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莲听徐英说是许幺妹病了,又是李花儿捣的鬼时骂了好半天娘。
“你说这人心怎么这么黑呢!”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吧,一直咬着不放,阴魂不散的样子,许幺妹遇上她也是倒霉透顶了。
“是呢,魁子说要去收拾李花儿,幺妹给拦着了!”要照徐英的想法,有些人不收拾不长记性,说不定收拾一顿就老实了。
“幺妹就是心善!”往往吃亏的都是老实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刘莲也觉得可以用蛮了。再说了,现在的李花儿一家人可是被出族了,赵水牛不在身边,娘家又远,悄悄的黑揍她一顿,真有个什么她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幺妹说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说一切都有天意!”徐英就觉得幺妹其实是怕事儿闹大了牵扯上家人,这是胆子小了。
“不是胆大胆小的事儿,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多好,人做事儿天在看,你看看赵家这几年出的事儿如何?”许晴是没那瞎功夫和李花儿扳扯,反正她觉得自己是有福报的人,魂穿的事儿都让自己给遇上了。又这么好的兄长和嫂子,嫁了原主喜欢的人,还有刘莲郑秀秀这些乡邻,更主要的是,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和她斗什么呢,她丧子丧夫,连最小的儿子都犯罪,家里的祸事不断,这就是她争争斗斗害人得到的报应!
细想之下,确实如此,徐英她们也不在说什么!
“唉,对了,幺妹,我告诉你,我表妹又怀上了!”刘莲前几天又去了一趟山里,王家简直捧她为坐上宾:“她现在怀这个孩子心里放心着呢,见着我眉开眼笑的!”
说起王家,自然又要说起那个傻孩子,这次见了刘莲也喊娘,刘莲知道她脑子不清醒,没有责备他,还给将捎给阿春的糖果送了几个给他,喜得他又多叫了几声娘。
“这孩子的爹可占了便宜了,他那么多娘!”不是所有人都如刘莲一样心宽,哪能随便叫人娘的,徐英笑道:“唉,要是王家早知道事情起因了也不会祸及三代了!”
“他们在山里,也少有听人说起,再说了,又上哪儿找幺妹这么精通神灵的人啊!”刘莲也是叹息不已。
山上的日子,过得平平静静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比不上蒋家,但是王家的人团结努力,一大家子的日子过得也和和美美的。年轻的媳妇们接二连三的怀上了,自然喜得家主乐开怀。
“十三,天黑了快回家了,将门关好!”阿春对儿子道:“前后门都关了,省得让大人操心!”
“娘,放心吧!”十三是阿春的第一个孩子,在族中排行十三,今年也有十岁了,做起事儿自然像大人,边关门边道:“爷爷说,咱山里人家朴实,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呢,再说了,咱家可没什么可偷的!”
家里的余粮都在仓库里,仓库设在爷爷的正院里,想要偷那得过两三个厢房,每个厢房里都睡有人,小偷可没那本事!再说了,山里什么都不多,养的狗可多了,狗可精灵着呢,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的就狂叫不停,半夜狗叫不外乎就是贼和鬼。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是贼自然要爬起来看个究竟!哪来的笨小偷,在山里挑着粮食走夜路,还是趁早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吧,不出一里路就得被主人撵上打死他。
腊月的夜,又冷又黑,王家人吃过晚饭烫了热水脚早早的吹灯上床,捂在被窝里,老婆孩子暖炕头的小日子更实在!
看着王家忽明忽暗的灯火渐渐的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一个灯熄灭,一条人影蹿进了王家猪圈的后檐坎。
轻轻的挪开一捆柴,掏出铁撮子一点一点的削着墙泥,怕泥土掉落到地上有声音,他还用手轻轻的泥土接住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人多力量大,一个人干活确实有些劳累,累的时候,他就坐在柴堆边歇气,看着墙上来越宽的洞咧嘴笑了,想着那宝贝他精气神又来了!
一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铁棒倘且能磨成针,自己抠个能容自己进出的小洞还不信要用多久!再说了,他在这山上呆的时候还不到一年呢,时间充裕慢慢筹划。也是有上次被捉的阴影,否则他就胆大的撬门进去了。这样打洞进去是胆小了点,但胆小有胆小的好处,至少不会被捉!
也是蒋家离王家太远了点,要是能墙挨墙就好了,这样的话,他可以打地洞,从地上进去更安全!
边想边干,轻轻的一戳居然给戳破了!破了,那就是墙打穿了!
这么快!他惊讶于自己的能力这么强悍,不过想想破了不行,怕万一被人提前发现就不好了,连忙又将口袋里大块一点的选了一个出来,轻轻的将小洞给塞上。然后,再一点一点的削着边缘!在蒋家说是养病,舅公也是好人,天天给自己吃鸡蛋,隔三岔五的还买肉,将自己这具身子养得越来越肥,要钻进去,起码得木桶一般大小才成,无端的又费了好些工时!
