去投胎,应该也是真的吧。
在心情放松,环境舒适的条件下,左言很快就慢慢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睡眠中,而她的灵魂则在瓶子里,没有任何抵触地被舒适能量包围了起来。
说起来张亦的这个瓶子,可是个宝贝,左言能进到里面,也是她的福气了。
这个瓶子名叫养魂瓶,顾名思义,对人的灵魂的修养,具有莫大的好处。而对于左言这样的小鬼来说,养魂瓶就是进行鬼修的洞天福地,可惜左言现在不会鬼修,不过她在里面待一晚,对她灵魂的也有修养的作用。
张亦回到自己的住处,一进屋,她养的黑猫九黎就跳到她的脚下,撒娇地蹭了蹭她的脚踝。
张亦蹲下身子,摸了摸九黎的头:“九九在家无聊了吧。”
九黎对着张亦“喵”了一声,张亦继续摸着它的头道:“下次姐姐出去一定带着你,乖,去玩吧,姐姐还有其他的事。”
说完张亦站起了身子,走到沙发处坐下,九黎也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窝里卧下了。张亦将养魂瓶拿出来,往里面看看,发现左言正在里面舒适地睡着,于是重新把瓶子收了起来,起身去洗澡了,也没有叫醒左言。
因为要送左言去地府,需要准备一些东西,还要在特定的时间,才能打开通往地府的路,不是这一时半会能完成的。所以对于左言,既然她喜欢养魂瓶,那就让她在养魂瓶里多待会儿吧。
第二天,张亦外出了一趟买回来了蜡烛和黄豆,预备等到晚上十二点,把左言送去地府。
左言在瓶子里没有丝毫要清醒的样子,无知无觉地度过了一天。
到了晚上,张亦在家里吃过晚饭,就带着准备好东西,开车向郊外驶去。
这次出门,张亦将九黎也带着了,因为只是送个鬼去投胎,没什么危险,所以让九黎跟着也没事。
车开到到郊外的一条河边,张亦就停了下来。这个郊区并不算偏僻,离得不远就是一处村庄,不过住在那里的人并不知道,附近他们经常经过的河边,就有条与阴间相连的通道。
张亦到的时候,时间刚过十点,她下了车,就拿着准备好的蜡烛和黄豆,开始布置,九黎并没有围在张亦的脚边打扰她,而是安静地蹲在离张亦不远的地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做事。
张亦看看四周,手拿着一个罗盘在周围转了转,然后停在一个地方,把罗盘收起来,开始摆蜡烛。
她每隔一段距离就放上一个蜡烛,一直放到河边,将蜡烛摆成了两行,中间有一米宽的距离。随后,张亦将黄豆撒在了蜡烛中间,也是撒到河边。
布置好一切,张亦就抱着九黎坐到了车子上,闭上眼睛养神,等着鬼门开的时间。
到了十一点半,张亦就下了车,将在瓶子里的左言叫醒。
左言在养魂瓶里住的十分舒服,就像重新回到母亲的肚子里一样。被张亦叫醒后,她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她揉揉自己的脑袋,从瓶口往外看,外面黑乎乎的一片,依稀可以看到月亮撒下来的一些微弱的光。
等了几秒,左言的脑袋开始慢慢清醒了起来,意识到是张亦在叫自己,才慢慢地从瓶子里出去。
左言出来后,张亦便将养魂瓶收了起来,然后带着左言去到用蜡烛摆成的路的一头,对着左言道:“看到我脚下的这条用白色蜡烛摆成的路了吗?”
左言点点头,张亦便接着道:“等到十二点,是送你去地府的最佳时间,到时候,我会点燃蜡烛,你眼前的这条路就会变成黄泉路,你就跟在我身后,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就行,一直走到尽头,会有人在那里接你,记住了吗?”
左言点点头,嗯了一声,心中十分激动,再过一段时间,她就可以去地府投胎了,她十分开心,任谁以一个鬼婴的形态存在于世间,也不是件愿意的事。
张亦随后从车上拿了一盏煤油灯,和左言一起,站在了蜡烛路的这头。
在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三分钟的时候,张亦将所有的蜡烛都点燃了,包括她手里的煤油灯。
时间一到,张亦就看到眼前的蜡烛路变了个模样,蜡烛没有了,变成了盛开的彼岸花,一米宽的路也变成了宽阔的黄土道路。
张亦双手端着煤油灯,顺着黄泉路往前走,同时嘴中还小声地念着什么,左言并没有听不清,她只是听话地跟着张亦往前走去。
走到河边,左言停在了那里,然后开口:“到了,我不能再往前送你了,前面不远就有鬼差在那儿等着,你过去吧。”
左言飘到张亦前面,往前看了看,根本没有什么黄泉路,还是那条河,河中还有个月亮影子。
她有些不解地看向张亦:“我的眼前没有黄泉路,也没有鬼差,你是让我往河中间飘吗?”
“什么?”张亦皱起了眉头:“你眼前的路是什么样的?”
左言回道:“还是刚刚你撒满黄豆的路。”
“路旁边有没有彼岸花?”
左言撇撇嘴:“什么花也没有,就只有河两边的长的那些草。”
“这就奇了怪了,为何会这样呢?”这时,离张亦还有些距离的两个鬼差飘到张亦跟前:“张小姐。”
张亦问向鬼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鬼魂看不到黄泉路。”
左言没看到鬼差,以为张亦是在问她,正要回答,就听到张亦的后一句话,知道张亦是在跟她看不见的东西说话,她便闭上了张开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