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陌上和池小荷都知道,田皇戚所谓的公事无非就是继续搜罗美女好进献给崇祯皇帝。
陈圆圆抬起泪眼又问道:“既然是刚刚经过苏州而来,你们可曾见过冒公子?他到苏州了吗?可曾提起过我?”
北陌上知道陈圆圆和冒辟疆不久之前有过盟约,乱世之中陈圆圆把冒辟疆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冒辟疆许下了婚娶的诺言,然而却没有兑现,终究是晚了几天,田皇戚却早已经捷足先登,让两人擦肩而过。而此之后,冒辟疆虽然无比惋惜,但马上就又接纳了另一位名妓董小宛的热烈追求,开始了另一段名士配名妓的风流□□。
可怜陈圆圆空等一场,马上就要一入皇宫深似海,像凌花慢、陈圆圆这等美人,却一再被辜负。
池小荷略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北陌上,不知道怎么在不伤害对方情感的情况下回答陈圆圆,北陌上觉得无法婉转,只得如实相告,向陈圆圆说道:“冒公子确实有事耽搁了,过几日估计才能到苏州,所以错过了和陈姑娘见面。”
错过了这次见面,也许就是错过一生,陈圆圆惨笑说道:“耽搁了,那么一定是比我的终身还要重要的大事吧……我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风尘女子罢了,平日里我也是也见惯了其她姐妹遇到的负心和失约,轮到自己也并不奇怪,都说男儿一言九鼎,我看也都是一纸空谈。”
池小荷看她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惜,连忙说道:“也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说话不算数的呢!”
池小荷这样说,是因为她知道,吴三桂对待陈圆圆真的是一言九鼎倾情付出,宁愿背上卖国罪名也要夺回心爱之人。
陈圆圆见池小荷说得可爱,问道:“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池小荷微笑着朗声回答说道:“我叫池小荷,他叫北陌上。”
陈圆圆被池小荷快乐的样子也感染得心情好了一点,羡慕地说道:“你们应该是一对爱侣吧?”
池小荷理直气壮地说道:“是啊,他是我的夫君!”
陈圆圆笑道:“池姑娘真是好福气,找到钟情于你的如意郎君。”
池小荷撅着嘴看北陌上,问道:“钟情于我吗?”
北陌上并不回答,只是瞥了她一眼。
陈圆圆用薄纱的衣袖挡着嘴轻声笑了起来,一双美目立即变得笑意盈盈,和刚才蹙眉落泪的忧郁之美不同,又是一番风情,显得俏丽醉人,她柔声说道:“当然钟情于你啊池姑娘,依我看来这位北公子眼中只有你,我们方才说话的时候,这位北公子虽然知道我的身份却从未用轻薄猥亵的眼光看我,对我说话的时候都是真诚坦荡的表情,但他看池姑娘你的时候却是不同,满心满眼都是你,而且脉脉含情,他如果与你盟约,定然不会辜负。”
池小荷立即说道:“你不知道的,你不要着急,马上陈姑娘你也会遇到一个顶天立地不会辜负你的男儿。”
陈圆圆感激地说道:“多谢池姑娘,但愿我能有幸在这乱世之中遇到那样一个有担当的人吧。”
池小荷知道陈圆圆并不知道即将发生在她身上的关系到改朝换代的历史大事件,只是以为池小荷在安慰她,其实真的即将有一个人,宁愿辜负了全天下也没有辜负她陈圆圆。也许对于明代百姓来说,吴三桂是一个罪人,但从陈圆圆的角度来看,真的是一个顶天立地一言九鼎的男儿。
这时那队官兵又过来对陈圆圆说道:“田大人吩咐了,即刻就要开船,请陈姑娘进去安歇了。”
表面上是请,其实就是命令。陈圆圆看着北陌上和池小荷,有些依依不舍之意,却只得顺从。
池小荷看她可怜兮兮的,连忙安慰她说道:“陈姑娘先行一步,我们的商船也是要去京城的,有缘还能再见面。”
陈圆圆听完略感安慰,含泪点了点头,掩上窗户。
不一会儿,果然田皇戚的官船缓缓启动,载着一船的歌舞升平和落寞的陈圆圆而去。
北陌上和池小荷看着官船渐渐远去,池小荷:“现在知道陈圆圆他们的速度了,我们要不要连夜开船跟随他们啊?也不知道李非凡到哪里了……”
北陌上说道:“按照陈圆圆所说,田皇戚的官船在金陵耽搁了数日行驶到此处,我们就算现在和它一起出发,也是追不上它的速度,官船快,而且一路畅通无阻,比我们的商船还要通畅很多。这样看得话,李非凡如果也是走的水路,单凭一条普通的船应该是追不上的,所以陈圆圆暂时性命无忧,所以我们就按正常速度到京城即可。”
池小荷听了觉得有理,说道:“只是陈圆圆未免可怜,被人辜负。花慢夫人也是如此……北陌上,你会不会对不起我啊?”