干到鸡叫第一遍时,他的口袋也装满了,这才起身将柴捆原封原样的放回去,然后收好工具蹑手蹑脚的往回走,他可不想弄出响动惹得鸡飞狗叫的!路过井边时,就将口袋里的泥土往里丢,井水深,这些日子丢下去的墙土也没人发现。
☆、第九十章 小八捉贼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因为有守田坎的习俗,王家当家人带着一家子的大老爷们儿玩着纸牌坐在那儿守夜,年轻一些的媳妇姑娘们守到子时就去睡了,男孩子们则学着祖辈父辈的人玩猜拳斗鸡等游戏。阿春和几个妯娌说说笑笑的嗑着自制的南瓜籽儿闲聊着。
“呵呵,八哥钻床子下睡着了,还流清口水!”十三正玩得高兴,突然觉得脚下踢着什么,心道是狗吧,再踢了一脚,却没有预想中的狗叫声,低头看时,昏暗的油灯下依然能看清睡着的是谁。
“这孩子怎么钻桌下了呢!”阿春都有些心疼瞪了儿子一眼道:“六嫂,快来将小八抱回去睡!”
阿春的六嫂周氏个子比阿春还小,又怎么能抱得动十一岁的小八呢,最后还是在十三等几个孩子的帮助将下他给拖回床上去的。
“阿春你们有福气多了!”收拾好儿子,周氏叹口气道:“小八这辈子就这么毁了,看着就让人心酸!”
“六嫂,你也别再伤心了,公爹不是说过吗,咱王家无论是哪一房的神智不清的人,谁都不许嫌弃,以后就算是分了家,走在哪家遇上哪家吃的都能给他一碗饭,放心吧,饿不着冻不着的!”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更何况养一个疯子儿,阿春只得轻声劝慰着周氏。
“我倒不怕他饿着冻着,就怕他像今晚这样,神志不清,倒哪儿都睡下!”周氏长长的叹一口气:“幸好也是在家里,是钻进桌下,你说要是在山上,倒山沟里,倒田里井里他也睡上这么觉,岂不是再也醒不来了吗?”
“大过年的,六嫂,你也忌讳一下,咱王家这么多人,以后让孩子们都看顾着点就行了!”周氏说的这话阿春也能理解,小八平日里精力很好,但是玩累了倒哪儿就睡哪儿,田边土角的睡过不少,每次都是劳动一大家子四下寻找。是啊,以后还真该让人注意着点,除了不让蒋家人欺负外,还得注意着他的安全,千万别有什么危险!
丑时了,王家的人陆续的打着哈欠去睡觉了,阿春要管事儿一些,又让十三去关大门后门。
“娘,也就你这么小心!”十三笑道:“爷爷说今晚要照年光呢,家里所有屋子都得点着油灯睡觉,再说了,大过年的,还防备什么呢!”
“你这孩子,点着油灯那就得防火!”阿春看着十三笑道:“老辈人可说过,防火防盗时时防呢,就你这些孩子不懂事!”不怕贼偷就怕被贼惦记,再说出,贼不走空,要真进来了,多多少少的都得顺手拿一点东西走。又或者,深更半夜的你要是看着一个人站在屋子里,别说什么,吓也吓死了!以前阿春从不担忧家里会遭贼什么的,但是自从表姐刘莲说了蒋家养病的人是个贼以后,她的心病就落下了,而且,总有那么一个感觉,好似这赵水牛就是要来偷王家一般,所以每天夜里都会督促十三关好门。惹得她儿子次次都说自己过于谨慎!不谨慎行吗?山上有一个贼,可不清省!
过年家家都该过,赵水牛今晚也过年,他想只要自己搞成了,那就可以天天过年吃大鱼大肉,一辈子吃不完,三代人都喝不穷了!
是的,他将时机选择到了今晚,知道山里人守岁更实在,不到丑时不睡觉,离天亮的时候正是瞌睡最浓时,他可以在屋子里随意找!
至于东西放哪儿,他也打听清楚了,王家的家主屋里有一个仓库,东西只会放在那里!粮食里埋金银珠宝,自己的娘赵花儿就干过不少!
只是他一直没机会进王家的门,不清楚他家的屋子都怎么走,今晚或许只是来踩踩点,只要弄清楚了,那就等元宵夜也成。这东西初一不是自己的,十五肯定到手!
轻轻的将最后一层墙土削掉,赵水牛整个人钻进了王家的屋子。
昏暗的油灯下,猪圈里两头猪正打着酣,对陌生人的到来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赵水牛跨过猪圈走向猪圈的木门,他已经研究过,大山里的人家的猪圈位置最偏也常不会有人,从这儿出去就如在蒋家一样自由。