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陌上回身看着众人,说道:“等我们一起杀死遇见的第一只僵尸之后,我、韩冬荀、顾兄和钱姑娘四个人各带两名家丁,分成四组行动。”
池小荷伸出脑袋问道:“那我呢?你不要小看本姑娘,我有玉朱雀护身,而且玩过寂静岭。”
北陌上想了一想说道:“你还是跟我在一起吧,你不适合独自带队,他们都是有武功在身的。”然后转身对韩七爷爷说道:“韩七爷爷,那我们就按刚才说的行事,您去告诉村民,在我们回来之前暂时不要更换藏身之处,我们天黑之前会回来会和。”
第66章 油纸包
韩七爷爷看着北陌上等人不愿意被动躲藏,要出发去打僵尸,赞叹道:“英雄出少年,你们的样子都让七爷爷我想起自己当年血气方刚的时候啦,只是千万要小心呐孩子们。”
众人都笑道:“放心吧韩七爷爷。”
说罢,北陌上等人又从草垛的入口出来,池小荷细心地想在洞口留个标记,身边并无它物,想扯一块衣角,却看到衣角绣的花都是顾砚香的针线,看着这女红仿佛突然把场景拽到顾府后花园,她和顾砚香共撑一把伞,大雨滂沱之中,顾砚香可怜兮兮地问“可不可以为了我不走”,池小荷想到这里一时之间竟然下不了手。
“还是我来吧。”钱绣凤说着一把撕下自己红色衣服的一角,将红布系在入口。
韩冬荀笑着说道:“美女就是爱漂亮,衣服上的花那么好看,不舍得撕啊?”
钱绣凤杏眼圆睁,问道:“你这是说我不漂亮?”
顾成章连忙上来打圆场说道:“池姑娘的衣服是有纪念意义的,那是我妹妹顾砚香的针线,所以格外珍惜,见衣服如见人。”
韩冬荀恍然大悟道:“原来衣服有这么个来历,姐妹情深。”
顾成章说道:“是啊,现在是姐妹情深,之前差点做了我妹夫。”
“啊?”韩冬荀又从恍然大悟状态陷入一头雾水。
顾成章觉得真是越解释越乱,只得说道:“反正衣服很重要就对了……”
池小荷心中慌乱,回过头看到北陌上正看着她,而且眼神大有深意,她面上一红,慌里慌张地快走了几步躲避北陌上的视线,说道:“咱们快找找吧,僵尸行动慢,刚才那只未必走远。”
顾成章搓着手说道:“没错没错,钱姑娘你快用你的轻功听一听动静。”
北陌上和池小荷歪着脑袋看着顾成章说道:“大哥轻功是用来飞的吧?”
顾成章挥着手胡乱说道:“怎样都好,飞起来看也行。”
钱绣凤说道:“不必了。”
众人一听她的语气突然明白过来,僵尸就在可视范围,连忙四下一看,赫然看到一个溃烂的僵尸就站在池小荷不远处,僵尸双手抓着自己贴在溃烂皮肤上的衣服,一边伸出手向池小荷。
北陌上、顾成章、钱绣凤和韩冬荀都叫一声“不好!”
池小荷先是愣愣地看着僵尸,一听北陌上等人出声,就知道他们要来出手相救,忙喊了一声:“等一下。”
但话音未落,韩冬荀和钱绣凤二人都是一个飞身,纵身跃到僵尸头顶,刀剑合璧,僵尸瞬间即人头落地,只见那僵尸还保持着一手抓着衣服一手伸向前方的姿势,随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顾成章说道:“这僵尸的意思,难道要池姑娘的绣花裙子穿不成么?”
北陌上听见池小荷刚才似乎要阻止,但为时已晚,僵尸已经成了两截,于是问池小荷:“刚才你为什么阻止?”
池小荷怔怔地看着僵尸,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它对我没有恶意,只是比比划划很迫切地想要告诉我一些什么。”
北陌上知道池小荷鬼点子多,虽然不太相信,也还是决定调查一下,说道:“那么,就看看那只僵尸到底有什么古怪。”
家丁听了连忙壮着胆子上前翻看那具无头僵尸,顾成章、钱绣凤和韩冬荀也纷纷围过去,大家并没有发现什么。
池小荷提醒说道:“看看它的手抓着的衣服那里。”
家丁一听忙又去翻看,只见那具无头僵尸已经浑身高度腐烂,渗出的黏液把衣服粘在了身上,一掀开衣襟,连着一块皮肉都一起带了下来,众人都觉得十分恶心。
这时候看到衣襟内有个小小的油纸包,掏出油纸包打开一看是一张叠得整齐的纸,由于油纸包防水,所以纸完好无损。
家丁忙把这张纸递给了北陌上,北陌上接过来展开一看,纸上有字。
众人见尚武村出现僵尸的背后果然有隐情,都盯着北陌上手中的那张纸,池小荷也凑到北陌上的身边一起看,只见北陌上和池小荷两人脸上的表情开始是惊讶和震惊渐渐变成同情和感慨,而且拿着那张纸越看表情越是凝重。
沉吟了半晌北陌上才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韩冬荀,韩冬荀被北陌上深邃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不好意思地说道:“大侠您不要这样冲我放电嘛……”
北陌上只是对着韩冬荀叹了叹气说道:“这个故事实在是伤感,你现在就去找韩七爷爷,让他把村民们也都叫出来吧。”
众人一听都疑惑起来,把村民们都叫出来,喂僵尸吗?
