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没有错,但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却是万劫不复,既然她乐意在这万劫不复中煎熬,也只能由着她,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帮了我该帮的。
可是,为何要让我在这种无奈中煎熬?
母女俩就这样相视落泪,她握住我的手,颤抖的手,连带着我的手臂也跟着颤抖。“沫,对不起,我知道,你想杀了那群吸血鬼,但是,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吸血鬼,你杀的完吗?”
是的,我杀不完,但是,最起码可以救下一条无辜的生命,能救一个,算一个。
作为一个吸血鬼杀手,外公一直严格教导,我从不会在杀戮中迷失本性,并非为了杀而杀,在我的银匕首下,不会躺着兰斯特那样善良的灵魂。
姬玛拥住我的腰,疼惜的啜泣声,回荡在寂静的屋子里,外面血流进玻璃容器的声音,已经变得轻盈——那个容器已经满了,有人端起来,脚步声渐渐远离……
热的血,无辜的灵魂,滋养着魔鬼的伤口,而那个伤口却是我造成的,早知如此,我宁愿躺进棺材,做吸血鬼。
两天后,子夜,我在半梦半醒中,听到门锁上输入密码的声音。
睁开眼睛时,门已经被推开,一个艳红衣装的宫卫走进来,恭敬的站到一旁,让出道。
兰斯特走进来,脚步诡异的像是一只猫,寂然无声,高大挺拔的身躯,让这个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更拥挤,视线搜寻着我的身影。
看到我缩在外公躺着床腿边时,皱了下眉头,迅速移开,看向耶珈凌昊。
“魔王,王后殿下醒过了吧?”话语很客气。
耶珈凌昊更客气,“是的。但是,她的体力已经折损许多……请把她移回地窖吧,如果沫做错了什么,我代她偿还,请不要牵累姬玛。”
“哼哼……你终于学会客套,也学会了为妻子为儿女顾虑!”兰斯特揶揄失笑,“你现在可以抱王后去地窖了,不过,看你神情崩溃,呵呵……不会是被女儿整惨了吧?”
耶珈凌昊无奈的看我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走向棺材,抱起姬玛走向外面。
“耶珈凌昊!”我忍不住开口,“如果你能陪妈咪过完这三个月,我不计前嫌!”
说着,挑衅睨了一眼那个趾高气扬的二手吸血男鬼,以宣告伟大吸血鬼杀手伊沫我并没有整治谁,而且一向宽大为怀。
耶珈凌昊没应声,在两个吸血鬼保镖的监看下转身消失了身影。
兰斯特却鼻孔哼气,一副不屑的神情,“就算带上一对翅膀,也做不了天使。”
“是啊,你倒是有一对翅膀,还不是只恶魔。”
他硬生生的忍下火气,叹口气,“没想到关了几天,你还是这么嚣张!”
讥讽冷笑,“没想到你演了这么多天的戏,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愣了一下,没有转头看我,眼神明灭闪烁,随即垂落,宛若陨落的流星,转瞬黯然,带着血族王扳指的手优雅一抬,几个保镖撤出去,关上了门。
他这才面对着我,“沫……”欲言又止,只一个字,暴露了所有隐忍的痛,“那天摔痛了吧……”
迅速打断他,“没关系,不痛了!”扬起唇角,没有再压抑,扑上去紧紧拥住他。
他的身体因为我的冲撞晃动了两下,僵硬的站立着。
片刻后,手臂才慢慢环上我的腰肢,一个吻落在额角,深吸着我身上的气息,无奈的说,“告诉我,你不爱我!”
第一百六十五章疯狂的诡计
“我不爱你!”木然重复,心里却在说,对不起,我爱你。
“告诉我,你愿意做血族人,愿意永远陪在我身边。”他像是无意识的语无伦次,声音却又如此坚定。
“我不愿意做血族人,也不想陪你永生,我讨厌吸血鬼,讨厌无情与黑暗。”
“你会像凯莉娅一样,选择死在我手上吗?”
“不会,你应该不会让我困扰,我也不会自杀,我爱自己,珍视生命,离开你,不过是多了一道伤口而已。”
“好!你果真不是凯莉娅。”
他苦笑着自言自语的确定完,手箍在我的肩上,略用力,果决推开我,“寻风……在等你,他就在皇城的山脚下,还有离开的直升机。”
既然如此,分开也好。
“放心,你的外公和哥哥,我会照顾的,他们一旦能下床走路,我会命人将他们护送回泽西岛,我们……后会无期!”
他总是设想如此周全。
我痛心的闭了闭眼,将他的样子一下一下刻进心底,“你真的决定了?”
