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记得啊,那可不巧了,我也忘了。这下可糟了,”他皱眉,“我要娶谁来着?我想想……”
……混蛋。
我的手越攥越紧,裙摆的流苏都快被我揪下了好几根,明知他这是在故意引诱我,可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别想了,你想娶的人是我。”
反正这话早晚都要说的,而且我早就表明过自己的心迹了,说这些话也是应该的,可当我开口时,我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耳根也是隐隐发烫,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没想到他还来劲了,“你再说一遍,我刚刚没听清。”
我抄起榻上的被子就往他身上扔。
云霄本来就坐住了棉被一角,我这一扔对他自然没什么攻击力,他笑嘻嘻地接下,将棉被放置一边,这才道:“好了,不逗你了。我们说正经的。”
正经的?!
“这件事还不够正经吗!”我一下子站起,怒气冲冲地问他,“你什么意思!”
亏我还以为他……还以为他……!
“这件事等会儿再说,先说别的。先把别的麻烦事都解决了,我们再好好谈这件事。”云霄拉着我重新坐回榻上,“一开始,穆启的记忆的确给了我很大的冲击,但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这里面还是有点问题的。”
我一怔,刚才的怒气也断了:“你是说他的记忆是假的?”
他缓缓摇头:“我觉得他的记忆是真的,但就是这样,才更加奇怪。”
“为什么?”
“你之前跟我说过吧,你的两个师兄都在数百年前就失踪了的,最起码在你拜入苍穹之后,你爹爹座下的两大弟子席位就已经是空的了。”
我点头:“那又……”我正想说“那又怎么样”,却忽然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当下就惊得睁大了双眼,“你是说——”
“没错,”见我反应过来,云霄满意地笑了,“魔尊死于四十年前,也就是说你的两位师兄应该是在四十年前失踪的,可事实上他们两个却是失踪了足足有好几百年。这几百年跟几十年,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第142章 选择
“这……”我也迷惑起来,的确,若是一两年的误差还有可能是记错了,可自从我拜入苍穹后已经过了有两百多年,都不曾见到过我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影子,那他们也该是失踪了至少两百年才对,可云州距离魔尊被诛却只过了四十余年,这其中的差距可谓是天堑与鸿沟,怎么也想也不通。
我皱着眉,咬唇细细思索起来。
“或许,是因为云州与神界时日流逝的速度不同?”片刻后,我抬头看向云霄,试探着道,“三千世界,每个凡界的时间流逝都快慢不一,只有九州是和神界一样的,其它凡界,或是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或是天上一月、地下一年,林林总总,或许云州也是这样?只是它有点特殊,别的地界都是时日飞逝快过神界,就它是慢过神界的?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在云州只过去了四十年的时光,但在神界却足足过了有两百多年,可能云州的一年就相当于神界的五年,所以才……”
“按你这说法,在云州生活的凡人岂不是赚翻了?”云霄笑道,明显没把我这话往心里去,“活到个一百岁,也算是有五百年的寿命了,你觉得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我有些不满起来,我这可是很认真地在跟他分析问题,他就算不信也别摆出那个样子啊,看的人心中不快,“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啊?再说,云州是云州神界是神界,就算云州时日流逝再慢,在云州过的时间都是实打实的,一年就是一年,不存在什么五年十年之说。”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换个方向想,就说你吧,打你下凡来至今,也差不多有三个多月了吧?”云霄靠着榻后的墙,抱臂悠然笑道,“换在神界,那边也该过了有一两年了吧?你离山几年不归,你爹也不担心一下?就这么放任你在外漂泊?”
“这……”我一顿,“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神仙与天同寿,别说一两年了,就算是一二十年消失不见也不会有人把这当成一回事——”
“但你是负命下山的吧?”云霄打断了我的辩解,“身负‘降妖除魔’的要事,结果一去就两年不回,你爹就真这么放心?我可是记得,当年那个我对穆启曾说过你自小身体孱弱的,身子弱的你下山除魔多年不归,你那把你视为掌上明珠的爹就真这么放心?”
“谁身体孱弱了!”我脸一红,“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我现在早不病歪歪的了,你别乱咒人!”
“你还真有过那么一段缠绵病榻的时候啊?”闻言,云霄就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笑着摇了摇头,“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啊。”
这家伙是嫌我长得粗壮吗?!
