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时,殷流采才发现,她骨子里也有这样的根性存在。
同在烟霞中的不止玉京,还有玉虚玉华等山峰,她一眼看到的却只有玉京。看到玉京峰时,殷流采想起的是《魏书》中那句“上处玉京,为神王之宗,下在紫微,为飞仙之主”。
“在道家,元始天尊就居于玉京……所以,从那时我很渴望成仙?”也不能这么说,殷流要咂下嘴,“还是景色太美,那是景区,想也知道不能给我住,美景在山之高,大约只适合神仙居住。”
“可是,这一不言志,二不明意,三不示道的,能行吗?”
化嗔真君告诉她:“自然可以,玉京亦是个好词。”
在真仙界亦有玉京一词,也是天外仙山,世不曾现,不过殷流采有点怀疑那个词是她无意中露给贯湖道君的。
“那我便号玉京了。”殷流采立刻跑出去,一一告知同门,她拟定了道号。有化嗔真君为之背书,这回同门很快就接受,不过偶尔,殷流采还是会被人叫成忘妄师妹,忘妄师侄之类的。姜流素还声称,忘妄更适合她,她需要这个。
取好道号,化嗔真君领殷流采去宗主那里重新刻过弟子玉牌,然后化嗔真君就要一脚踹殷流采去闭关修炼:“进境太快,恐根基不稳,闭关好好定定心压压浮躁。”
如果化嗔真君不喊住殷流采,殷流采很有可能就会去找界主耍两天,有化嗔真君这句主知,殷流采就是再一门心思想出去,也不得不乖乖闭关,谁叫她向来是听师长话的乖孩子。这一闭关,又是三年,待殷流采出关,不但境界稳固,“一念定乾坤”也更加精进。
出关后,殷流采将自己修炼上的疑问向化嗔真君提出,并谈到“一念定乾坤”。化嗔真君沉吟片刻后,与殷流采分说道:“法修以念施术,确是上上之道,然而却非谁都能修。”
“我有贯湖道君整理好的修法,师尊也修修看啊,贯湖道君讲过的,法修的念,远胜剑修的剑。”剑修的剑有多厉害,真仙界许多修士前仆后继地证明着,法修的念有多厉害,却并没有多少人清楚。殷流采觉得她有责任普及一下,毕竟“师尊厉害就是我厉害,同门厉害也是我厉害”嘛,出去跟人掐架,光一个人强横怎么能行呢。
对殷流采来说,不算容易,但绝对称不上难,叫她说,比高考容易多啦。
将修法转交化嗔真君,化嗔真君接过后细细参详数月,竟渐渐摸到那门槛,然后他只轻轻一推就将门推开,推开之后,比起殷流采来,可谓一日千里。到后来分明是殷流采先学先悟,却成了化嗔真君反过来指点她,化嗔真君也赞成殷流采的不藏私。
“为何要藏私,上古无数修法,正因到后来人人藏私,许多真法上法尽皆失传,不过是惧人强过自己罢了。试想若是同门同道,越强大越好,若是敌人,人强我更强,又有何惧,至若人强我弱,那也只怪自身修业不精。”化嗔真君说完看一眼殷流采,难得想说几句语重心长的话,“为师渡飞升之劫,约略就是这一二百年间,是远是近,端看何时摸到那关窍。阿采,为师不能陪你大道行远,你需好生修行,强过他人才是。”
要少一根金大腿这事,殷流采其实已经有所准备了,但化嗔真君每每这样一讲,殷流采还是会心生不舍。虽然念叨的是这么好的大腿要飞,无异割肉,其实心中十分难受。哪怕化嗔真君是飞升上界,成神做仙去,但想想一别成千上万年,她就特别想抱紧化嗔真君大腿,哭着闹着不许他飞升。
可飞升这事,来了就挡不住,殷流采瘪一下嘴说:“弟子明白。”
“一念定乾坤既然适合你,为师便不另为你寻修法,此法是真法,也是上法,好好修炼,早登大道。”化嗔真君话说到皱眉,想起大徒弟姜流素来,小徒弟虽然时常让人觉得糟心,但大道无忧,而大徒弟倒不叫人操心,却于大道上难免要生波折。人生的波折可大可小,大道的波折亦然,若小似是过眼烟云,若大可如山河倒倾,化嗔真君有些担心姜流素趟不过去。
“师尊,你皱眉看着我干什么,好像我又做了什么让你烦恼的事一样。”
“不是你,是流素。”
“素素不是好好的吗,没末法之火,都不曾堕魔呢,多好。”
化嗔真君瞟她一眼说:“该来的总会来,她心中的波折,便是她人生的波折,长生路上的波折。此际她心中波折仍未消,便一切波折都不会消,只差时间早晚而已。”
殷流采真想说“像这样心中有波折的,在我们那儿只需要一个出色的心理医生”,但说出来又不能回去找一个来,她自然只能不提这茬:“那我们能做什么?”