北陌上邪魅一笑:“你又不是人家那种顶级美女,操心这个干什么。”
池小荷凌厉地瞪他:“你会不会聊天!等我用变脸桃花膏敷脸,把桃花过敏治好了,肯定花容月貌啊我!”
北陌上:“你现在猪头一只我都没有嫌弃你呢,等你花容月貌了我更要自己留着了啊。”
池小荷点头:“似乎很有道理……”
北陌上也觉得她罗嗦,就说:“夜已经很深了,我们也去歇息吧,明早还要出发。”
果然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顾家的商船就离开了码头继续前行。
这时船上补给已经充足,该办的事情也已经办妥,一行人意气风发只想着直奔京城了。
第55章 凶神恶煞李将军(1)
船行了几日,果然沿途难民更加多了起来,茫茫运河,私家船只开始少了起来,连年的战火,平民百姓无法安居乐业,战争也破坏了生态平衡,陆地动物稀少,河内鱼虾也被饥民捕捞的所剩无几,所以以捕鱼为生的渔民也稀少了起来。
北陌上站在船边观望四周,见前面的河道比之前略微狭窄,两边还不满芦苇,于是说道:“人烟稀少,地形不利,小心盗贼横生。”
顾成章听了忙告诉顾铁笔去吩咐其他的家丁,要小心行事,保持警惕。
正忙着,看到远处水上漂浮着一块大木板,再一仔细看,那木板似乎是船的残破碎片。
南依依指着木板说道:“北哥哥你看,那木板上好像有人啊!”
北陌上、池小荷、顾成章和钱绣凤都手搭凉棚迎着日光望去,木板越飘越近,果然上面趴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北陌上盯着南依依说道:“依依,还是你看得真切,救人一命。”
顾成章连忙招呼家丁和船工去救,救上来一看,被救者衣着褴褛,身上全是刀伤,由于在水中浸泡,此时伤口已经化脓,看上去应该伤了至少一两天了。
北陌上说道:“看此人衣着应该只是个普通百姓,如果只是船只遇到了坏天气,不可能身上有这么多的刀伤,一定是遇到水路上的盗贼了。”
池小荷说道:“昨晚那条官船上面官兵众多,必然是无碍的。”
钱绣凤也愤恨地说道:“这些盗贼可恶,见到官船自是不敢造次,只对着平民百姓下手!”
顾成章吩咐家丁说道:“船上带了医术高超的郎中,赶紧安顿这个伤者。”
几个家丁听了连忙七手八脚地抬着伤者去救治。
南依依年纪小最为害怕,说道:“看来前方一定有强盗了,官船他们不敢动,平民的虽然洗劫但是又没有什么油水,咱们这种商船可是最佳的目标,但是咱们可没有什么官兵守护的,如何是好啊……”
顾成章笑道:“这船上家丁船工就不下二三十人,倒也不见得拼不过盗贼。”
钱绣凤冷笑道:“本姑娘的飞凤剑也不是吃素的!”
北陌上说道:“人数上虽然不见得输,只是盗贼都是亡命之徒,又都拿着凶器,而且必定是惯犯长期在这运河周围活动,那么水性一定不错的。他们有地利,我们还是要小心,给家丁们都发一些称手的兵器,早做防范。”
顾成章连忙吩咐了下去,让下面家丁有兵器的拿着兵器,没有兵器的也要拿些刀斧剪锤的防身。
北陌上想了一想又说道:“池小荷你带南依依一起回船舱躲避,尽量呆在一起不要分散,现在很危险,等会儿过了这芦苇丛你们再出来。”
池小荷说道:“南依依去躲一躲,我要和你在一起的。”
北陌上皱眉说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在这里碍手碍脚。”
池小荷倔强地摇头,索性拉住了北陌上的衣角。
北陌上看池小荷的样子,虽然生气她不听话,但时间紧迫也来不及训斥她了。于是有家丁过来护送南依依进了船舱躲避。
不一会儿顾铁笔来回禀,说郎中正在给打捞上来的那个人清理伤口上药包扎,那个人昏迷中一直在说“没想到居然遇到强盗”。
北陌上和顾成章对视,“果然是遇到了强盗的幸存者。”
想到刚才被打捞上来的伤者浑身被水浸泡得浮肿,身上长短深浅不一的伤口都流着脓水外表可怖,衣服都破烂成碎片,可见逃生之前曾经经历过怎样可怕的搏斗,那些盗贼必定是凶狠异常,想到此处众人的表情都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