看样子,这两天,他一直在沉思这件事。
“是的!”深邃的双眸中笑意灰暗。
“我可能会修改魔族法典,也可能嫁给寻风。”
“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
他唇角抽搐两下,挑眉正色道,“30年后,寻风不会喜欢对着你那张人老珠黄的脸,你应该也不喜欢看到年轻俊美的寻风,站在你的坟前大哭亡妻如何如何,还有……你也不应该生育人不人魔不魔的孩子,去祸乱魔族宫廷!”
我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原来你已经想的这么远。”这应该算好聚好散吧!“兰斯特,你会遇到真正陪你永生的女人,没有人能抵抗你的魅力!”
“谢谢!”他绅士般客气回应,已经变得疏离。
在两个宫卫的带领下走出殿堂,映入眼帘的,是天空中那轮宛若银盘的月,月光孤冷轻盈,笼罩整片血族皇宫。
传说,月圆之夜,是吸血鬼最脆弱的时候。
放眼望去,大片娇艳的郁金香冲撞心扉,红色,紫色,黄色,白色,橙色……成簇盛开,馨香浩渺,花茎曲线柔媚,碧绿的叶子折射着月光的幽氲。
忍不住放慢脚步,洁白的裤角划过一列碧绿,灵魂仿佛在晃动,脑海中一轮明月,与此时的月影重叠,古老的苍穹,也仿佛变得崭新通透,巨大的黑色羽翼倏然铺展开,遮挡宫殿,遮挡大片星空……
我明白,这是灵魂深处残留的碎片,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这雄伟恢弘的宫殿,似乎也来过许多次。
“沫公主,快走吧!”后面的宫卫催促,“陛下说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若是不走,你将会成为血族的一份子!”
威胁我?!
挑眉高深莫测的扬起唇角,暗自打定主意,“好,我会在十分钟之内离开皇宫的!”
寻风一袭白衣白裤,出尘脱俗,在月下宛若能散发光芒,站在直升机旁,恭敬俯首,自责道,“公主,属下办事不利,千银索没有夺回,凯里亲王也不知所踪,现在皇宫一片混乱,急需整顿。”
“怡岚妃和耶珈滟呢?”我上了直升机。
他跟着坐到身边来,体贴的将风衣裹在我身上,随口说,“不知所踪,听说布莱伊已经被血族王扣留血族皇宫大牢中,应该不会帮助她们藏身。”
“那天有多少人伤亡?”
“几十个,怡岚妃突围出去的,她也并不想做的太过,为的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哼哼……后路?!她还有后路吗?”看我如何将千银索讨回来,哼!
两个半月之后,姬玛王后毒伤痊愈,与魔王从血族皇宫返回泽西岛,虽然身体仍是虚弱,却已经可以辅佐政务,而且与魔王相敬如宾,以礼相待。
但是,没几天,泽西岛,突然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公主的葬礼。
依照泽西纪年,这一天,是2073654年4月26日。
事情是这样的。
从未真正做过公主的耶珈沫,即伟大的吸血鬼杀手伊沫,用了两个半月的时间,在贴身保镖寻风和王子耶珈汐的辅助下,处理好泽西宫廷政务。
就在姬玛王后返回皇宫的三天后,这位备受臣民尊崇、惊艳绝伦、冰雪聪明、率直可人的公主,因过度劳累猝死,终年25岁。
实则,我在处理政务的同时,习练了寻风传授的诈死诀窍,而心脏完全处于停跳状态,身体骤然冰冷,就连吸血鬼也难辨真假。
当时寻风忍受布莱伊的酷刑煎熬之后,便是借用这种天衣无缝的法子逃生的。
诈死,这条计策是有点卑鄙,这却是一箭n雕的绝招!
这第一只上钩的雕,却没想到是耶珈凌昊。
我刚闭上眼睛,姬玛伤心过度,耶珈汐因为身体虚弱,当场吐血晕厥。
耶珈凌昊则一切正常,终于又摆出真面目,亲自下了一道令人发指的圣旨。
第一百六十六章葬礼上的意外告白
“奉天地及魔族圣祖之命,小公主耶珈沫系王后所出,理应是王储人选,因突然辞世,此事重议。
王子耶珈汐重伤未痊愈,虽然政绩卓著,难当大任。
故,大公主耶珈滟为魔族储君……召其即刻回宫……”
圣旨一出,就像是忽然爆发的瘟疫,皇宫内顿时乱作一团。
姬玛再次认清,她爱的这个男人,就算她掏心掏肺的痴心对待,也不可能真的爱上她,三个月终归抵不过耶珈凌昊与怡岚妃几万年的情分。
外公伤势尚未痊愈,便冲进议事厅,指天咒地,怒震雷霆,并拉拢着手下一群效忠的死士,掀起抗议,“就算沫死去,泽西魔族也不能落进耶珈滟的手中!你这个魔王,早已不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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