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侧目一望,平楚真君便指了一侧灵气浓得能让人窒息的地方问她:“殷道友看此处如何?”
“灵气太浓,山川景致都看不清,还是寻个浓淡得宜的地方罢。不知三位道友道场何处,既是来作伴的,不若与三位道友捱得近一些。长生路上太无聊,还是有人在侧时常可通声息才好。”和太清三道君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不是谁都能有的,说完这句话,殷流采觉得她脸都大了很多。
“正应如此,殷道友这边走,吾等三人,皆在昆吾山。贯湖喜水,居于水边,那白鹭滩中便是贯湖的道场,悬云喜高处景致,道场在山巅松林中。至于我,爱竹,山腰竹林间便是我道场,不知殷道友可有什么偏好?”
“我亦喜水,贯湖道友若不嫌弃,我来与你作个伴。”
“殷道友愿与我比邻而居,欢喜还来不及,谈什么嫌弃。”贯湖真君说着,还与殷流采分说,水流边哪里还有好地方可用以作道场。
殷流采之所以要捱着贯湖真君,原因很多,最主要的那个是,贯湖真君首创的术法极多,其中有一门叫未来境,贯湖真君本来是想创造一个推演未来的术法,没想到创造出的主这门术法不但有声音有画面,还能短暂进入其中。之所以她二次穿越不急不忙,十分淡定从容,也是因为她雷劫一过,就遭遇贯湖真君,有这位在,总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更妙的是,未来境是贯湖真君在太清宗开宗之初便已创立,这门术法现在还不叫未来境,叫——太衍水镜,未来境不过是后世诨名,叫得太多,反而让太衍水镜这个高端原名退居二线。
(未完待续。)
☆、第一零八章 九次受劫,一局推演
依水选定道场,修士盖房三五日便得,殷流采住进去时,平楚真君便上门来求救命。没错,就是抱大腿求救命,殷流采看着平楚真君好半天,她其实是有点佩服这位的,历来只有她抱别人大腿,没想到这位居然连她的大腿都要抱,真的难得的人才呀人才。
“为何一定要避开雷劫?家师教我时,从来只道雷劫即是劫又是机缘……等等,你们避开雷劫如何升到如今这般境界。”按说不该的,难道上古修士都不渡雷劫直接破障的?怪不得上古修士一个赛一个厉害,原来都是以自身修为来洗经伐髓,当然也是现在的真仙界灵气充裕得能让上古修士们这么瞎浪费。
“我道那雷劫为何我一冒头,便砸来,原来雷劫竟不需避开?只是如今,世上修士,不曾听闻谁曾生扛雷劫,吾等若非那日曾见殷道友生扛雷劫,只怕是殷道友讲,我仍是不信。”平楚真君就是为雷劫来的,这次的雷劫太执着,执着到平楚真君不得不想办法。正好碰上扛过雷劫的殷流采,平楚真君自然是唤来两名挚友一同观摩,并热情邀请殷流采来昆吾山。
“只是不知道友如今已到什么境界?”殷流采虽才化神期,可她有个渡劫期的师尊,扛雷劫的种种过程,化嗔真君都会在雷劫之后与他们这些弟子细细分说。
“今次,是吾第九次受劫。”
殷流采都不用掐手去算,就知道这位渡的是渡劫期雷劫,平楚真君正是太清宗首位登仙的道君:“与我师尊一般,我师尊已受过第九次劫,受劫之后师尊曾与我分说过受劫中种种。我修为低微,只能将师尊说予我的,说予平楚道友听。”
“如此正好,多谢殷道友相授。”平楚揖首一礼,便作侧耳倾听状。
“不若请悬云贯湖二位道友同来,即可互相印证,也可分说一二。”殷流采决定把渡雷劫从炼气期讲起,下三境都是一道雷劫,中三境三至六道不等,上三境六至八十一道都有可能。从她有经验的开始说,再讲她没经验的,这样一来,也可让太清三道君有个对比。
平楚真君一怔,没想到殷流采这么大方。
此时真仙界,仍处于各家敝帚自珍之时,太清三道君是创立太清宗,也引领了同修共参的潮流,从此真仙界进入群星璀璨的鼎盛时代。
“那便多谢殷道友,我这便传书与悬云贯湖。”平楚真君并不知道殷流采有点醉翁之意不在洒,只满心感谢,心中认定殷流采是个好人。
实则殷流采只想多与贯湖真君相处,好找机会说一说太衍水镜的事,太衍水镜这时应该已经很完善了,她即使不能回去,也能想办法给化嗔真君和界主离舍递个信,让他们不要担心的同时,帮她想想办法怎么回。不过,也不用太着急,毕竟,与太清三道君共同参悟道法的机会并不多,管是幻境还是真实,能体验到的人很可能就她这么一个,而她也就这么一次机会。
悬云贯湖二位真君先后到来,四人静坐水阁之中,殷流采讲述她渡雷劫的经验,太清三道君则仔细倾听。太清三道君开始只是听,慢慢的提出疑问,再然后他们已经能跟殷流采探讨渡雷劫的方法。其中以贯湖真君最为灵光,举一反三已经完全不能形容这位,贯湖真君绝对是给他一点火光,他就能烧掉全天下所有草原的。
到最后,是殷流采和悬云平楚两位真君听贯湖真君讲,听完后,殷流采对贯湖真君充满崇拜,这样的人怪不得有“智圣”的尊称。不过主个人的智力都点在修行之上,其余的时候,根本不爱用他出众的智商。
比如没几日殷流采单独上门忽悠,说她有一易术,可推演过去未,只是还有些不完整,想请贯湖真君指教一二。贯湖真君不凝有它,当即就叫殷流采推演一局给他看,推演过后,贯湖真君细细分讲一遍,十分主动,不等殷流采再扒,就对殷流采说:“我亦有一门自创易术,我为这门易术取名作太衍水镜,我且推演一局,殷道友不妨细细观参。”
就等你这句啦!