虽然非常迟疑,但是韩七爷爷觉得自己品度的北陌上值得信任,思量再三还是带着村民一起从地窖里面走了出来。
北陌上等人在外面等候多时,见了韩三爷爷和迟疑胆怯的村民,连忙上前迎接。
韩七爷爷上前问北陌上:“这位少侠,你让我们都出来,莫非僵尸都走了?”
北陌上和池小荷略一对视,回答道:“韩七爷爷,我们弄清楚了僵尸的来龙去脉,所以觉得要改变策略了。”
说着北陌上拿出刚才在那具僵尸身上搜出的纸,顾成章和韩冬荀都是急性子,催促说道:“北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陌上:“上面写了你们尚武村被俘虏而去的壮丁之后的事情。”
据这张僵尸拼死保护的油纸包中保存的纸上所写,原来那时候被俘虏强拉去的尚武村壮丁,被绳子绑了手,脚戴镣铐,一路被带到北边的战场上去,为李自成的这个分支部队去打头阵,由于战场接近京城,所以遇到的对方是明朝的精锐部队,所以头阵非常危险。
而李自成的这路人马之中请到了一位非常厉害的巫师,纸上所说这个巫师黑色厚纱覆面,辨不清面目非常神秘,但法术很邪,一到战场就分批给绑来的壮丁喝下符水,那符水黑中泛着金色,闻着腥臭,灌入嘴里奇苦无比凡是喝了符水的人都变成冷血的行尸走肉,不战到最后一刻力竭而死便不会罢休。
这样一来打头阵的部队变得勇猛无比,并且不会临阵脱逃。
可想而知那场战争异常惨烈,杀得昏天黑地,战壕边的小河都被染得猩红,明军全军覆没,尚武村的壮丁只有十数人幸存,李自成分部却毫发无伤,丢下这些村民就开拔大军继续前行了。
尚武村的幸存村民知道虽然暂时存活,但眼看着伤势严重的开始变化成只会凄厉惨叫的僵尸,深知符水的厉害,剩下的人都不可能活了。
思乡心切的村民商议即使能见到家中亲人最后一面也好,但不知道能不能在变为僵尸之前能不能回到家乡,于是其中会写字的把这里的情形写下来,抄录数份,分别用油纸包了藏好,只希望倘若到家却已经变成了口不能言的僵尸,也能让家人知道其中的缘由和苦衷。
所以韩陈氏和之后大敏二敏家遇到的僵尸都是他们的家人所变的僵尸,现在村子中游荡的僵尸口不能言,只能期望有人能发现他们身上油纸包中的秘密。
听到此处韩陈氏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朝思暮想的丈夫和儿子回来了,她却惊慌失措地躲避,大敏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才知道那个在熟睡中凝视自己的僵尸是自己的父亲。
韩冬荀听罢喃喃地说道:“会写字的抄录的这些信……”
北陌上、池小荷心里也猜到,尚武村会写字的,那么大概是韩冬荀的父亲了,也就是说……韩冬荀的父亲也喝下了符水……
这时村民们都开始抽泣,韩七爷爷老泪纵横颤抖地问:“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找到这些可怜的孩子们,他们受苦了啊。”
北陌上伤感地说道:“即使相见也无可奈何了,纸上说变为僵尸最后是神志完全丧失,会伤及他人的,所以还是不能靠近,而且还是……”
众人知道北陌上没说出的后半句话,意思是还是要杀死僵尸才能保证剩下的村民的安全。
韩陈氏大哭道:“那也不能忍下心杀死他们啊!”
村民们也纷纷哭道:“是啊,自己的亲人,怎么下得了手。”
北陌上和顾成章等人对视,也觉得即使他们这些人是局外人,知道了这么伤感的缘由,也是没有办法动手的。
这时钱绣凤说道:“僵尸!他们来了!”
众人闻言都回头一看,果然一队僵尸渐渐围拢过来,僵尸们都如同刚才被斩首的那只僵尸一样,口内凄厉地哀嚎,一只手抓着胸口的衣服,另一只手伸向前方,已经知道真相的村民们才明白,这是他们幸存的亲人们,努力支撑着仅存的神志前来报信,希望再看一看家乡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