“令她磨砺一番罢,你又能做什么。”
“我能陪素素一起去啊。”
化嗔真君:“也可,你的脾性确需加以磨砺。”
内心戏多得,连他的都想替界主离舍掬一把同情泪。
殷流采:不,师尊,你其实可以当我不存在的!
#爱什么人不行,爱内心戏女王#
#脑残粉丝儿快乐多#
#我有脑残粉我骄傲,我有脑残粉我自豪#(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章 明亮无比,雪白一片
化神期前,宗门弟子一般会被禁止去闯秘境,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尤其是大宗门弟子,每一个对宗门来说都十分珍贵,不调|教好怎么舍得放出门去。师长们虽常说要叫他们独立风雨,实则,谁家大宗弟子不是师长们在后边一点点看着长大,直到确定他们不但能独自面对风雨,还能搅得起风雨才放他们四处闯荡。
到殷流采这里,因为进境太快,都化神后期半只脚跨入返虚境,还没有去各处秘境闯荡过。嗯,她都不去秘境的,她直接去上古浪了一圈回来。
“师尊,我真的可以吗?”
“未曾想你竟有不相信自己能行的时候。”
“不是呀,师尊没看出来我在激动吗,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四处游玩,不用再受限制。”以前去凡世历练,也加了个去凡世,有凡俗市井中穿行,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殷流采为自己终于要出去看看这真仙界到底什么样而激动,而且还能去传说中的秘境探险,在这样的时刻,殷流采想起了各种探险小说加仙侠小说的桥段。
“是,你可以去了。”
殷流采恨不得手舞足蹈表示她有多欢欣鼓舞,不路上捡个龙蛋怎么叫魔法呢,不跳涯捡到绝世秘籍怎么叫武侠呢,不探个秘境怎么能算仙侠呢:“那我去找素素。”
磨厉不用算她的份,出去浪这种事就是不能少她的份,殷流采一路从化嗔真君这里跑到姜流素院落中,兴冲冲地推门而入,还没看到人就直接嚷嚷开:“素素,素素,师尊许我们去秘境探险啦。”
姜流素捧着本册子正静静看着,听殷流采这么一嚷,立时抬头没好气白她一眼:“要去也不带你一起。”
殷流采:……
“不嘛,我一个人去害怕,你陪我。”
“你不是有情郎吗,喊情郎呀,找我干嘛。”
“说的也是,那我传书给界主啦,说起来我都几年没见界主面了,他肯定想我想得欲仙欲死,是该叫他见见我面,别真叫他死于相思病。”殷流采二话没说又跑走。
本来只是想呛两句声,然后在师妹乖乖卖萌时“勉强”答应带她玩的姜流素:……
忘了殷流采这人的毛病总是说来就来,说没就没,得,现在真的只能自己去。
殷流采与化嗔真君说一声,就跑去找界主,她连飞叶传书都不用,打算直接去魔界给界主个惊喜去。一路上,殷流采满脑子都在想,界主见到她会怎么怎么样,是用那双揉碎星辰在眼底的双目饱含柔情地凝视她,还是用璀璨无比的笑容醉倒她,又或是用并不算多么宽广但却温暖无比的怀抱紧拥她?
啧,哪一种设想,都让殷流采激动得不要不要的,恨不能立马见到界主,让他把以上种种设想都给她来一遍。
界主离舍在问元山中召集一众狱主商议魔界中事时,远远感应到殷流采的气息,与他同样感应到的还有一众狱主。殷流采要来,既然都在,谁也不会没见到人就离开,虽然知道她是来找界主的,但一干兄长在总要先甜甜喊几声哥哥才能粘粘乎乎去吧。
界主忽想掩面,虽然几年不曾见面,只不时你来我往地传递飞叶传书,但殷流采那德性,凭飞叶传书已可全知。怕这时殷流采早已经预演了许多内心戏,只等见了面再上演,要命的是,许是这几年憋着不能出来,她内心戏的魔性更深重许多。
约摸一刻钟左右,殷流采便到问元殿外,一跨进殿阁门槛,就双眼发贼光地粘到界主身上,却就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
一看这情态,界主就知道他想的一点没错,不仅没错,殷流采比他想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看她站在那,浑身上下恨不得明明白白写一行大字——你快飞奔过来说你想我呀,来嘛,不要傲娇,我知道你很想很想我。这句话脱胎于殷流采平日飞叶传书,绝对是将殷流采的语态描述得十成十。
当着一干属下的面,界主委实没好意思上前配合殷流采的内心戏,不过片刻工夫而已,她的内心戏就变了,这回变成了——我辣么萌,辣么可爱,你肿么舍得不飞奔过来拥抱我。嘤嘤嘤……你肯定是不爱我啦!界主觉得他大概是被殷流采给带歪了,成天不得不配合她的内心戏,配合得他都慢慢开始一身是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