我大力拍了一下身下的床榻,怒道:“怎么了,我就是小时候身体不好,要你管!”
不行,话又被他带偏了,说正事才要紧。真是气死我了,这个混蛋,老是这样老是这样……
“而且这时间的流逝速度又不是定死的,有可能这段时间云州的时日流逝快过神界,那段时间又慢了,说不定你和江简下凡的那段时日正好是云州流逝最慢的一段日子,往后就都变得飞快起来也不一定。只要总体的流速比神界慢,谁还管那么多。再说,就算这里真是那么好的地方,天上五年、地下一年,神仙的寿命长着呢,哪里又会在意这点小事了。”
“所以我没说这个假设不对啊,我只是觉得很不合情理而已。”云霄道,看着我的那副神情无辜得好像我才是那个不讲道理的人一样,看得我越发火大。
“哪里就不合情理了!”
“你爹。”他道,“还有你小声点,别把那小鬼给吵醒了,到时又要叽叽歪歪个好几天,没个消停。”
“你——”我真是被他气得哭笑不得,手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东西往他那边扔却发现附近空空,没什么好拿的,只得憋着气重新坐好,不服气道,“我爹有什么不合情理的?你说啊。”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依他对你的关心,他是不会一两年都对你不闻不问的。听你平常提起你爹时的口吻,你和你爹的感情应该很好,那就更该多多联系才是,怎么会一两年都不问你音讯?”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泄气,闷闷地坐在榻边甩脚:“怎么不会?我之前不还给他写了信吗,还是以术法传过去的,他不也照样没回?”
“还没回?”
我闷闷地点了点头,继续小幅度地甩着脚。
“都快半个月了,就算他们那边才只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也该写好回信了啊,更别说有可能已经过了一两年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是我的第二次乙等考评,比较重要,为了避嫌,所以爹爹他才不联系我也说不定……”
“乙等考评?避嫌?”我这番话说得既小声又没有底气,没想到云霄还是听清了,并且准确地抓住了里面最关键的两个点,“什么意思?”
我一愣,停住了一直在甩动的双脚,几分心虚地讪笑道:“没、没什么意思啊。”
云霄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番托辞?”
“……”谁要你相信了,这只是个表态,表态懂不懂啊?
“好了,告诉我?就当是帮助我恢复记忆?”
……算了,反正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不懂装懂,我就算明说了我不想告诉他估计也没用,而且他还真的抛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不管他是魔尊遗子也好,苍穹弟子也罢,有江简在后面虎视眈眈地盯着,恢复记忆都是一件要紧的大事,我不好拒绝,也不可能拒绝。
但是话虽如此,我还是有些不情愿,遂转头看向他道:“那你要保证,我说了,你不会嘲笑我。”
云霄浅笑着摇头:“不会的。”
……啊,他笑起来的样子可真好看。
我望着他这个笑容就是心中一悸,一时热血上涌,就把那些顾忌犹豫都抛开了,甩了绣鞋爬上榻,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榻后的墙上抱膝道:“好吧好吧,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反正你恢复记忆后也会知道的,就是弟子考评任务。苍穹弟子分为四等,一为甲等,二为乙等,三为丙等,四为丁等,初入苍穹的新弟子便是丁等弟子,修习入门之法,若要往上升,则需在学满一定时日后进行丙等弟子的任务考评,若是过了,便升为丙等弟子,修习更为高深的术法,若是不过,则是继续修习原先的术法,直到通过为止。考评任务分为两种,一种是门内考评,进行仙法对决与道法校考,另外一种就是门外考评,需要抽取卷轴来完成卷轴上所写的任务,二者都要通过方可算是考评通过。我现在进行的就是乙等门外考评,若是能过,我就能升为甲等弟子了,成为了甲等弟子,就不需要再进行考评了,可以说是高枕无忧,所以这次的考评一定要通过才行,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
我顿了顿,有些不想说,但架不住云霄这副含笑看着我的神情,最终不好意思地低头小声道:“上一次我因为错喝了七仙醉而错过了门内考评,直接被判了不过;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乙等考评了,若是还不过,就得降到丁等弟子,从头来过才行。我爹他……虽然对我很好,但是于修行学业上还是很严格的,如果不过,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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