殷流采顿时感觉整个人都陷入明亮之中,贯湖真君这么个善解人意小天使,她要是离开上古,肯定会舍不得的。
“请贯湖道友赐教。”艾玛,无数道法首创人,太清三道君之一为她讲解太衍水镜,她这脸面,大概已经涨到无限大啦。
“便为殷道友推演一局未来,我如今,最远能推演十元之世。”
殷流采:这下死定了。
一元会是有十几亿年的,但一元只有十几万年,在上古真仙界各大宗门皆在草创期时,能一局推演衍化一百多万年后事的贯湖真君显然很是了不得。只是对于来自一千万年后的殷流采来说,一百多万年太不够看了,她得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她的金大腿帮她想办法,拽她回去。
上古真仙界自然很好,一切都在初创期,能捡的便宜满地都是,可……可她有些担心,万一这里并不是真实,而是虚幻,她沉溺其中不出去,早晚会因为寿元耗尽而烟消云散。
至此,殷流采才去了侥幸心:“真君,我们应如何区别现实与虚幻?”
“你是指?”
“我不知此时,是虚幻还是现实,不瞒真君,如今世上并无上玄宗,上玄宗乃在千万年之后。”殷流采说出口时,发现这话格外沉重,却不知是为何。
却见贯湖真君递给她一杯茶的同时,递给她一脸柔似春风的笑:“吾早年极爱推演之术,是以殷道友的事,大概能推算出来一些。原本殷道友不想说,吾等自然是只当作不知道,即殷道友说出,想来还是更愿意返回千万年之后。”
“吾师吾友吾爱,皆在千万年之后,怎么会不想回呢。”殷流采说完,眼也酸了。
是因为害怕回不去啊,这里再好,也全是陌生。
回不去的故乡,一生中有一个就足够折磨人了,不必再有一个。
(未完待续。)
☆、第一零九章 不论生灭,皆出于心
昆吾山下,秋已渐深,水边滩涂的白芦正漫天扬着芦花,许多白鹭随芦花时飞时落,阳光将浓郁的灵雾驱散。 殷流采时常会为上古时能穿透灵雾的阳光而陷入沉思中,为什么上古时,连阳光都不同,千万年后,阳光已经无法穿透灵雾,灵雾也不会像上古一样处处都有。
在她沉默着出神时,想的更多的是化嗔真君,是界主离舍,是姜流素,是被一片混沌包裹着不能近五岭峰,还有更多更多。灵雾阳光等等,在她脑海中不过匆匆一念而已。
但她抓住了这一念,开口问道:“真君,我不解,真仙界现世已经有数元会,为何这一千万年间变化如此之大。没有这样处处能见到的灵雾,也没有能穿透灵雾的阳光,许多修法都消失在上古末期。如果说山川河流的变化是天地自然,日月星辰的变化自有其秩序,天地材宝也终有限数,那吾辈修士的盛世为何会凋零。”
“日月有盈昃,潮涨有潮落,人世有古今,世代有兴衰,皆可谓之道矣。”
“那我为何来此,亦是大道所指?”
“人生际遇,并非事事都属上天安排,也并非人人都在天道安排之中。若人人皆在天道安排的命数之中,便不会有吾辈修士,便人人都不过匆匆一世生老病死,爱恨离别。殷道友来此,或从天意,或不从天意,端看殷道友为何而来。”
这时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太清三道君的人品在上古是有品皆碑的,殷流采连来自一千万年后的事都说了,末法之火自然也可以说:“不知真君是否听闻过末法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